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顺的不行 第172章

果然下一刻,那国玺又一晃动,这次没有锦绣文章浮现,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大团大团的颓丧之气与杀戮之气被它从阳世牵引而来。

这些颓丧之气中如同黑云浓雾一般瞬间就弥漫了半个梁城,而后则是一阵阵哭号之音传出。

“天子失德,民不聊生,我等何辜?”

“今我失田,妻子离散,骨肉分离,痛哉!”

“此去边关服役,无衣无食,不过送死。”

“若不下雨,当用童男童女生祭之……”

“杀杀杀…天下龙蛇四起,这天子之位今日到我家了。”

“娘啊娘,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听到这凄厉惨事,朱渊一下又冷汗涔涔。

其后,这些无尽的颓丧之气猛然汇聚,向着梁城龙脉倒灌而去。这下龙脉彻底碎裂,同时蕴含了无尽的颓丧之气、杀戮之气及无尽怨恨之气。

李鸿武抬头看梁城上空的真龙气运也萎靡下来,当下没再多说什么,只化虹飞回了周城之中。

今日盖棺定论,梁国至此终结。

第208章 天下缟素就在今日

刘文集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身侧的妻子受到惊吓,只来得及匆匆喊了一句,就听到门外传来长子焦急的声音,“父亲快醒醒,宫中来人急唤。”

深夜传唤必然是大事,刘文集只嘱咐了妻子两句就匆忙换了衣物。

今夜无星无月,偏偏还在下着大雪。

刘文集拢紧了身上的衣物,立即道:“是什么人来传唤的?如今在何处?”

他同长子边说边往外走,这会儿连纸伞也顾不得打,二人更没有叫什么丫鬟仆从,只长子手中拿了个灯笼给刘文集引路。

“是主公身侧大将王俊!”

闻言,刘文集一下走得更快了。

王俊、郭达二人可是主公的心腹爱将,每夜睡觉必叫一人守在门外护卫。今日竟然叫王俊来,恐怕是出了大事。

二人不敢耽误,一路小跑到门外。

王俊是骑马而来的,此刻他将身侧马匹的缰绳扯过递给刘文集道:“刘公只管骑马赶去,宫中已经做了安排。”

刘文集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雪夜之中,一匹快马在街道上疾驰。等出了自家所在的街道,刘文集就发现深夜之中,多了不少士卒在打着灯笼巡视着。蜀郡在入夜后的管制本就相当严格,可今晚显然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

巡视的队伍听到快马而过的动静,紧张之下都已经抬手拉弓,前面的将领立即压低声音道:“看清楚,是王将军的马,马上是刘大人!”

刘文集隐约听到喝声,此刻却也顾不得其他。

今夜不同寻常,实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这阵仗,也让刘文集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心惊不已。

一路疾驰,小皇宫那儿果有人接应。

刘文集满面寒霜,等入了宫殿,被暖烘烘的火炭一熏,身上的落雪融化使得衣物潮湿了起来。可他也顾不得难受,就看到主公一人满脸阴沉地坐在案台之前。

看到主公的一瞬间,刘文集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是主公出事了。

要知道徐侑也快要四十不惑的年纪了,虽然这些年身体一直很健硕,可早些年在幽州自己身先士卒打过不少仗,身体多少有些损伤。

刘文集身为徐侑谋主,最怕就是大业未成之时徐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如今徐侑虽有四子三女,可徐侑还不曾明确定下谁为继任者。一旦徐侑出事,这权力之争怕就要闹出不少幺蛾子。

君不见祝阿史之前也是占据三州,洋洋得意张目四望。最终还不是因为子嗣权力之争,如今就仅剩下一个混乱的豫州了。

徐侑却是见自己谋主到了,立刻急道:“刘公,大事不妙,朱权死了。”

“什么!?”刘文集千想万想,没想到竟然是小皇帝出事了!

