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满心忐忑,看见林楠绩的瞬间愣了一下。听说是宫里的公公,下意识觉得是变态之人,却不想这位林公公样貌出众,气质温和干净,对比之下,蒋彦简直像泥淖中的猪头。
春桃给林楠绩添了杯茶:“公公,小女子来服侍您。”
林楠绩接过茶水,轻啜了一口。
蒋彦搂着美人,朝女子递了个眼色。
春桃忍住娇羞,装作跌倒,摔进林楠绩的怀里,纤纤素手按上林楠绩腰间玉扣。
玉扣纹丝不动。
林楠绩猝不及防被投怀送抱,感觉一双手在自己腰间来回摸索。
春桃用力拽了拽,仍旧拽不开。
林楠绩不禁佩服起李承铣,未雨绸缪。
春桃气结:“公公这玉扣真是好生难解。”
低头默默努力,仍旧解不开。
林楠绩讪讪道:“姑娘还是别费劲了,这玉扣不易扣也不易解。”
春桃眼泪汪汪,语气嘤嘤。
蒋彦在旁看着:“不如一剪刀剪了。”
林楠绩叹气:“蒋公子有所不知,这玉扣是某个混账扣的,要是剪了,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举动,还是留着的好。”
蒋彦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林楠绩话里的是谁了。
“原来如此。”
林楠绩看着屋外亭子中的白衣琴女,对蒋彦道:“蒋公子府上真是藏龙卧虎,这琴声造诣非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姑娘?”
蒋彦放下酒杯,目光向外看去:“公公谬赞了,她是个哑巴,也就琴声动听一些。”
林楠绩目露惊讶:“倒是可怜。”
入夜,雨仍旧没停,众人退散了,林楠绩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等人。
林楠绩困得两眼直冒泪花,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说好的解腰带呢,怎么还没有来。】
林公公困了,急需睡觉。
狗皇帝怎么还不来。
白日里尽由着蒋彦胡闹,东西都没正经吃几口,又困又饿。
林公公直接歪倒在床上。
【爱来不来吧,明天就把腰带剪了。】
林楠绩迷迷糊糊地,将李承铣痛骂几十遍。
外面雨声绵绵不断,林楠绩忽然动了动鼻子。一股香气直往鼻腔里钻,在又困又饿的雨夜里别提多勾人了,引得肚子里的馋虫抓心挠肺。
【什么味道……好香啊……】
林楠绩禁不住往香味源头凑了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就对上李承铣放大的面孔,和一只香酥金黄、香气撩人的烤鸡。林楠绩眼前一亮,黑亮的瞳仁里只有香气四溢的鸡。
李承铣举着烤鸡左右晃了晃,看着林楠绩睡眼惺忪,眼珠子跟着左右来回,忍不住笑了。
撕下一块鸡腿递给林楠绩。
林楠绩十分不客气地接过。
这鸡烤得外酥里嫩,轻轻一咬,皮肉就脱了骨,肉质嫩滑,入口即化,鸡肉的油脂与香料完美融合。
啃完鸡腿,林楠绩肚子里的馋虫还没喂饱,正要继续,烤鸡就被李承铣拿远。
林楠绩:【?】
李承铣看着林楠绩对着烤鸡求而不得的目光,竟然衍生出淡淡的酸味。
他都来了这么久了,林楠绩竟然都没有正眼看他。
“朕还不如一只烧鸡。”
林楠绩这才终于看向李承铣,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险些点头。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你又不能吃。】
林楠绩轻轻:“皇上太过自降身份了。”
李承铣扯了扯嘴角,扯下另一边的鸡腿,塞进林楠绩手里,继续自己的投喂大业。
两人在吃这件事上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默契,李承铣只顾递,林楠绩只顾吃。
一只烤鸡下了肚,林楠绩轻轻打了个嗝。
“我要睡觉。”
林楠绩油乎乎的双手在衣袍上胡乱擦了擦,装作无辜道:“衣服脏了,明天不能穿了。”
接着手指搭在玉扣上,用眼神疯狂示意。
李承铣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终于抬手,手指灵巧地解开扣子。
“沾染了脂粉味,是不该穿了,明天换件干净的。”
林楠绩:……
【斗不过,根本斗不过。】
外袍解开,林楠绩动作极快地甩掉外袍,穿着里衣翻身上床,裹紧被子,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时辰不早了,我要睡觉了,皇上也快回去休息吧。”
林公公吃干抹净,开始赶人。
谁知道李承铣也开始解外袍:“外面雨势太大,朕就在这里歇下。”
林楠绩瞪大了眸子:“这……床不够两个人睡。”
李承铣看着足足能睡下四五个人的床,目露质疑。
某个公公不想同床共枕,偏偏事与愿违。
“雨大,路滑,安危至上。”
李承铣不经意抬手,露出被雨水浸湿的伤口,微微渗出些血迹。
林楠绩顿时就后悔了:“好吧,看在烧鸡的份上。”
林楠绩哈欠连天地将李承铣手上的纱布换下,重新回到床上,用枕头在两人中间划了一道楚河汉界。
李承铣好笑地看着林楠绩虎视眈眈的模样,吹灭了蜡烛,两人隔着被子,躺在一张床上。
过了一炷香,谁也没睡着。
林楠绩欲哭无泪地睁开眼。
【糟糕,一不小心吃太多,撑着了。】
林楠绩不安分地翻身,正想忍过去,忽然听见枕头落地的声音,然后就被扯进了一道温暖的怀抱,他还没来得及推开,腹部就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轻柔缓慢地揉着肚子。
林楠绩手缩了回去,双眼舒服的眯起,像只吃饱喝足的猫咪。
【有点舒服……】
【狗皇帝按摩消食的手法太好,不能怪本公公。】
睡意弥散上来,林楠绩忽然警觉地睁开双眼:“皇上怎么知道我积食了。”
李承铣手不停顿,面不改色,低沉的嗓音隐隐带笑:“你吃了两人份。”
林楠绩:【……】
“怪朕,下次不喂这么多了。”
林楠绩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想看李承铣揶揄的表情。
第二天,林楠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整个人舒服极了。
床畔已经空了,昨夜被扔到地上的枕头全部整齐放在床上,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他从床上起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虽然换了一身,但依然还是那条腰带。
林楠绩完全不知道李承铣什么时候给他换的衣服。
他手指按着玉扣,气咻咻地在心里控诉:
【手段太心机了!】
第七十三章
雨还没停,院子里池塘的水都满涨了,本来是大雨倾盆的天气,蒋家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寿辰。
林楠绩刚推开门,要往外走,头顶上就遮了把伞。
林楠绩侧头去看,是昨日亭中弹琴的琴女。
林楠绩双手背在身后,眼珠子一转,脑海中涌现一个大胆的主意。
“……空尼奇瓦?”
琴女双手一抖,睁大了一双眼睛,随机激动说出一串鸟语。
林楠绩扼腕不已,痛心地摇了摇头。
再多真不会了。
琴女双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林楠绩猜对了,这琴女果然是东瀛人。
虽然是雨天,寿宴仍然摆在园中花厅,且来了不少人。熙熙攘攘的,竟然将园子挤得水泄不通。林楠绩到了以后,立即有人上来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