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屿唯依旧是男装扮相,穿着那件灰扑扑的衣袍,难掩那好身段。
“民女见过陛下。 ”
傅屿唯没直视龙威,走到跟前,也知道见到皇帝要跪下行礼。
熙荣帝:“起来吧。”
傅屿唯起身,依旧是垂首。
熙荣帝笑道:“倒是个沉得住气的,抬起头朕看看。”
傅屿唯依言抬头,和熙荣帝对视,眼神不躲不闪,丝毫未见胆怯,“陛下。”
熙荣帝和一旁的苏公公笑道:“这就是世子口中的乡野村妇,姿色平平。”
苏公公:“世子爷实在过谦了。”
傅屿唯:“……”
熙荣帝:“你就不问问朕召见你所为何事?”
傅屿唯:“民女得见天颜,有些惶恐,不敢在陛下跟前放肆。”
熙荣帝:“瞧瞧这话说的,世子还说什么乡野妇人,没什么规矩,怕她殿前失仪冲撞了朕。”
苏公公附和:“世子爷也是担心。”
熙荣帝开门见山:“世子同朕说非你不娶,朕不同意,你有什么想法要说?”
傅屿唯:“民女就是一个妇人,不敢有想法,全凭陛下做主。”
熙荣帝:“只是不敢,那就还是有想法。”
傅屿唯:“世子说了不算,全凭陛下做主。”
寻常人见了皇帝,吓得怕是要说不出话了,可傅屿唯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叫人挑不出错。
若是战战兢兢,胆怯失仪,也属正常,熙荣帝不会怪罪,却也看不上,此刻见傅屿唯单薄的背挺直,说话柔中带刚,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欣赏。
“瞧着比世子沉稳多了,年岁几何?”
傅屿唯顿了顿还是决定诚实些,毕竟欺君之罪:“回陛下,民女今年二十又六。”
熙荣帝:“……”
第33章
皇宫内有一处专门饲养名贵鸟禽的房间,就在花房的隔壁。
此刻谢灼凌心不在焉地陪着谢乐宁在里头逛。
“爹爹,它们好可怜哦。”
谢乐宁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瞧着那些漂亮的鸟儿均被关在精美华丽的笼中。
谢灼凌回过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怎么了?”
谢乐宁感慨道:“雀雀不能飞是因为翅膀断了,可它们的翅膀都好好的,却被关在笼子里。”
谢灼凌嗯道:“是没自由,不过€€€€”
谢灼凌当着谢乐宁的面打开了笼子,后头跟着父子二人在这当差的宫人也没制止。
只见那只尾巴很是漂亮多彩的小鹦鹉,跳了出来,活泼极了,但没有说话,从谢灼凌的左边肩膀扑棱到了右边肩膀,很快又钻进了鸟笼里。
每一个笼子都是量身定做的,里头宽敞放置着清水和吃食,小鹦鹉低着脑袋啄了些水。
“没什么可怜的,这些鸟早就习惯被圈养,这里有专人每日给它们梳理羽毛,好吃好喝喂养它们,就算你放它们走,它们都舍不得离开。”
谢乐宁看到刚刚那一幕:“这样呀。”
谢灼凌揉了揉他的脑袋:“看看喜欢哪只,到时候连笼子带鸟都送你。”
谢乐宁摇摇头:“还是不了吧,宝宝也养不好,它们在这边待着挺高兴。”
谢灼凌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可以啊,这么乖。”
谢乐宁:“宝宝一直都很乖!”
谢灼凌笑道:“没事,喜欢就选,你不会养,府上有会养的人,不是你操心的事。”
谢乐宁还是摇摇头,“它们在这边热闹,宝宝就还是先照顾雀雀吧,爹爹不是说以后给我养大公鸡吗?”
“行,这点要求你爹还是能满足你的。”
谢乐宁又高兴起来了,拉着谢灼凌问这些鸟儿都是什么品种,谢灼凌让专门饲养的宫人给他讲解那些小鸟的习性。
-
傅屿唯被宫人带领着过来,远远就瞧见世子背对着很随意地坐在石墩子上,肩膀松散着。
等走进之后,同宫人道了声谢。
谢灼凌觉得鸟房太吵了,叽叽喳喳的,被吵的心里烦,但谢乐宁在里面看的津津有味,他只得在外头盯着,毕竟傅屿唯都交代他一定要看好谢乐宁,虽然做不到寸步不离,那肯定也要在眼皮子底下仔细着。
“世子怎么在这坐着?”
