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值虽然知道有些自取其辱,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次打算考多少分?”
宁黎:“满昏!”
江值:“……”
江值说:“我信你能满昏还不如信你女扮男装。”
宁黎当场要脱裤子,被江值连忙拦住,“我靠,你神金啊,我随便说说的。”
宁黎说:“那你信不信我满分。”
江值无语,“行行行,我信你满分。”
早上考理综,考完后,宁黎神清气爽,看着好像真的考得不错,还跟一个成绩不错的男生对了对答案,说得头头是道的,那男生都有些惊讶,说:“还真的是选这个,你居然都做对了。”
宁黎想得意一笑,只是随即想起来有一大半是裴陵那笔记的功劳,那笑就憋了回去,风轻云淡地说:“这么简单,做对了也是意料之中。”
男生:“……哈哈。”
他们俩聊得火热,留之前跟宁黎玩的好的几个男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压低声音悄悄说:“他还真的做对了啊?”
“做对了吧,王超成绩很好的。”
说实话,怪难受的。
宁黎人缘很好,嘴甜,游戏技术厉害,最简单的游戏都能玩出花来,以前网吧管的不严的时候,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他是玩的最好的那一个,什么位置都OK,所以其实他们小团体,是以宁黎为中心的。
跟宁黎沾了边,连跟女生说话都变得容易了很多,因为宁黎人缘好,是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跟他能说上几句话。
这样的一个核心,突然自己脱离了,甚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种差异真的会让人很难受。
继续找宁黎玩吧,这不是耽误他上进吗?不找吧,又感觉很难受。
除了江值,也有人试着听了一下课,一听就觉得很糟糕,太久没认真听课了,都不怎么听得懂。
所以他们心里很浮躁,在后排拿游戏机打游戏的声音都故意放的很大,企图引起注意。
但宁黎没有在意。
以前或许跟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但是高考后基本没什么联系了,直到同学会……总之,他对高中的朋友滤镜也跟着破碎了,他一直没办法将九年后同学会里他们市侩、油滑、踩地捧高的脸和现在的对上,情感也就跟着剥离了。
也就是说,重生前他们关系可能是很好的,他也乐意带着他们玩,一起堕落都觉得开心,但现在,他不在意了。
宁黎这种人,说他多情,他也的确多情,谁都可以发展成朋友,连超市的阿姨,都能在他的攻势下结账的时候给他多抓一把糖,不说人见人爱,起码他是有这种让人喜欢的个人魅力,又或者是亲和力。
但要说他无情,他也的确有些无情,他可能面上对人笑嘻嘻的,并没有什么异样,好像谁都放在心里,但其实谁又都没走到他心里。
他真正的朋友并不多,高中同学谁都能跟他说上几句话,聊天愉快,玩乐愉快,看着是朋友了,但一旦毕业了,就不会再联系了。
所以他毕业后的情况谁都不知道,他富贵了,没人知道,他落魄了,也同样没人知道。
他把什么事情都藏的很死,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样的朋友才能走到他可以完全托付心事的地步。
扯远了。
他耳边倒是能听到旁边激烈的游戏音效,甚至男生很烦躁的爆粗口,他不在意,他是那么容易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因此毫无异样地拿起一沓资料开始看。
江值在旁边瞅了一眼,是打印成册的学习笔记,他光是看字,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是宁黎的,他没忍住,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宁黎看了他一眼,唇角一弯,笑了起来,说:“学习笔记啊,我从别人那里拿来的。”
江值:“哦。”
他沉默了一下,没忍住八卦了一下:“谁的笔记啊?字这么好看。”
宁黎压低声音,“别人我是不会说的,但是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宁黎嘴甜,江值一直都知道,但知道和听到宁黎嘴甜又是两码事,他心里忍不住有些高兴,也同样压低声音问:“谁啊?”
宁黎神秘兮兮地说:“一个学霸。”
江值:“……谁?”
宁黎:“学霸啊。”
“……”江值说:“所以名字是什么?我认识吗?”
宁黎说:“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知道是个学霸就行了。”
江值:“……”
这不是废话吗?
宁黎说:“你想要吗?”
