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宴是被渴醒的。
刚睡醒的人脑子还有点懵,许林宴忘了身边还有柳时阴,撑着床就想去找水喝。等他刚直起身,卧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捧着一杯牛奶的柳时阴走进来道:“醒了?是不是口渴了?来,刚热好的牛奶。”
许林宴捧着牛奶,有些愣又有些乖地抿了一口。热牛奶下肚,他的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十分钟前。”柳时阴回答,“不用喝完,等下就吃晚饭了。”
“会浪费。”许林宴看着还剩一半的牛奶说道。
柳时阴取了过去,笑了:“不会浪费的,剩下的我来喝。”
看着他嘴对着自己碰过的玻璃杯沿,然后喝光自己喝过的牛奶,许林宴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了,又想喝水了。
柳时阴把空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人坐在了床边,问许林宴:“晚上想吃什么?”
许林宴:“今天中午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晚上我们不如就在家里吃吧。”
“也行。”柳时阴对出去或留在家里都没有意见,“冰箱我看过了,材料很充足,还有牛排和虾。”
“都是今天早上让人送来的。”许林宴说道,“牛排可以烤来吃,虾可以蒸蛋羹。”
“蒸蛋羹也行,操作起来很简单。”柳时阴轻啄了一口他的嘴角,“有两个肉菜了,等到时候我再炒个青菜就行,三个菜够我们两个人吃了。”
许林宴点了点头,嘴角不禁往上扬了扬。他很喜欢这样和柳时阴呆在一个空间里,互相说着家长里短,显得特别的温馨和自在,就像是一对非常甜蜜的夫妻一样。
四点吃饭还早,柳时阴拥着许林宴,低声问他:“还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
许林宴摇了摇头:“再睡的话,晚上就睡不着了。”他看向了一旁的轮椅,“我想起来了。”
“嗯。”柳时阴没让他自己爬上轮椅,而是抱着人把人轻放在了轮椅上。在出卧室时,柳时阴扫到了墙上的橱窗,顿住了脚。
“阿宴,你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东西全摆出来,睹物思人?”柳时阴含着笑,微弯下了腰,撑在了轮椅的两边,“就这么喜欢我?^ ^”
许林宴没法反驳,他就是睹物思人。
柳时阴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道:“平时看着挺精明的,还是许氏的大总裁,你摆这些东西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发现吗?”
许林宴是真的想过,可能也抱了微妙的小心思,想让柳时阴知道他的小秘密。毕竟骗人这种事,到底不好。
许林宴小表情一变,柳时阴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他又捏了捏他的耳垂,直到把他的耳垂捏红了才罢休,“阿宴,你小心思其实还挺多的。”
“……没有。”有也不能承认,许林宴偏过了头去。
柳时阴低笑了几声,把视线又重新放回到了橱窗那里,“空格还有那么多,我是不是得多送你点礼物才能填满它?”
许林宴弯了弯眉眼:“嗯。”
最好是这样。
许林宴想要柳时阴送的礼物,自己也想给对方送东西。他想了想,记得最近某个品牌的新表出来了,正好可以送给柳时阴。
除了表之外,领夹领带,球鞋之类的,似乎也能送给自己的恋人。
许林宴决定等空闲的时候就让周秘书把这些东西都给柳时阴安排上。
柳时阴不知道自己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就让许大总裁为了自己又花了成百上千万。
什么都不做,光两人呆在一块聊聊天时间就过得很快。五点左右,柳时阴进了厨房做晚饭,许林宴给他打下手。
三个菜,一个烤一个蒸,除了需要一点等待的时间,根本花不了柳时阴太多的心思。等菜好了后,柳时阴把许林宴推到了餐桌前。
许林宴闻着厨房散发出来的香味说道:“好香。”
“不仅香,还好吃。”柳时阴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等把菜端出来,柳时阴让许林宴先尝了尝牛排。
许林宴还未动筷,柳时阴的手机就响了。
“你先吃。”柳时阴过去客厅把手机拿了过来,看到上面联系人的名字对望过来的许林宴道,“是毛曼蓉。”
许林宴放下了刀叉:“她怎么给你打电话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找我看风水,就是找我抓鬼算命的。”除此之外,柳时阴想不出毛曼蓉和自己还有什么联系。
许林宴点点头道:“能者多劳,你也别太懒了。”
果然是自己的师兄,从以前开始就对他很严格,让他上进。过了一百多年,这人都没怎么变过。
没记忆前,柳时阴还能耍耍赖,现在有了一部分的记忆,面对自己的师兄兼恋人,好吧,他认怂。老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法拒绝。
柳时阴接通了电话,问道:“毛夫人,有什么事吗?”