“。”
谢灼凌起身看到傅屿唯时眼睛都亮了,“你怎么过来了?”
傅屿唯:“世子觉得呢?”
谢灼凌有些不自在:“陛下召见你了?”
傅屿唯嗯道:“陛下说:‘世子非我不娶。’”
谢灼凌当然不肯承认,板着脸道:“谁说这话了?我可没说,是陛下自己理解的。”
傅屿唯还能不知道他吗?
“哦,那‘乡野村妇,姿色平平,不懂规矩。’也是陛下理解的吗?”
谢灼凌:“……”
他这是不想叫陛下召见傅屿唯才这般胡诌的。
傅屿唯其实知道,只是想逗逗他,喜欢逗他,觉得他可爱。
经过刚刚陛下的问话,也大致猜到世子今日带宝宝进宫的意图。
不过毕竟在宫里,眼多口杂,谁知道犄角旮旯会不会藏的有人,傅屿唯也就没多说什么,柔声道:“宝宝在里头?”
谢灼凌:“在里面呢。”
说着和傅屿唯分享刚刚谢乐宁说的话,末了感慨:“不愧是我儿子。”
傅屿唯见他那一脸骄傲的表情,笑道:“我怎么记得世子之前说宝宝是谁的孩子,都不可能是世子的?”
谢灼凌:“……”
傅屿唯:“还是说我不仅年老色衰,还年老记性差,记错冤枉世子了?”
这话句句挖坑,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谢灼凌才不是傻子,果断选择转变话题:“我去看看儿子在里头做什么,这些个鸟有的性子很烈,要是啄到就不好了。”
傅屿唯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谢乐宁本来听得认真,看到傅屿唯后,忙跑过来:“娘亲!你怎么来啦?”
傅屿唯抱起他:“过来看看宝宝,玩得开心吗?”
谢乐宁乐呵呵道:“超开心!”
傅屿唯:“开心就好。”
谢乐宁凑到傅屿唯耳旁捂住嘴巴和他爹地说悄悄话,“宝宝很听话哦,一点没乱说话!”
傅屿唯夸道:“真棒。”
世子爷一旁酸溜溜的,在心里计较着,显然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谢乐宁对这些鸟很感兴趣,那饲养的专员看起来也很是喜爱这些鸟,同谢乐宁说起每只都是眉飞色舞的,有的鸟还会给谢乐宁展示它那婉转的歌喉。
谢乐宁在里头很有兴致。
傅屿唯对这些不感兴趣,便让谢乐宁继续逛,自己又和谢灼凌出来了。
谢灼凌:“陛下都同你说什么了?”
傅屿唯:“回去再说吧。”
谢灼凌见状便没多问,“吓到了吧?”
傅屿唯看了他一眼,唇边挂笑:“吓死了,毕竟乡野村妇,没见过世面。”
“世子扌莫扌莫,手到现在还吓得冰凉。”
谢灼凌才不信他,但是对于送过来的玉手握的极快,放在手中把玩。
“世子可要帮忙暖暖。”
谢灼凌哼哼,也没拆穿他,“暖着呢。”
其实傅屿唯确实是有些许紧张,并无面上看起来那么淡然,毕竟头一次接触这种封建社会的君主。
他一个社会主义好青年,当然还是会紧张的。
傅屿唯由着谢灼凌握着他的手。
谢灼凌个子高大,自然手脚也大,因着常年舞刀弄枪射箭,指根处覆了一层薄茧,指骨修长,习武之人火力旺,谢灼凌一年到头,手脚都是热的。
傅屿唯感受着他掌心的热度,慢慢的静了心。
“刚刚怎么坐在这里?”
谢灼凌哼哼:“里头鸟叫声吵的头痛,但是儿子还在里面,你不是叫我要好好守着。”
傅屿唯:“世子真乖。”
谢灼凌:“就这一句?没有其他的表示?”
这边僻静,并无宫人经过,但万一有什么暗卫藏在哪里,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