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不掩瑕 第20章

他面朝下,俯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彻底摆脱了抑制贴的束缚,身后人更加猖狂地释放出更多信息素,誓要将他溺死在敲钟诵经的寺庙焚香里。

被咬过的耳垂依旧向外冒着新鲜的血珠。湿热的舌尖再从那上面勾过一遍,将血锈味含进嘴里,在他的后颈拖出湿漉漉的一道,最终停留在那处从未对任何人展示过的腺体前。

云落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弥隅的舌尖似戏弄,在他后颈的皮肤上反复刮过,舌苔上的倒刺勾得腺体发麻。他的肩耸起来,脖子缩回去,却因为轻轻的一舔一咬,就又莫名地舒展开来。

云落对人说不出任何服软的话,无论是出于他的身份,还是他的自尊。可他此时却分明地感受到弥隅的舌尖撤去,竟换牙齿抵上了那脆弱的一块€€€€弥隅想要咬开他的腺体,把信息素注入他体内!

Alpha可怕的本能!

云落从未直面过这样的境地,此时终于慌了神:“弥隅!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弥隅:我没种啊,在lp面前低头又不丢人。

第24章 过刚易折

“为什么不可以?”弥隅从身后强行扭过他的下巴,凑在他的耳边问他,“是Alpha不可以标记Alpha,还是F区的我不能标记S区的你?”

他“啧”了一声,低沉的语音似恶魔的低语:“刚刚那个Omega可是云少校亲手放走的,那你来替他解决我的问题,也不算过分吧?”

云落苦苦支撑,弥隅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已听不清,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只有决不能让弥隅咬下来。

一旦让弥隅得逞,自己的Beta身份将火速在全队里传开。蝴蝶的翅膀轻拍,须臾即可卷起彼岸的风暴,从此他将万劫不复。

这世上肯为他保守秘密的人本就不多,弥隅绝不可能成为那少数之一。

宁死也要抵抗到最后一秒,绝无可能寄希望于弥隅放过他。这样一个将自己推至悬崖边的恶劣Alpha,不可能有善心大发的时候。

云落打心底里无法相信弥隅。

过刚易折,可他天生学不会服软。被弥隅抓紧的手腕暴起青筋,他的舌尖悄然间送至上下齿之间。

就算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命中注定的“天敌”,他也有的是办法无法让弥隅如愿。

他不怕折,他怕软成一滩烂泥,被人指着骂没骨气,不配姓云。

云落苦苦挣扎无果,几乎已经尝到舌尖溢出的血腥味。就在他即将狠心咬下去的关头,传来了“笃笃”的叩门声。弥隅不予理会,还不肯放过他已在咫尺的腺体。

只是门外的人敲得愈发急了,听那气势大概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又是几声后,终于有人说话:“里面有人吗?开门!没人的话将在十秒后强制破门!十€€€€!九€€€€!”

弥隅被这样的插曲扰得心烦,没了兴致,便也就收了信息素与力气。云落终于从沙发上脱身出来,这才发现指节在沙发的靠背上抠得发白,掌心布满了汗。

数到最后一个数时,门被从里面打开。门外的人见到来者,恭敬地敬了个礼:“云少校。”

云落端详一眼,叩门之人身后几米处站着颜言,大概心有余悸,没敢靠得太近。

他的脸色比起离开时已经恢复了常态,正一脸担忧地看过来,似乎是在开门的那一瞬闻到了浓重的信息素味,连同敲门的人一起皱了皱眉。

打头阵的人恪尽职守,问起云落的状况:“云少校,您...没事吧?颜医生说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他又恰巧把钥匙落在了屋内,才叫了我们过来...实在抱歉云少校,打扰了。”

云落摆摆手,笑得有几分牵强:“上午训练有一些胃痛,来颜医生这里拿点药。他午休去吃饭,我懒得回去,就借他的地方休息一会...习惯了,顺手把门落了锁,又睡得沉了些,医生回来也没注意到。”

被颜言叫来的人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既然是误会,那云少校直接和我们一起离开吧,下午的训练不一会就要集合了。”

云落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经过颜言身边时,他低声交代:“弥隅还在里面,不要靠近。”

颜言点点头,却不免心中生疑。

云落的脖子一整圈都是淡紫淡红色的痕迹。最红的一块,落在被拉高的衣领遮住的腺体处。

他目送云落离开,想起依旧停留在办公室内的那人,心中仍有几分忌惮。于是也加快了脚步,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弥隅知道颜言在暗中观察着这间办公室,不等他走人绝不会回来。索性悠哉地待满了一个下午,直到夜色四合才离开。

