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听陆煜丰斩钉截铁的语气,还以为他真那么自信呢。
不过傅屿唯知道谢灼凌一定会跟过来。
诚然世子很要面子,但世子更在意他,这个傅屿唯还是有十足的把握。
陆煜丰开始给自己找台阶:“没事,他要是今天不过来,无妨,宝味楼的酒菜不错,一直说请你吃的。”
傅屿唯没应声,开始在心里默念,数到三的时候。
谢灼凌抬脚了。
念到一时,谢灼凌大踏步走到跟前,然后半揽住傅屿唯的肩,强行把他和陆煜丰分开,带到了自己身边。
傅屿唯神色无辜:“世子。”
谢灼凌瞪了他一眼,满脸写着等会再找你算账。
陆煜丰见他按耐不住过来了,今日计划不会泡汤,眉开眼笑道:“你不是觉得这家饭菜可口,过来作甚?”
谢灼凌:“好久没去宝味楼。”
陆煜丰:“那行吧,今日我做东。”
谢灼凌走在他二人中间,将其隔开,脸色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很是不满。
陆煜丰倒是高兴极了,想到接下来要把谢灼凌喝趴下,走路都带风。
傅屿唯相较他二人,神色淡然多了,唇边带笑,由着谢灼凌揽着自己的肩膀,脚步不紧不慢跟着谢灼凌。
“世子,你离开时,宝宝在做什么?”
说起这个,谢灼凌就更生气了,傅屿唯走得时候竟也没和他打声招呼,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谢灼凌睡醒后,和怀里的谢乐宁大眼瞪着大眼。
谢乐宁一张嘴就是:“爹爹,娘亲走了。”
把他吓一跳,第一反应是傅屿唯离京回老家了。
新气旧气加一起,谢灼凌不愿意搭理他。
傅屿唯知道他年轻小心眼也小,爱闹脾气,还能怎么办呢,对待小世子只有不动声色哄:“走得时候见世子睡得正香,就没打扰世子好休息,世子不会怪我吧?”
谢灼凌:“……”
傅屿唯:“瞧我这话问的,世子海纳百川,宽容大度,怎会计较这些小事。”
海纳百川宽容大度的世子心里计较极了,听到这话,嘴硬冷嗤:“知道就好,此等小事有何值得我计较的。”
不过听到傅屿唯是不忍扰了他的好眠才没告别,谢灼凌总算舒服些许,不管怎么说傅屿唯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他,这点无需质疑。
谢灼凌:“院里掉落了只雀,翅膀伤着了,小家伙觉得可怜,现下正照顾呢。”
父子俩起床的功夫,就听到外面下人围着那只从院里树枝上掉下来的雀,不知被什么弄的,毛发上一圈的血迹,看着没什么精神,翅膀伤着,也没法飞,谢乐宁听到外面的动静,忙跑出来,小孩看鸟雀可怜,眼睛都红了。
谢灼凌只好命丫鬟把府中李太医叫过来,太医检查鸟雀翅膀断了,最后按着治人的法子,给撒了些药粉,简单把翅膀拿几根树枝给固定住了,说好好养养,兴许还能长好。
谢乐宁听了太医的话,就要养这只鸟雀,还说要给它搭个舒服温暖的鸟窝,谢灼凌见他跑来跑去的,倒也没制止,由着他折腾,最后还搭了把手,毕竟指望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弄成什么鸟窝。
这话便是在回傅屿唯刚刚问的,分明听到了,但不高兴就不想理,傅屿唯都习惯了他这些小性子,对于和谢灼凌的相处,那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
陆煜丰插话问道:“什么鸟雀?你何时养鸟了?”
谢灼凌:“……”
傅屿唯解释:“世子是说有只雀受伤了,宝宝在照顾着。”
陆煜丰夸道:“真是个善良又可爱的好宝宝。”
傅屿唯笑道:“宝宝是乖。”
谢灼凌走在中间听着他二人有说有笑,面无表情,实际上牙都要咬碎了。
当他不存在是吧?
第27章
直到进了宝味楼的天字上房。
谢灼凌的脸色依旧很臭,陆煜丰抬脚进酒楼时交代准备些招牌菜送上来,他是酒楼的常客,加上身份尊贵,伙计们不敢怠慢,很快就先端来好酒和一些开胃小菜。
“世子爷,陆公子您先慢用,菜还在烧着呢,等一好小的就给您送上来。”
“嗯,今日不必伺候。”
“好嘞。”
平时都是他二人过来,今日多了傅屿唯这个陌生面孔,伙计们虽是好奇,但多少不敢在世子面前放肆,毕竟世子恶名在外,即使没亲眼见识世子爷的脾气,但传到现在,众人也都以为真。
伙计们拿着方盘退下时,朝傅屿唯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而后从外面将门带上。
陆煜丰起身热情招呼着,“别客气,快尝尝。”
边说边给谢灼凌倒酒,这酒看着度数不高,但后劲大,容易醉人。
屋里是一张四方大桌。
谢灼凌坐两人之间,傅屿唯坐在陆煜丰对面,给谢灼凌满上酒后陆煜丰走到谢灼凌对面那个位置给傅屿唯斟酒,考虑到傅屿唯是个女人家,于是陆煜丰只倒了半杯,贴心道:“唯儿,你先尝尝看,看喝不喝的惯。”
谢灼凌:“不准喝。”
陆煜丰:“只是小酌,你未免太霸道了些。”
傅屿唯抬眸和谢灼凌那对深黑的眸子对视,笑道:“那就不喝了,听世子的,我不胜酒力,一会若是喝醉了,就该闹笑话了。”
这话既给了世子面子,又给了陆公子台阶。
本身傅屿唯也不想喝酒。
陆煜丰脑袋一转,顿时说道:“你不让她喝可以,那唯儿的酒你要替她喝!”
