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铣瞬间呼吸粗重,抱着人的力道也紧了紧:“这个姿势……不错。”
林楠绩:【啊啊啊啊啊啊住脑!住脑!】
眼看着就要走到床边,林楠绩闭紧眼睛不去看那张宽大柔软的床,开始在脑袋里胡言乱语。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勾股定理的原理是直角三角形的两条直角边的平方和等于斜边的平方……雪橇三傻是萨摩耶、哈士奇和啥来着……王大人为我说话了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啊啊啊啊啊啊!住脑!】
【上次数了一下,你确实有八块腹肌……啊啊啊救命啊!】
听到这句,李承铣蓦地一顿,随即胸腔里传出一阵忍不住的低沉笑声。
被放到床上那一刻,林楠绩彻底心死,面色爆红,心如死灰,从来没有躺过这么平。
【鼠了算了。】
李承铣双手撑在林楠绩身侧,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没想到你脑子里面装着这些东西。”
林楠绩眼角噙着泪花,试图做最后的负隅顽抗:“我的伤还没好。”
李承铣亲了亲他的左肩:“昨天看了,基本上愈合完全了。”
林楠绩瞟他:“你什么时候看的?”
李承铣眼神飘忽:“昨天晚上……”
林楠绩双眸圆睁:“昨天晚上?你还没回来我就睡了。”
李承铣低咳两声:“朕这是记挂你的伤势。”
林楠绩双眼幽幽:【头一回见人把耍流氓说得这么体贴动人。】
李承铣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朕记得你那个话本……朕还没有看完……”
说起这个,林楠绩又精神了。
【我看完了……不!我没有!】
可惜大脑已经先一步开始轮播话本上的各种画面。
李承铣啧啧称奇:“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低下头,咬开林楠绩胸前衣服上的系带,横在唇间,含糊道:“原来爱卿喜欢这样的……”
林楠绩脸颊像染上桃花,看见李承铣饱含侵略性的目光,淡色薄唇咬着月白色的系带,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浑身渐渐滚烫起来。
李承铣目光微亮:“这样也喜欢。”
林楠绩脸色更红,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方院判说了,我要好好修养,我……我要睡觉了!”
李承铣“唔”了一声,从善如流:“好,你睡吧,都交给朕。”
【!!!】
林楠绩眼睛闭着,其余感官却更加敏锐,系带被李承铣解开,紫宸殿里的温度不冷不热,但却无端掀起一阵战栗。
到最后,床帏深处,林楠绩被压着欺负,还要听李承铣说:“唔……原来这样更好吗?”
“那这样呢……”
“爱卿嘴硬得很……”
林楠绩羞愤欲死,床帏的温度却居高不下,最后浑身湿透,捂着眼睛喘息不止。起先还不甘示弱,十指在李承铣的背上留下鲜明痕迹,到了后面,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捂在眼睛上的手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坚定地拉开,随后潮湿的吻落在滚烫的眼皮上。
“好了,不逗你了。”
林楠绩话都讲不出,懒得张口。
【想喝水。】
下一秒水就被送到嘴边。
林楠绩脚趾动了动,又道:【饿了。】
一炷香的功夫,鸡汤小馄饨就送到。
林楠绩伸了伸懒腰:【好困,该洗澡了。】
李承铣温柔地抱着林楠绩去洗漱,林楠绩睡得不省人事。
林楠绩住在紫宸殿,一连休养了好些天,每天不是喂喂绿龟,就是陪李敬榆玩,顺带着盯盯锦衣。直到有一日对着镜子,惊觉脸颊都圆润了些,自觉不能再荒废下去,终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继续住在紫宸殿的请求,一身轻松地回到自己的府宅。
林楠绩又回了都察院,每天按部就班地进行。
朝中看似平静,然而底下是暗流涌动。
直到七月底的一天晚上,这天风平浪静。与往常一样,林楠绩早早睡了。
宅前的长街晚上不见行人,到了夜里,家家户户熄了灯,整个长街就陷入昏暗。后半夜,一声清亮的梆子响过以后,更显寂静。然而就在此时,不起眼的林府大门被用力敲响。
这敲门声断断续续,却一直不断,李岱半夜被惊醒,打着哈欠披上衣服,拉开大门,就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半夜扰民。
谁知道刚拉开门,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举着灯笼定睛一看,就看见一个面目全非地人趴在宅子门口。那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血痂不知道结了多久,传来血腥溃烂的气味,逼得李岱差点吐出来。
他吓了一跳:“是谁!”
