“干嘛。”话出口才发觉语气生硬,连忙补救了一句:“你刚醒?还睡吗?”
谢疏没有立刻回答,但是低低的气音可以听出来他在笑。
“为什么跑掉,害羞?”
“什么害羞?”徐怀砚按照原计划装傻到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不知道?我以为昨晚的醒酒药会起作用,毕竟你€€€€”
“我下午会回学校!”
出租车稳稳停在珠宝店门口,徐怀砚怕他说出什么更羞耻的东西,连忙打断他:“你要是没事就乖乖呆在学校等我,最迟三点,我就回去。”
然后迅速挂断电话,忙音都带着羞涩的腼腆。
谢疏扶着额头低低笑着,从刚刚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就开始狂跳不止的心跳缓下来,手心积了一层薄汗,黏黏糊糊不舒服。
原来他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淡定,越是喜欢,越是患得患失的紧张,这是天性,谁也没办法控制。
徐怀砚在店里逛不到一圈就一眼相中一只戒指,男士的,设计并不繁复,刻着类似藤蔓的花纹,说不清哪里特别,但就是一眼戳中他的心头好。
店员帮他把戒指拿出来试了一下,冷色的金属被冷白的皮肤一衬,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这款是男士对戒。”导购立在他身旁笑眯眯道:“另一只花纹跟这只是对称设计,先生需要看看吗?”
徐怀砚毫不犹豫点点头,店员很快把另一只也拿出来,两只戒指摆在一起看着就特别般配。
“先生是需要单个还是一对都要,自己戴还是送朋友?”
当然是想要一对,送......男朋友。
徐怀砚无意识转着戒指,很想两只一起带走,可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到位得过头了。他捧着戒指跑到学校给他一只,自己留一只,不像表白,更像是求婚。
不太合适。
可是喜欢也是真的喜欢,而且就算今天不买,迟早也会需要买的不是吗?
兜里还揣着谢疏送他的项链,他伸手进去碰了碰,一个想法在脑海地忽地蹦出来,连忙转身问:“请问这个可以帮我加两个链子做成项链吗?可以的话,我一对都要了。”
不一会儿,店员将两个包好的小盒子装进袋子拿给徐怀砚,刷卡付款着听见后面一阵咳嗽声,转身一看,兰钦穿着青灰色羽绒服缩手缩脚走进来,鼻尖冻得通红,眼睛也红红的,一手掩住嘴巴小声咳着。
“哟,弟弟!”徐怀砚偶遇熟人,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感冒不回家好好休息,怎么还跑出来吹风?”
“砚哥?”兰钦笑起来,显得心情极好跟店员说了自己来意后就站在旁边跟他闲聊:“我来帮同学取个东西,只出来一小会儿,你来买东西吗?”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昂,来买个......项链,戴着玩玩。”
兰钦目光从袋子转到他脸上,触及到他嘴角的伤口时笑容僵了一瞬:“砚哥,你嘴角怎么伤了。”
徐怀砚下意识舔了下伤口,轻微的刺痛感让他不自觉蹙起眉心,眼神闪动:“没什么,昨晚喝多了不小心咬到的。”
“砚哥昨晚是和我哥一起去的吧?”兰钦眨眨眼:“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回来,结果回来的只有我哥一个人,你昨晚回家去了么?”
徐怀砚摇摇头:“没有,回了学校。”
“一个人吗?”
“班里同学来接的。”
在说到同学时,徐怀砚话音极短地顿了一下,兰钦敏锐地察觉到了,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攥紧,面上不动声色冲他眨眨眼,笑道:“砚哥,你一会儿去哪?”
徐怀砚:“回学校。”
“我也是。”兰钦说:“砚哥你等我一下吗?很快就好。”
徐怀砚看了下时间,才过十二点,时间还早,就点点头答应了。
兰钦要取的东西早就定好了,直接拿走就可以。
两人肩并肩出门时,正好和手挽手进来的一对情侣打了个照面,很巧,又是熟人。
“hello小韩。”徐怀砚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韩斯启看清是谁之后使劲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徐狗!”
