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虐狂吧,放着大好地收租躺平的咸鱼生活不要,既然想回去天天念经搞法事。
他在那里又没什么亲人,朋友也没几个,关系好一点的就流云观里的几个小道童,他真想回去,这镜子也该把他扔到流云观去,而不是给他弄个乞丐的身份,还让他住进破破烂烂,不着调的破道观里。
怎么看,这镜子都像是在整他。
而且不说他,说许林宴。
许家小公子的愿望呢,难不成也是跟他回永晋,当小道士?
这面镜子是自己傻,还是当他傻。
许林宴既不知道永晋,也没当过道士,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愿望。如果说许林宴想取代许家,成为许家的掌权人,柳时阴或许还能信两分。
柳时阴越想,看古铜镜的眼神就越鄙视:“什么梦想成真镜,别出来忽悠人了,就你这半桶水的能力,我都替你丢脸。”
古铜镜哽住。
火柴人开始抓狂。
【什么半桶水!你能说我丑,但不能质疑我的实力!迄今为止,我都不知道帮人实现了多少的愿望,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你们的愿望我明明都替你们达成了,可恶!】
许林宴看着镜子上面的字句,眼神里带了些若有所思。
柳时阴哧地笑了一声,明显不相信。
气得古铜镜的火柴人在镜子里又蹦又跳,恼怒得不行。
柳时阴觉得火柴人实在晃眼,直接把它扣在了桌上,眼不见心不烦。
【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
镜子打出了满屏的“操”字,可惜没人看见。
柳时阴望向沈芸道:“这面镜子大概是遇到了太多人,人人都在它面前诉说过苦楚和期盼,就自然而然地诞生了灵智,有了能帮人实现愿望的微弱能力。看着是个色厉内荏的,不足为惧。你丈夫和女儿已经变回了原样,等他们醒后,一切都会回归正途。这面镜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柳时阴想到自己好歹收了文家不少的钱,又提了一句:“如果你们还想留下它,我可以帮你抹掉它的灵智。”
古铜镜闻言,镜面上顿时出现了一排排的大哭脸。奈何它不能动不能跑,除了哭着等待接下来的命运,啥都干不了。
沈芸看着昏迷不醒的丈夫和女儿,回头对上诡谲的古铜镜,犹豫了许久才道:“虽然这面镜子是我女儿买回来的,但我实在不想留它在家里。柳大师,麻烦你帮我把它处理了吧。”
在柳时阴思考着要不要当场把这面镜子销毁的时候,许林宴的手忽然搭了上来。
他没有看柳时阴,反而只是看着沈芸道:“沈夫人,一面镜子能诞生灵智不容易,就这么处理了还怪可惜的。不知道能不能割爱相让,把它送给我?”
“这……”沈芸有些迟疑。
送倒是没问题,反正她也不想要了。就是这镜子太邪门了,她担心转手到了许林宴那会出事。
毛剑辉知道许林宴和柳时阴关系好,劝了一句:“许公子,安全起见,我觉得不如让柳大师把它销毁算了。你如果真喜欢,我可以让朋友帮你找另一面古董镜回来收藏。”
沈芸也跟着道:“许公子,送你是没问题的,但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这玩意可不兴收藏。”
许林宴抿着嘴唇,抬眸看向了柳时阴,似乎想听听他怎么说。
柳时阴看着他失落沮丧的眼神,手比大脑快,直接就把古铜镜给塞到了许林宴的手上。
他皱着眉头道:“既然喜欢就拿着吧,反正有我在,这面破镜子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许林宴闻言,捧着古铜镜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
柳时阴的心脏又猛地急跳了两下。
他在心里嘀咕道,这人怎么老是笑得那么好看,不就是一面破镜子吗?值得这么高兴?
毛剑辉总觉得他们这一刻的氛围有点不太对劲。
看着柳时阴塞镜子那一幕,毛建辉脑海中莫名就想到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这个怎么看怎么八杆子都打不着一处去的故事上。
总有种柳时阴是周幽王,许林宴就是褒姒的错觉。别说点火和要镜子了,感觉许林宴要点别的什么,柳时阴也会为他弄来。
越想越离谱,毛剑辉连忙打住。
沈芸没毛剑辉想得那么多,见柳时阴都这么说了,也没在为许林宴担心。她问柳时阴:“大师,我丈夫和女儿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柳时阴算了一下道:“现在就该醒了。”
话音刚落,躺在沙发上的文于晴和文景江就揉着酸痛的脑袋坐了起来。文景江皱着眉头道:“我这是怎么了?”
文于晴:“谁打了我,我的脑袋怎么这么地疼……”
这说醒就醒了?
众人一脸的讶异,这嘴怕不是开过光吧?
柳时阴淡定如常地道:“过去看看他们吧。”
沈芸疾步走到文景江父女身边,红着眼睛道:“你们可算是醒了,再不醒我都要担心死了。”
文于晴晃了晃脑袋,看着沈芸愣了两下后,紧抓着她的手道:“妈,家里那个我是假的,你别被她骗了!”
“有鬼冒充了我,赶紧,去把大师找来!”文景江清醒过来后,也跟着嚷嚷了起来,情绪特别地激动。
沈芸怎么劝他们都是紧张兮兮的,柳时阴看不过眼,直接过去对着他们的天灵盖拍了两下。
顿时,文于晴和文景江都冷静了下来。
文景江:“我不是应该在镜子里吗?怎么出来了?”
