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啊。”柳时阴随便编了个借口,“之前王志来找你时,我正好听到了你们吵架的声音。后面又连蒙带猜了一下,没想到还给我猜对了。”
林茹和王志因为还债的事情,的确有段时间经常在吵架,至于有没有被别人听了去,他们还真不确定。
只是这样加上猜测,就能把整件事猜想出来,是不是有些过于离谱了?
何姨心大,笑着说道:“没事就行,林茹你们两个小姑娘今天应该都被吓坏了,等会来阿姨家,阿姨给你们煲点定神汤喝。”
林茹和谢柔柔挽着她的手臂,感动得不行:“谢谢你何姨!”
于暮道:“我还有事,也得走了。”
“很急吗?要是不急,晚上也来阿姨家吃饭啊。”何姨说道。
于暮正想摆手说不用,旁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喝骂声。
“你们眼瞎了吗,没看到后面有人?”
一个男人的大嗓音从背后响起,众人回头,就看到两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女生,弯着腰不停地跟一个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而他们的旁边,正倒着两个行李箱。
中年男人不依不饶地道:“道歉有什么用,难道我就被撞了?”
短发女生白着脸提议:“那我们陪你去医院拍个片?”
何姨是个热心肠的,见状走了过去:“不就被行李箱撞了一下吗,这就得上医院去了?你不会是想讹人钱吧?”
于暮几人也顺势走到了何姨的身边。
中年男人蠕动着嘴唇,正准备破口大骂他们多管闲事时,柳时阴却是指着某个方向,懒洋洋地道:“警察还没走呢。”
中年男人望着远处的警车,瞳孔缩了缩,只能愤愤地扔下了一句话:“算你们走运,妈的,真是倒霉死了。”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两位女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短发女生拍了拍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谢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长发女生苦兮兮地说:“我们还是学生,身上也没多少钱,还以为今天要大出血了。”
何姨笑了:“你们就是脸皮薄,以后遇到这种事啊,不能慌,要是处理不来,咱们就报警。”
两位女生就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太紧张了。
于暮和林茹帮她们把行李箱拎了起来,谢柔柔问道:“你们是要租房子吗?”
短发女生点头:“是啊,我们今年大四了,前两天刚在附近找到了实习的公司,就想着顺便在这边租个房子来住。”
江城这边出租的房子很多,房租便宜还敞亮,周边设施齐全,地铁口离得又近,公交车也在旁边,想去哪都方便。很多像他们这样刚毕业的学生,亦或者已经工作多年了的社畜,都爱住到这边来。
她们也是听了学姐的介绍,才特意过来这里的。她们昨天其实就已经来过了一次,看好了一家,今天打算签完合同就直接住下来。
只是在此之前,因为王志闹自杀的原因,路人全围了过来堵了路,她们被迫也当了一回吃瓜群众。
要是知道会撞到人,这瓜不吃也罢。
何姨问她们:“你们昨天看好的是哪家?”
短发女生有记下地址,给她说了一遍。何姨听后,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长发女生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那家有什么问题吗?”
都是一个片区搞出租的,在人背后说闲话,总有种砸了别人饭碗的味道,何姨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柳时阴倒是没这个忌讳,替何姨道:“那家女主人有些刻薄,经常会和租客吵架。他家还有好几个孩子,全是上小学初中的年纪,调皮得不行,经常大吵大闹,被附近的邻居投诉了许多回。”
谢茹茹插嘴道:“我之前就和林茹住在那,住了才一年,他们就要加我们二成房租,气得我们当天就搬走了。”
柳时阴想到前几天见到的那一对嘴巴长到了脑门上的夫妻,说道:“你们要是不想破财的话,最好别住他们家,要不然过了两月还得搬。”
谢柔柔顶着八卦脸:“柳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柳时阴知道的可多了,从那对夫妻的面相来看,他们的感情会在不久后迎来破裂,男的出轨还转移财产,女的什么都捞不到,天天叫人来这栋房子外泼油漆,住在里面的人只能被迫搬走。
而到了那时候,给出去的押金和房租可就没那么容易拿回来了。像他们这片区的房子,都是押一付三的模式,加起来大几千的人民币就这么没了,对于普通的打工人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当然,这话不能跟他们说。
何姨倒是有些耳闻:“不会和老张那小情妇有关吧?”
谢柔柔对这些很感兴趣,扒拉着何姨让她详细说一说。何姨有些唾弃地道:“男人啊,有点钱就管不住下半身,那老张出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那情妇也是个厉害的,一看就不好打发。我们周围的几个房东知道后,还去给老张他媳妇提了个醒,没想到人家不听不说,还逮着我们骂了一顿,说我们多管闲事,坚信他们老张好的很,根本不会出轨,都是因为我们羡慕嫉妒她,才造了这些话出来编排他们家。”
林茹哑然:“你们好心劝她,她竟然还对你们这样,真是太过分了。”
何姨:“可不是吗,怕她觉得我们要抢她老公,这事我们也懒得管了。”
说道这里,何姨还特别嫌弃地呸了一声。
谢柔柔想到了王志,发自内心地感慨:“这世界上是不是都没好男人了?”