徐怀砚手贱地去揪他后脑勺的头发:“这么没礼貌,今天的小韩也在四处找打?”
“嘶€€€€徐怀砚你是不是脑壳有坑!就不能假装不认识吗?没看出老子完全不想跟你打招呼吗?!你怎么就能烦到这种程度?”
任仙站在旁边看着不分场合就闹起来的两个男生只是掩嘴偷笑,男朋友被欺负也不阻止,只管杵在旁边看热闹。
徐怀砚还想嘴炮两句,兰钦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站在路边冲他招手:“砚哥,走吗?”
高声回一句“来了!”转头迅速往韩斯启脑袋使劲揉了一通一溜烟跑了:“下回爸爸再教你做人。”
“靠!”韩斯启气得脖子都红了,眼睁睁看着他钻进出租车:“这个傻狗!”
“行了,乖呀。”任仙捏捏他耳朵:“人家就是跟你开玩笑呢,不过跟他一起那个男生是谁,他们关系看起来挺好的,怎么之前都没有见过。”
“兰乐他弟。”韩斯启紧紧攥住女朋友的手往里走:“从小混在一起,关系当然好。”
“是这样吗?”任仙后头望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再回头时看着余怒未消的男朋友,失笑:“你跟他不也是大小就认识,怎么现在搞得一见面就互啄?冤家啊?”
韩斯启切了一声:“谁跟他冤家,我们是仇人,死敌!”
作者有话要说: 忙完啦!!之后稳定更新!
第66章 失踪
到了离学校差不多还有一个地铁站的距离时,兰乐让司机停下,领着一脸莫名的徐怀砚下了车。
“怎么了?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店里?”
“没有。”兰乐摇头,指着对面一栋楼:“砚哥,能陪我回去拿个东西吗?早上出门太着急忘记了,不远,就在那儿。”
“哪里?”徐怀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栋公寓大楼:“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在这边还有房子。”
“是之前高考结束爸给我买的,他说我哥朋友多爱热闹,怕我跟我哥一起住不方便。”
原来是这样,兰乐确实挺闹腾,有时候他都受不了,别说爱安静得兰钦,兰叔叔考虑得周到。
“那走吧。”
徐怀砚跟着兰钦上楼回了公寓,两室的房子不算大,装修得精致漂亮,一进门就能看见几乎霸占了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阳台上的君子兰齐齐整整一排,整个里面文艺气息特别浓郁。
兰钦一回家就钻进厨房,出来时往已经自觉在沙发上坐好的徐怀砚手里递了一瓶已经拉开拉环的汽水:“砚哥你等我一会儿,我房间东西有些乱,需要找一会儿,不过我保证,很快就好了。”
“没事儿。”徐怀砚不在意地挥挥手:“你去,我等你。”
兰钦抱歉地笑笑,拿上手机回了房间。
跟满满当当的客厅不同,房间里空荡荡得有些夸张。兰钦关上门在收拾整洁的大床上坐下,拿着手机也不做什么,就盯着正面上方挂着的一个时钟默默发呆,过了好一会儿,起身拉开门重新走到客厅,徐怀砚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还剩下大半罐的汽水放在茶几上,脚边歪着黑色珠宝购物袋。
面无表情走过去打开袋子,稀稀疏疏的声音对睡梦中的人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徐怀砚睡得很沉,眉头也不见动一下。
红丝绒的盒子有两个,分别装着两条由戒指改过来的项链,花色对称,一看便知是对戒。
兰钦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取出一只在左手中指,大了些,摘下来随手扔回茶几上,又取出另一只往中指套,小了,卡在第二个关节没法戴进去。
烦躁地把戒指随手往地上一扔,转过神神色阴鹜地盯着沉重中的人,半晌,抬手从眉骨抚过,冰冷的指腹划过鼻尖,停留在他唇瓣破皮的伤口。
“砚哥,你是故意气我的吗?”