“是你们!”文于晴看到柳时阴和许林宴,蹭地站了起来,手指着他们道,“我在镜子里看到过你们,是你们把我弄出来的对吧!”
柳时阴也没否认。
毛剑辉一脸迷茫:“啥时候的事啊,你们什么时候进了镜子里面,我怎么没发现?”
他们不就是拿着镜子看了几分钟吗?他也没眨眼啊,怎么就错过了最关健的剧情?
沈芸等人看着柳时阴,一脸的崇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救出来,柳大师真是太厉害了!
顶着众人景仰的目光,柳时阴指着许林宴手中的古铜镜问文于晴:“这东西是你从哪弄来的?”
文于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我捡来的。那天跟我爸吵过架后,我不是跑到朋友家去了吗?在她家楼下,我撞到了一个很古怪的男人,他匆匆忙忙地,抱着一堆东西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要上哪,这面镜子就是他当时掉的。”
文于晴那会心情不爽得很,和人撞了直接就骂了两句。对方也不回嘴,捡了东西就走了,甚至看都不看文于晴一眼。
文于晴只觉晦气,正想转身上电梯时,眼睛被角落的一抹微光闪了一下,然后过去一看,就发现了藏在角落里的古铜镜。应该是男人的东西摔下来时,它顺势滑到了角落,因为有花瓶挡着,男人又急着走,所以才被忘了。
因为古铜镜古韵古味,还挺精致的,文于晴鬼使神差就捡了回去。
“男人?”柳时阴多嘴问了一句,“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这我还真没怎么注意。”文于晴苦思冥想了一会才道,“就记得是一个挺高的男人,身上有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我朋友那边也是高档小区,按理说住那边的人也缺不了钱。但那男人给我的感觉就很穷酸,衣服好像是地摊货,皮肤也不太好的样子,手上黑黢黢的。脸的话……当时他带了顶帽子,我没看清。”
高个子?
柳时阴跟许林宴低声道:“我想到了一个人。”
许林宴问他:“什么人?”
柳时阴:“说来话长,之后在告诉你。”
许林宴深知孰轻孰重,也没有在这时候追问他。
柳时阴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他跟请他来的沈芸道:“沈夫人,竟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该走了。”
“真是太谢谢柳大师你呢,报酬我到时候直接打到你的账户上,你看可以吗?”沈芸说道。
柳时阴没有异议,沈芸让管家记下了他的银行卡号。
文景江知道是柳时阴救了自己和文于晴,这时候也站了出来道:“柳大师不如留下来吃一顿便饭再走吧。”
“谢谢你们的好意了,但不巧,我还有工作要忙,得走了。”柳时阴摇了摇头。
文家人一听,也不好再拦着。
文景江道:“那行,我们送你们到门口。”
和文家人分别,柳时阴和许林宴上了毛剑辉的车。
毛剑辉当司机,他坐在前头问道:“柳大师,你还有什么工作啊,需不需要帮忙?”
“没工作,那是骗文家人的。”柳时阴淡淡地说道,“不过我的确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毛剑辉立马正襟危坐:“你说。”
柳时阴问他:“警局的人你认识吗?”
“警局?”毛剑辉说道,“柳大师,你是想捞什么人吗?”
柳时阴摇头:“正确的说,我想知道两个人的消息。”顿了顿,他补充道,“两个盗墓贼。”
毛剑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那两个害了我家姗姗还有谢家女儿的盗墓贼?”
许林宴闻言,看向了柳时阴,似乎想从他那了解盗墓贼的事情。
柳时阴简短地给他说了最近发生的几件和盗墓贼相关的事情。
许林宴听完后很快就做出了总结:“所以你怀疑那个丢了铜镜的男人,是盗墓贼中的一个?”
“猜测而已。”柳时阴抱臂倚在靠垫上,“之前我让小黑脸给警局送了点关于盗墓贼的信息,按照警局的办事效率,人应该已经抓到了。但那两个盗墓贼似乎会一些玄术,也保不齐会成功逃过警局的追捕。”
“我一直没关注这件事的后续,正好现在有时间,又撞上了古铜镜的事情,去了解一下也不错。也能知道,弄丢了古铜镜的人是不是那些盗墓贼。”
毛剑辉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正好认识江城的局长,我现在就去问问。”
有人好办事,在毛剑辉给人打电话的时候,柳时阴和许林宴把目光落到了古铜镜的身上。
小黑脸从柳时阴的衣服里跳了出来,踩在了古铜镜的镜面上。
柳时阴没有阻止它,反而还微笑地摸着小黑脸的脑袋道:“多踩几下,用点力。”
古铜镜:“……”
古铜镜被踩得恼火,可是又不敢有怨言。只能忍着,但是忍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镜面上骤然浮出了一排的字。
【别踩了,你们想问什么赶紧问!!】
小黑脸对于古铜镜的语气很不满,又抬起脚跺了几下,光滑的镜面都被它跺出了咚咚的声响。
古铜镜真怕它下一脚直接把自己美美的镜面踩碎,只能委委屈屈地换了种文调。
【你们有什么问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知道的都能告诉你们】
为了凸显自己的诚意,古铜镜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求你们快来问我】
求字用得就很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