毛曼蓉无奈地道:“不好意思啊柳大师,打扰你了。是这样的,清涵的一个朋友找到了我这里来,想通过我联系上你,我这边不好拒绝他,就帮他打了这通电话。他现在呢就在我的身边,大师你要跟他聊一下吗?”
柳时阴觉得自己要是拒绝的话,毛曼蓉会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并不会勉强他。她还是站他这边的,不想为此而惹恼了一位厉害的天师。
柳时阴的身边还有许林宴在,总得咨询一下他的意见。许林宴点了点头,让他答应,他想听一听那人找柳时阴能有什么事。
柳时阴收回了视线,对着毛曼蓉道:“让他来吧。”
等了片刻,一道磁性好听的男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你好,柳大师,我是演员成宏。”
因为开了免提的缘故,许林宴也能听到成宏的自我介绍:“成宏,乐柯娱乐公司的那位拍过《天子》《大汉》的影帝?”
成宏有些受宠若惊地道:“是,就是我。”
《天子》和《大汉》这两部都是五年前的电影了,直至今日还时常被人提起,在某电影网上的评分一直排在首位。柳时阴穿来后,找电影看时就曾看过这两部电影。
虽然是老片,但拍得是真的好,柳时阴都刷了两遍。为此对饰演主角的成宏,印象还挺深刻的。
柳时阴挑眉:“成影帝找我,难道也遇到了什么怪事?”
“对。”成宏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了几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纠结地说了出来,“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开始我就在做一个很诡异的梦,梦到自己在一个古代礼堂前,穿着一身的喜服。”
“这个梦是连续性的,每天梦到的内容都不太相同。最初是有人让我换喜服,接着就是让我去迎亲,现在已经发展到我把新娘接到了礼堂去,就等着拜堂成亲了。”
说道这里,成宏的语气哆嗦了起来,“这个梦本来就够离奇了,更奇怪的是,我昨天梦到接新娘时,她是垫着脚走路的。而且她的手特别冰,又冰又白,白得毫无血色,根本……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成宏十年前拍过一部鬼片,知道只有鬼才会这样垫着脚走路,也只有鬼才会没有体温。
一想到自己在梦里和一只鬼要拜堂成亲,结为夫妻,成宏就想晕。虽然不一定影响到现实,但这种梦太邪门了,总让成宏很不舒服。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多心了,总有种自己和那位鬼新娘结发为夫妻后,会生出什么异端来。
“你这个梦的确有点古怪。”柳时阴问成宏,“这个梦你做了多久?”
“大概半个月了。”成宏说道,“我不是每天都会做这个梦,开始时隔几天才会做一次,到后面越来越频繁。梦境里一直有几个人跟着我,其中有一位媒婆,她特别遵循各种的古法礼法。像纳彩、问吉之类的都没有忽略,还让我准备聘礼。说给我七天的时间,那七天里我的确是没有做过一场梦了。但在现实中,也遇上了一些怪事。”
柳时阴:“怪事?”
成宏:“对,我不管这个梦是真是假,肯定不可能真的去准备聘礼。就这样过了四天,在快要到时限时我家里突然就失了窃,丢了不少的财物。”
不买聘礼很正常,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就是丢东西这一点太巧合了,莫名让人觉得和成宏的梦有关。
成宏就在雷家,毛曼蓉在旁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报警了吗?”