这一下,刘文集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手都在微微颤抖。

“主公…不该如此着急啊。”

上次祝阿史登基,徐侑显然也有了意向,暗中就询问过他们这些文臣武将的意见。

徐侑这个集团下投靠的人还蛮多的。

幽州、外族都盛产武将,也就是徐侑不缺大将之才,这些人桀骜不驯,大多只服徐侑一个。眯出徐侑的意思后,那是嗷嗷叫着让他登基。

文臣团伙就有点不同的意思了。

一部分是以刘文集为首,全面支持徐侑搞事之人。另外一部分则是心系梁国之人,这部分人认为梁国确实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比如之前的皇帝不是修道就是好色,还搞州牧制度,弄得跟小封地差不多了。

总之,梁国确实需要改革。

所以他们扶持徐侑,想要借助徐侑的力量改革梁国,对抗太后,再打击如今满天下的争龙之人。只等以后天下重定,他们就要劝服徐侑还政给小皇帝。

而之所以他们认为这个想法会成功,是因为徐侑从头到尾一直表现出了对财的贪,权力在其次。

以后梁国重回盛世,大不了让小皇帝把天下一半的财物、税收赏赐给徐侑就行。那时候徐侑年纪也大了,又能享受几年?等他死后,他们再辅佐小皇帝把权力慢慢收拢回来就好。

徐侑这个造反集团人员驳杂,刘文集这段时间都在尽可能不引发动乱的前提下替他扫除异己,谁知道他徐侑直接动手杀了小皇帝。

徐侑此刻看刘文集毫不掩饰的神色变化,再听他颇有些焦急的话语,顿时更气了,“刘公!你我君臣推心置腹说话,我虽有心登基,也想体验一下这人皇的权力之妙,可朱权真不是我杀的!

我此刻杀他有什么好处!再则,我若要动手,怎么可能不同你刘文集商议就自行动手,我也不至于愚蠢到这个份上!”

刘文集刚才是被小皇帝的死惊到了,此刻听徐侑说得咬牙切齿,这才回神。也是,这时候做这种事实在不智,绝非主公所为。

徐侑又喊道:“郭达,将人带进来。”

刘文集扭头看去,就看到郭达龙行虎步地进来,身后几个面无表情的士卒将绑的严严实实的四五个宫女以及两个貂€€推搡了进来。

这几人早被吓得不行,此刻进了屋子立时昏过去两个。士卒离开后,郭达跟一尊黑塔似的站在徐侑身侧死死盯着那些宫女貂€€。

“说,你们哪里的胆子!?”

徐侑简直暴怒,小皇帝骤然身亡,他一开始都以为是哪个大聪明自作主张想要讨好他才做了这样的事,更怀疑凉州李氏或者扬州魏收等人动用了暗子故意谋害他。

所以在上半夜,徐侑就调了军队把整个小皇宫都给围了起来,各色宫人全部绑起来分开关押。谁知道查得惊天动地,最后发现朱权的死竟然跟他爹一样窝囊至极!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宫女被扯下口中布团,虽吓得涕泪交流,可也知道自己再无生路,索性哆哆嗦嗦把杀害小皇帝的话给说了个彻底。只求激怒徐侑,让她速死不受折磨。

原来朱权九岁登基,到现在也二十五六,说白了也不能称呼小皇帝了。

可小时他还不懂事,如今这样的年岁,大半朝堂被徐侑把持,内里还有寇德太后压制。说是让他亲政,实际上就是个人形印章。

政令不出宫门,这让朱权日益摆烂的同时也日益暴躁。

在外无有权力,他就把一腔怒气全发泄在了身侧的宫人跟貂€€身上。寻常打骂就算了,他还想出各种取乐的想法,比如让宫女不穿衣物与他豢养饿了两三天的大狗待在一处,只为看巨犬撕咬宫女之乐。