徐怀砚理所当然没有回应他,仍旧呼吸平稳,雷打不动。
兰钦更往前凑了些,在他眼角漂亮的朱砂痣上碰了一下:“你要是能一直这么乖乖的多好,做什么非要去招惹别人?你知道我看见你对别人笑,跟别人靠的那么近,甚至,被别人碰一下,都会不开心吗?”
“原本想要再等等,毕竟这么久的时间都过来了,可是谁让你这么不听话。”
低哑的呢喃犹如情人间最亲密的耳语,兰钦闭着眼睛抵住他的额头缓了会儿,再睁眼时,方才眼中范勇的骇人色彩已经隐藏殆尽,嘴角轻轻抿着,恢复了干净腼腆的少年模样。
手臂穿过腿弯轻而易举把人抱起回到房间放在床上,继而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只金属手铐,一头拷在徐怀砚细白手腕,一头拷在床头,拉起白得一尘不染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临走前恋恋不舍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若鸿毛的吻。
“砚哥,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谢疏一直等到三点也没等到人回来,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忍不住给人打了个电话,发现对方的手机已经是关机状态。
转手立刻又给兰乐打了个电话,响了半天对方才慢吞吞接起来,说话断断续续,明显意识不清醒:“歪.......那位......”
“我是谢疏,徐怀砚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谢疏啊......唔...”
“兰乐!”
还在床上醒神的人被骤然冷下来的语调吓得一个机灵,努力回想着昨晚的记忆:“哎......他人不是已经被你接走了吗......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他今天早上走了,现在电话关机一直打不通,我联系不到他。”
“联系不到,估计就是在家睡觉呗......”
谢疏干脆地挂了电话,把宿舍钥匙交给陆阅让他注意看着点,如果徐怀砚回来了就立刻给他通知,然后快步走到校门口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直接往徐怀砚家开去。
上回搬走时徐怀砚说让他把钥匙放在吧台,他没有照办,到现在钥匙还安稳揣在他裤兜里随身带着。
到了门口掏出钥匙轻车熟路打开门,扫了一眼沙发不见人便直直往卧室去,结果连卧室也是空荡荡没个人影,谢疏皱着眉将主卧次卧挨个找了一遍,确定徐怀砚人根本不在家。
会跑到哪里去。
难道是故意躲着不见他?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闪过一瞬就被立刻排除。
徐怀砚在感情方面怂归怂,但是绝对不会说话不算话,他敢在跑了之后接他的电话,说了会回来找他就一定会回来,就像当初给他递的最后一张纸条,说再见就是再见,他就是这样的人,爱撒谎,却从来不会给别人空口承诺。
到底去了哪里?谢疏手心变得冰凉,心头慌的厉害。
而另一边,头昏脑涨扔下手机把自己重新卷回被子的兰乐在闭上眼睛不知道又眯了多久,在梦里回味一遍谢疏的话后不知被触到了哪根神经,忽然猛地睁眼,掀开被子迅速坐起来,因为起身太快太阳穴使劲抽痛了几下,差点没血管爆裂。
摁着太阳穴迅速给谢疏打了电话过去。
“大才子,找到人没?”
“没有。”谢疏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兰乐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黑云压低,树梢都快被硬生生折断了。
“我去了他家里,又从他家里一路找回学校都没有找到他。所有可能的同学我都联系过了,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又隐约夹杂着跟他整个人完全不搭调的无助。
这样的谢疏让兰乐喉咙噎了一下,虽然接下来的话很残忍,可是他还是必须得告诉他:“小徐手机从来不会关机的!”他说:“从那年阿姨有次病重联系不到他爸爸,他手机也因为电量耗尽没有接到电话,差点没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开始,他就从来不会关机!只要手机电量低过百分之二十他都能慌得窜上天,不可能会关机这么长时间,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那边沉默了许久,兰乐听见他重重喘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情绪:“失踪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警察局不让立案,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会去的?我还可以去哪里找他?!”
兰乐问他:“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