“报了。”成宏既说给毛曼蓉听,也说给柳时阴知道,“警察来了,也查了家里和楼道、还有小区的监控。但什么都没有查到,没有可疑人物进过我家。我的东西就像是插上了翅膀,自己飞走了一样。”
“后面又过了两天,我家里突然出现了几顶纸扎的箱子。打开里面一看,全是纸钱和金元宝。还有两对纸扎的大雁和鸳鸯……”
毛曼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纸扎,那不都是死人的玩意吗?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家里!”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都吓了一跳。打电话问经纪人和助理,他们也都不清楚。”成宏眼瞳不断地颤动着,想起那天所看到的纸扎品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家里失窃,我就把监控全换了,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那天我也查了监控,还是什么都没看到。那几个箱子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成宏是再不敢在这个家住下去了。他联系了经纪人,连夜就打包了行李搬到了另一处房产去。
以为这样就能摆托那些怪事,谁知道搬完家的晚上,他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媒婆这么跟他说道:“成宏,不是告诉你要准备聘礼吗?婚期将至,你怎么什么都没准备好。不过也没关系,我已经替你安排妥当了。你只需要乖乖地等着和新娘拜堂成亲就行,之后的礼节还是全交给我来吧。”
这个梦很短,成宏很快就醒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摆在床边的几个大箱€€€€赫然就是媒婆所说的聘礼。
明明这些东西都放在了他原来的家里,成宏怎么都没想到它们竟然跟着自己又过来了。
看到这些纸扎箱的瞬间,成宏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毛曼蓉等人听着,也是心惊肉跳得很。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鬼故事啊,也太吓人了吧。
柳时阴饶有兴趣地道:“继续说下去。”
成宏吸了口气,往下说道:“我被那些纸扎吓到了,一个激动就把它们全毁了。想着这样,我应该能摆托跟女鬼结婚的问题了。谁知道……第二天早上,那些纸扎箱子又完好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成宏的语气听起来格外的无力。不过也对,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不疯也颠了。
“鬼送来的纸扎物,光靠砸是没用的,得用其他的办法才能彻底销毁它。”柳时阴听后一点都不意外。成宏要是能破坏那些纸扎箱子,也就用不着找到他这里来了。
许林宴出声道:“所以现在你和鬼新娘走到了哪一步?”
“上一个梦也就是昨天的,我已经把新娘领下了轿。”成宏回答。
柳时阴敲了敲桌子:“这么说的话,今晚就该到你们拜天地的时候了。”
成宏听到“今晚”二字,脸都扭曲了,再保持不住端正的坐姿,他抓着手机着急地道:“柳大师,你有办法帮我解决这件事吗?”
跟女鬼结婚什么的,他真的不行。何况他还是个不婚主义者,不说梦里了,就是现实他都没想过结婚。搞事业不香吗?
“这件事解决起来并不难。”柳时阴把切好的牛肉放到了许林宴的盘中,自己也夹了一块边尝边道,“这样吧,你留个地址,等我吃过饭后就去找你。”
“好的!”成宏把自己的地址和手机号都写成了短信发到了柳时阴的手机上,并说道,“柳大师你过来的时候可以联系我,我让助理下去接你。”
和柳时阴约定好了后,成宏没有再打扰他。
许林宴等他们挂断电话,才跟柳时阴说道:“那个新娘应该就是整件事的主谋,跟在成宏身边的媒婆等人,可能都是对方的手下。能差使其他鬼替她办事,这位鬼新娘恐怕不简单。”
“不简单又怎样。”柳时阴笑了笑,取了一只虾放到了许林宴的嘴边,“成影帝找上了我,那鬼新娘再厉害也得遭殃。”
“要我说,那鬼新娘都死了还那么惦记他,不惜主动拉他结婚,成影帝直接从了人家算了,也算成了一桩美谈。”柳时阴蔫坏蔫坏地道。
许林宴:“……”
“你这话别当着成影帝面前说,我怕他打你。”
这小混蛋,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成影帝该哭死了。
柳时阴眨了眨眼:“人鬼殊途,人和鬼又怎能在一起呢,我就开个玩笑而已。”见人把虾吃了,他把蛋羹推到了对方的面前,“不说他们的事了,我们先吃饭吧。”
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又收拾了一下厨房,等柳时阴和许林宴出发来到成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成宏的家里,雷德仁也在。
柳时阴看着雷德仁道:“你怎么也在这?”
雷德仁叹了口气,举着手机道:“曼蓉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也想看看柳大师你是怎么抓鬼的,但她挺着个大肚子不好过来,就让我转播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