江值下意识地说:“我就算了。”
宁黎说:“我觉得他写的很好,呃,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很厉害,你要是也想学的话,我给你一份,不过我要问问他。”
江值一时犹豫住了,过了一会儿,他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你给我一份吧。”
宁黎说:“行,我帮你问问他。”
这是一件难事,毕竟他也是自己偷偷印的。
但是江值想要,他也愿意为他跟裴陵要一份。
宁黎语气严肃地问江值:“我给你一份,你会好好看吗?
他这么严肃,让江值又有些退缩了,他眸光闪烁地说:“这个不知道,可能会吧,也可能不会吧,我脑子不太好,根本就不适合学习。”
宁黎不赞同地道:“谁说你脑子不好的,我觉得你脑子很灵光,每次都能完美的接住我的话,脑子不灵光是做不到的。”
江值:“……”
他死鱼眼,“你搁这儿夸自己呢。”
宁黎爽朗的笑:“哈哈哈哈哈。”
江值:“……你真的变了好多。”
以前的宁黎虽然皮,但是好像也没有这么皮吧?
不过他的确很能接,没准他脑子是很灵光,不然能跟宁黎做同桌吗?
江值有点飘飘然,又有一种古怪的情绪作祟,让他脑子一热,夸下了海口,“行,你给我要一份,我就好好看看,嗯……好好学习,我们一起考个好大学。”
其实学不学这种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改变的,但有时候转变通常只是需要一个小契机。
宁黎并不强求他改变,姿态很松弛,反倒不让江值反感,所以很自然而然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宁黎应下,打算找裴陵说说这事儿。
他觉得裴陵应该不会不借,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对江值说:“我不保证他会给,我只是帮你问问。”
江值说:“行,所以是谁啊?”
宁黎:“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学霸。”
江值:“……行。”
下午考完试,宁黎也是第一个出教室的,因为他第一个交卷,江值觉得他可能有什么第一个交卷综合症,否则也不会不管各种大小考都第一个交卷。
宁黎这次没有走,他站在裴陵门口等裴陵。
他个子高,长得又好看,天气热,早就脱了校服外套,露出里面自家的黑T恤,倒是衬得他人格外白净。教室里不少人瞅他,老师走过来把门关上了,宁黎就把下巴搭在了窗台,双手扒在窗台上往里看。
老师:“……这位同学,不要扒窗户,考完在走廊等。”
宁黎把下巴放下去,露出半张脸往里面看。
老师:“……”
不少人都被他逗笑了。
宁黎看见裴陵扭头看他,便伸手对他招了招手。
裴陵顿住,面无表情地将目光移了回去。
哎呀,宁黎干脆叫了一声,“裴陵我在等你,快交卷出来。”
他话音刚落,老师就走出来了,虎着脸说:“安静。”
宁黎:“哦,不好意思老师。”
他长得乖,即使成绩不好,老师都不免对他有几分偏爱,只能说皮相也特别唬人。
他既老实道歉了,又是挺出名的调皮的学生,老师也就不管他了。
这样一闹腾,裴陵也提早交卷了,单手拎着背包出了门,一出门,目光跟宁黎对上的那一刻,又很快地移开了目光,自顾自地往下走。
宁黎很自然地越过他,伸手拿过他的背包,对裴陵说:“我妈让我照顾你,你说,你需要我照顾吗?”
裴陵脚步一顿,抿了一下唇,表情有了几分厌世感,冷冷的,“不需要。”
宁黎说:“你看,你自己都说了不需要,是大人把你想的太脆弱了,你总归是个男人不是吗?再过两年都能结婚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裴陵的书包挂到了自己胸前。
裴陵没说话,也没伸手夺回他的背包,重新迈开步子往楼下走。
他走得很慢,宁黎几步跳到平台,裴陵还只走了四分之一,磨蹭的让宁黎有些抓狂,他忍不住对裴陵说:“你走快一点,我的时间很宝贵。”
裴陵垂眸,语气冷淡,“我没让你等我。”
宁黎转念一想,他可是有事相求,态度得放好一点,他又几步走了上去,抬起自己的手臂,掐着声音说:“娘娘,请扶着奴才的手。”
裴陵:“……”
宁黎见他不动,又继续掐着声音说:“娘娘,请。”
裴陵嘴唇都抿红了,“你这什么声音?”
宁黎:“太监啊,太监音。”
裴陵:“……”
裴陵抬起眼,看了一下天花板,“我不是娘娘。”
宁黎说:“我知道啊,我也不是太监啊。”
比了一个OK,“包有的。”
裴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