那人不说话,手里紧紧握着一封书信,颤巍巍地递上前去:“请林大人……为我做主……”
说完,他就昏死了过去。
李岱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连忙紧急派人外出叫郎中,又匆匆敲响林楠绩的房门,将书信交给他。
林楠绩睡梦中被叫起,听明白前因后果,不敢耽搁,打开书信,两人都愣了。
这封书信,是用人血写成的。
李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让下人把人安排在厢房,请了大夫来看。”
“大人,这信上写的什么?”
第九十八章
林楠绩在桌子旁坐下来,将蜡烛端到眼前,将那封血书凑在蜡烛旁展开。血书用的是厚实的牛皮纸,散发着浓重的腥味,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字,全是用鲜血写的,有些地方已经呈现出深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岱咳嗽了两声,抬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
“这味道……也太腥臭了。”
“大人,上面说的是什么?”
林楠绩手捧血书,一行接着一行地读完,倒抽一口冷气,将血书一合:
“有冤案。”
“冤……冤案!”
李岱大惊,扭头朝西厢房的方向看了看,喃喃道,“这冤案不小啊。”
“还挺会找地方。”
林楠绩讲血书折好收起,对李岱说道:“走,带我去看看那人。”
李岱连忙应是,举着灯笼带林楠绩到西厢房。
西厢房原本不住人,但防止有亲朋同僚留下过夜,李岱还是让人将这里布置成卧房。眼下,呈上血书的人就躺在西厢房的床上,浑身血迹斑斑,散发出浓重的腥臭气息,身上鞭痕交错,像是不久前被人狠狠鞭打过,皮肉青紫,十分可怖。
李岱不由道:“大人还是别看了,怪吓人的。”
林楠绩捂了捂鼻子:“这人身上的血腥味,怎么这么臭。”
李岱连忙将窗户打开:“兴许是从别的地方一路找过来的,没换衣裳,再加上天气又热。”
林楠绩走到床边,仔细端详床上的人。
这人脸上全是血污,看不出本来面目,林楠绩让李岱去大盆水来,自己留在西厢房里。这人穿着简朴,从衣着上看不出什么来,林楠绩又翻开这人的两只手来看,手掌粗厚,右手布满老茧,像是经常干活人的手。
寻常人家,若不是碰到天大的冤屈,也不会从大老远的地方一路进京。
更何况,这时间也太巧了些。
刚好牵扯到他手头的一件案子。
这案子是一桩强抢民女案。
怀庆府有个地方叫天水镇。
天水镇有个豪绅,叫范兆明。这范兆明祖上曾经出过大官,到了他这一带,虽然没有官身,但也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地主。范兆明不仅挥金如土,还沉迷女色,想要霸占一名叫清婉的农家女子。不料清婉早有青梅竹马,性情刚烈,抵死不从。范兆明就逼死了她的父母。
清婉悲恸之下,到县衙状告范兆明,但天水镇上下一气,县衙又收了范兆明不少好处,直接以无罪论处。本以为到此为止,谁想清婉又告到了上一级官府,还惊动了正在怀庆府巡视的钦差,于是做主捉了这豪绅,判了斩首。
判决的文书上报到刑部,刑部复查以后,有人觉得判得太重,流放即可,何必斩首。然而最后复查的结果仍然是斩首。
紧接着,这案子就传到都察院,落到了他的手里。都察院若是盖章无误,这斩首的罪名就落实了。
偏偏在这时候,他家门口出现了与此事相关的人,还递上来一封血书。
这血书上写着,他就是清婉的青梅竹马,自小一块长大,两情相悦,帮女子一起状告,谁想到却惹祸上身。如今被捉入州府大牢,等待问斩的,并非真正有罪的豪绅,而是他父亲当了替罪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案子了。
从天水镇到怀庆府,再到京师,其中必定牵连甚广。
外头传来动静,李岱已经将郎中带到了。郎中一进屋,看见床上的人,也是吓了一跳。上前翻看伤口,又把了把脉,最后一脸凝重地对林楠绩和李岱说道:“此人伤势较重,又起了高烧,必须立即救治。我先开幅方子,你们照着抓药,老夫立即处理伤口。”
林楠绩点点头,对李岱道:“劳烦管家到城中药铺抓药,此人至关重要。”
李岱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等郎中写完药方以后,立即出门。
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拎着一大包药材回来:“跑了城中几间药铺,终于有一家肯开门,里头药材珍稀,跑了两家才凑齐。”
林楠绩感激地对李岱道:“有劳管家。”
郎中已经处理完伤口,对李岱交代熬药事宜,李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几人忙活了一夜,天色已经破晓,林楠绩一夜未睡,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对李岱道:“李叔,备马车,我去更衣上朝。”
李岱看着林楠绩眼下疲惫的神色,劝阻道:“已经让厨房备了小米粥,吃些再去。”
林楠绩现在没有胃口,摇了摇头:“还是先上朝吧,回来再用膳。这人务必看好,谁来府上问询,都说没有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