谢灼凌竟也没反对:“嗯。”
傅屿唯:“陆公子,这就不用了吧。”
陆煜丰为了灌醉谢灼凌,于是回到原位上,有理有据:“怎么不用?他不让你喝,想必是想自己多喝些,今日酒管够。”
二十岁的谢灼凌酒量还好,但看上次还有刚刚陆煜丰那话,世子的酒量应该一般。
傅屿唯平时逗世子玩,在他看来都是些情趣,并不想看他被灌酒。
且不说谢灼凌的心意,他岂会不知,哪里需要让他酒后吐真言。
谢灼凌不是傻子,虽然气恼,但见陆煜丰今日这般热情,狐疑道:“你想灌醉我?”
陆煜丰干笑一下,“哈,我灌醉你有什么企图?”
谢灼凌哼道:“就你那点酒量,别费劲了。”
陆煜丰:“我这点酒量,本少爷酒量怎么了?四年前在这边你还被我喝趴下了呢!”
四年前,宝味楼,喝酒。
谢灼凌下意识看向傅屿唯。
陆煜丰奇怪道:“你耳朵怎么红了?”
傅屿唯当时真的是随口编的,长公主相信也情有可原,毕竟因为谢乐宁的缘故,可谢灼凌这个当事人竟也信了,当真是傻得可爱。
想必陆煜丰这句话,更叫世子对四年前醉酒失德深信不疑,防止谢灼凌多问,傅屿唯开口道:“今日就吃些酒菜,小酌便是。”
陆煜丰只当傅屿唯这是权宜之计,附和道:“对对对,小酌。”
谢灼凌又有些不高兴了,不满地瞪着傅屿唯,世子很不喜欢傅屿唯和旁人一唱一和!
傅屿唯还要安抚小心眼的世子,于是笑着夹了片酱牛肉放到谢灼凌面前的碗中,“世子先吃些再饮酒,省得一会不舒服。 ”
陆煜丰在对面见美人温柔关怀情意绵绵,不免眼红:“我呢!我也想吃酱牛肉!”
傅屿唯此时自然不能给陆煜丰夹菜,不然世子要醋到原地爆炸,只好笑了笑。
谢灼凌舒服了,得意了,一口气总算出了大半,嘲讽道:“想吃自己夹,没长手吗?”
陆煜丰嘁了一声,有媳妇了不起哦,以后等他娶了媳妇,天天叫媳妇给他夹菜。
外面伙计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三个伙计将热菜摆放至桌,都是宝味楼的招牌菜,色香味俱全。
“世子爷,陆公子慢用,有什么需要知会小的一声就是。”
陆煜丰出手很阔绰,直接丢了锭银子过去,“嗯,拿去分吧。”
“谢谢陆公子,谢谢世子爷。”
只要陆煜丰过来,宝味楼的伙计们都免不了争上一争,毕竟是有赏银的,陆煜丰在家里待不住,来的勤,宝味楼的伙计们便轮流着过来伺候。
伙计们退了出来将门轻轻关上,一个个笑容满面。
傅屿唯也笑着打趣:“陆公子可知自己私下有个外号叫散财童子。”
陆煜丰谦虚道:“什么散财童子,左不过我母家是做生意的,我外公每年都会给我些银票。”
“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别总是陆公子陆公子的叫,听着太见外了,叫我阿丰就是。”
谢灼凌:“?”
傅屿唯整日叫他世子,他说什么了?傅屿唯还没叫他阿凌呢!
谢灼凌朝傅屿唯投过去一个暗含警告的目光,敢叫一个试试?
那就试试?
傅屿唯含笑道:“我年长了陆公子几岁,陆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叫你一声丰弟吧。”
谢灼凌:“。”
某人表面上不屑一顾,实际上在心里恨不得将丰弟二字嚼碎了。
陆煜丰高兴极了:“不嫌弃不嫌弃,我娘就生了我这么个儿子,我打小就羡慕他们有姊妹的!”
谢灼凌打断道:“吃饭!”
傅屿唯:“快些吃饭吧,一会菜该凉了。”
陆煜丰热情招呼着:“唯儿你快吃菜,这些都是招牌,这个荷叶鸡独他们家做的最好吃,这个桂鱼刺少肉嫩,还有这个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