柳时阴和于暮闻言,默默地看向了她。
谢柔柔怕柳时阴涨她房租,非常识时务地道:“你们肯定是例外,尤其时阴弟弟,你一看就是会疼老婆的。”
嘴瓢到,连对柳时阴的称呼都变了。
柳时阴看不透自己的命,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疼老婆,反正他觉得以他懒懒散散的性格,就不像是会疼老婆的人。所以他只瞅了谢柔柔一眼,希望对方下次别再胡言乱语了。
但谢柔柔神经太粗,没感应到柳时阴的用意,还在那说道:“时阴弟弟,以后你老婆肯定也很爱你”。
柳时阴:“……”算了,他懒得开口和她掰扯。
何姨乐呵呵地笑出了声。
两个女生听了何姨的话,是万万不敢去和这么一对夫妻签房屋合同了。她们十分头疼地道:“我们还是重新再找个房子吧。”
她们身上储蓄不多,可不敢赌一点损失。
何姨替她们可惜道:“我的房子刚好都租完了,不然你们来我这住也行。”
林茹想起了什么:“柳哥,我们对门的那套房子你是不是还没租出去?”
两个女生顿时睁着巴巴的大眼睛,望向了柳时阴。
的确如林茹说的,她们对门的房子还没租出去,但柳时阴却摇了摇头:“那房子不能租,已经有人定下了。”
定下了?
林茹和谢柔柔互相看着彼此,有些困惑。这几天也没见人来看房子啊?但柳时阴都这么说了,两人只以为是有人在网上跟他说好了。
两个女生有些后悔:“要是早几天遇到你们就好了。”
何姨还想帮她们找其他的房子,但她今天有事要忙,没法在这边逗留太久。
两女生也不是会麻烦别人的人,虽然苦恼,但还是笑着感谢了她的好意:“没关系,阿姨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房子我们可以自己找。”
柳时阴见她们拎着行李箱就要走,看在何姨似乎很喜欢她们的份上,提了一句:“你们可以一路往东走,第六个接通你们电话的人,可以住到她那去。你们的属相很契合,相处起来会很愉快。说不准,还会有意外的惊喜。”
两个女生闻言有些懵。这怎么听起来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但柳时阴长得好,两个女生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不觉得对方会害她们。她们和其他人分别后,就按照柳时阴的建议,拖着行李箱一路往东走去。
走了大概八百多米,她们看到了第一套出租的房子。短发女生打了电话,但没人接。没办法,她们只能继续往前去,很快,又看到了第二套房子。这次的电话,倒是一打过去就被人接了起来,不过一番沟通后,两个女生都觉得这套房子不太合适。
就这样,她们走走停停,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有的通了,有的没通。而通了的那些,都没有她们看中的房子。这些房子要么采光差,要么楼层不好,总让她们觉得差了一点意思,无法租下来。
等又看了一套房子出来,长发女生已经觉得累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们今天真的能租到喜欢的房子吗?”
短发女生迟疑道:“要不就定上一套算了?那套虽然小了一点,但家具齐全,采光也不错,住起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长发女生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能把那个好字说出来。
短发女生捏着手机,想了想道:“要不在看一家吧。”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道听起来温温柔柔的嗓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喂,你们是要租房子吗?”
这是之前她们打过去,却没被接起的一通电话。
和对方确定了看房时间后,短发女生和长发女生面面相觑地望着彼此,不约而同地道:“……刚才那是不是第六通电话了?”
等她们最后真的住进这套房子的时候,心里只觉柳时阴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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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
谢柔柔打量着柳时阴:“柳哥,你是不是会算命啊?老张夫妻那房子的事也就算了,但刚才你对那两个女生说的话,怎么好像知道她们能租到谁的房子似的。”
林茹等人也一脸好奇地看了过来。
柳时阴十分淡定地道:“我一个收租的,哪会算什么命?”
看柳时阴这么若无其事的模样,众人竟有种是他们自己想太多,太大惊小怪的感觉。
谢柔柔只好换了个话题:“那租了你那套房子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好相处吗?”
一个好的邻居,也是非常重要的。谢柔柔可不希望隔壁搬来些吵吵闹闹的人。
柳时阴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把目光瞥向了一旁摆弄着手机的于暮。林茹反应最快:“租了房子的人是你?”
“啊?”于暮有些傻了,不明白怎么扯到了他身上,“我不是啊。”
“你在找房子对吧。”柳时阴的语气莫名地肯定。
于暮怀疑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的?”他为了方便,行李都放在了附近的小旅馆内,并没有带在身上。
谢柔柔嘀咕:“说好的不会算命呢?”
柳时阴佯装没听见,只是对于暮道:“那套房子在三楼,是个二居室,有阳台有家具,月租2100,压一付一,现在就能上去看房。”
这个租金在这一带不算贵,而且从外面来看,柳时阴这套房子才新建了没几年,还十分崭新,并且坐北朝南,位置很好。
于暮说实话有些心动,但是想到他现在的处境,根本租不起,只能苦着脸道:“我现在身上只有两千块钱。”
谢柔柔惊讶:“真的假的?”
于暮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像个有钱的公子哥儿,身上这套衣服的牌子谢柔柔正好也认识,最便宜的买下来也得上万块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缺钱的主。
想到家里的一堆破事,于暮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现今的情况。
林茹看出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想到他之前为自己挡刀的事情,提议道:“要不我先借你一些钱周转?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从未借过人钱的于暮脸有些红地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可以去租一间地下室先住一段时间,等找到工作后就再搬走也不迟。”
何姨有些担心地道:“可是地下室那么潮湿,哪是人能住的。”
柳时阴觉得再这么下去,她们得站到天黑。他揉了揉太阳穴,果断地道:“直接住我那,押金我不收你的,这个月的房租等你下个月有钱了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