又让貂€€展示身体缺陷,更让人喂他们虎狼情发之药,只为看他们扭曲悲惨之景再同后妃一起乐趣。种种行径,早就让那些宫人貂€€对他惧怕异常又愤恨至极。

昨日,朱权偶然风寒,身体稍微有些不适。

他身体一不舒服,折磨人愈发厉害。

宫人实在害怕,便悄悄在他所喝药中下了一些让人昏睡的药粉。只等朱权昏睡后,年龄最大的宫女因其妹妹被巨犬啃食而死,守夜之时忽起愤怒,竟然寻了一块绸布来就要绞死朱权。

谁知道她力气小,中途朱权挣扎而醒,惊扰了其他宫人。

大宫女本以为大势已去,谁知道那几个宫人不仅没有叫人制止她,索性同她一起合力扯动绸布。外头的两个貂€€更是进来,不知道哪里寻来了匕首朝朱权下身砍了几刀。

这些身份低微之人合力,活生生让朱权死得窝囊又丢人。

“我等匹夫之怒,却也能使血溅五步。天下缟素,就在今日了,哈哈哈哈……”大宫女双目赤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一头朝徐侑的方向撞去。

郭达一惊,下意识一摔重戟,只把大宫女的脑袋砸了个烂,当场身死。

其他宫人大部分都受到惊吓昏了过去。

刘文集是文人,此刻面色也是一白,“清理出去,这些宫人一个都留不得了。”

郭达看徐侑不说话默认,当下就让人来收拾大宫女尸身,其他宫人貂€€全部拖走处决,自然不会让他们见到明日的太阳。

等诸事稍了,刘文集才思索道:“主公,朱权之死虽与主公无关,可天下人不会这么看。”

徐侑皱着眉。

这事徐侑也明白,朱权的死意外又憋屈,他就算满天下去宣传朱权真正的死亡真相,谁会信啊。

“刘公,如今我该当如何?”

刘文集沉思再三,立时道:“主公,朱权昨日感染风寒一事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过。今日立即将那大夫寻来,只说朱权风寒加重,如今要卧床休息。随后,一应药物取用如同往日。几天后,便说朱权风寒加重,让朱权宠妃及皇长子等人侍疾。再有几天,就说朱权急病而死。”

大夫好说,只是这宠妃与皇长子怕是要用一些手段使他们闭口不言。

“主公不妨以利诱之,就说朱权发丧之后,主公一力扶持皇长子登基。等朱权之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后,主公再以皇长子侍疾不尽心,且有趁朱权病重逼迫他退位之意的名义,彻底废除皇长子登基的可能。

皇位空悬,主公监国。只等过些时日,主公再定朱权幼子为皇。若他不算蠢笨,自当知道德不配位之害而让位于主公,如此还能保住后半生富贵。”

刘文集思来想去,索性打算快刀斩乱麻。

这朱权死了,天下人肯定是认为徐侑杀的。之后再如何补救,众人也不过是觉得徐侑欲盖弥彰罢了。

这骂名反正是定下了,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再则,如今朱权一死,梁国气运早就不存一二,主公何必再立朱氏之人多生事端。

徐侑思索片刻,一拍手道:“就按照刘公说的办,我立时叫人去将宫中大夫全部扣押。刘公,今晚你我怕都不能睡了。”

刘文集反而冷静了下来,缓缓道:“无碍,臣这就去见皇长子。”

第209章 徐侑要登基了

“……主公,梁国皇帝之死确实是意外。”陈谦一板一眼的汇报着,而他身侧则是两个锦衣卫暗子。

这两个暗子这次被启动之后肯定暴露了身份,万幸在送出消息后也平安回到了凉州境内,这次就刚好被陈谦带来一起见李昀。

李昀放下手中情报,一时也有些无言以对,良久才道:“你们一路辛苦了,既然暴露了身份就先在凉州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两个锦衣卫暗子是十来岁的时候就被范旭选中培养,潜移默化之下对李昀极为崇敬。此刻听到李昀对他们说话,两人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

等陈谦带人离开后,李昀一个人在案桌前独坐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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