他待得再久,对方也不过只是以为他的易感期还没过去而已。

弥隅轻笑一声,这样骗天骗地,也有意思得很。他一开始确实受到了Omega的影响不假,只是人走后那股味道淡了,他平复一段时间,那出于本能的冲动竟也渐渐退了下去。

而后来与云落的对峙本不必要,他却按捺不住地想要多看几眼,那样古板的云少校倘若真的失态起来,又是一副什么模样。

歪打正着地,他对信息素的控制力总是在这样的情境里被莫名其妙地开发出来。他自如地操纵着信息素,将云落反复玩弄于鼓掌间,已经完全无关乎Omega带来的本能,单纯只是征服“全联邦最强Alpha”带来的满足欲在作祟。

只是令人费解,Omega激发的本能可以在短时间内平复,但因云落而产生的那一股莫名的冲动,在对方离开后,却依旧久散不去。

最后不得不把那一支还没在兜里捂热的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下去,才好转了些。

几天没回寝室,弥隅打开房门时一片漆黑。抬腕看看时间,如果不出意外,云落此时大概率又在给自己加练。

他开了灯,向着自己那张床走去,脚步顿在床前。

浅色被褥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他那一晚故意遗落的军装外套,一尘不染,该是洗过。

衣襟翻在外面,铭牌外露在最显眼的位置,月光照上去,亮得像面镜子。

上面的字也跟着煜煜生辉:「弥隅 少校」。

或许是都觉得那一天的事情没法再提起,两人默契地谁也没开口。依旧如往常一般一起去训练,仿佛无事发生。

只是不论几点起床,云落总是会比弥隅早上半个小时。弥隅早,他就更早。必须同行时,也一定要隔开两人左右的身距。

弥隅大概是没有发现他腺体的异样,不然这几天不会过得如此相安无事。那日之后颜言多次传讯约他见面,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云落知道颜言大概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那一天得以脱困也多亏了颜言带人来解围。于情于理都该见面亲自道一声谢。

只是心绪一旦乱起来就难以平复,他的生活被弥隅搅成了一团乱麻,一点一点绕成死结。他越是迫切地想解,就越力不从心。

除了和弥隅保持距离外,他不知道还能如何尽可能久地藏住自己的身份。

【作者有话说】

弥隅(沉浸中,美滋滋):lp给我洗衣服了,香香。

(你知不知道你lp差一点咬舌自尽,然后你就荣登未婚寡夫的王座?)

弥隅:?未婚、寡夫?你要不还是让我俩结了先。

第25章 一封遥远的家书

这天一早,才出宿舍大门,云落在前面没走上几步,被装束整齐的小兵拦住去路。

来者向他敬礼,无声望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人。

云落心领神会,走到几米开外,让来人继续说。

“云少校,今早截获一条外区发来的信息,因信号过于微弱,暂未能定位到发出地址。高层今日全部外出参加会议,只能将消息上报给您€€€€”

为了确保消息的保密性,军队截获的消息破解后会自动加密,拥有权限者才能读取。因此即便是传讯兵,手持第一手消息,也无法获悉其中的内容。

云落查收消息中心,输入密码。传讯的小兵懂规矩,自行退到了安全距离外。

全息投影如同方盒子一般从通讯器中释放出来,一大片文字铺陈在眼前。云落逐字读过,始料未及。

「弥隅哥,若能顺利收到此消息,见字如晤。得知你顺利进入了联邦军队,恭喜!还想告诉你的好消息是,新的住所、学校、公路陆续将在未来的一个月里竣工。三年期满,不知你今年能否有机会顺利回到F区来,我们很想你。

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回来了吧。F区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已经不再是你离开时的样子。很想再见你一面,我们会努力好好活下去。永远爱你。」

云落蹙起眉头,这封遭到拦截的信,收信人竟是弥隅。字里行间的语气似家书,细细读完又被溢满的遗憾包装得像绝笔。

他感受到写下这封信的人对弥隅的思念和爱意。一瞬间好像感同身受,一股热流涌进心里,又渐渐变得滚烫起来,要将他洞穿。

他忘了从小被迫冰封,他胸腔里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承受不起这样的热意。

或许是为了保密,消息末尾并没有落上完整的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9」。但从语气来看,就是弥隅曾提及过的“家人”。

云落呆愣了许久,直到全息自动收回,而后又被人唤了一声:“云少校?你还好吗?”

他这才回神,摆了摆手:“没事。去忙吧。”

“等等,”小兵走出去没多久,又被云落的声音叫了回来,“消息报上去了么?”

“还没有,”小兵毕恭毕敬地答,“云上将启程前特意交代,此次议程保密,届时会切断一切通讯,无法收信。有什么事情就汇报给您,或者等他回来再处理。”

云落木讷地点了点头:“这事不用和云上将说了,我正好有其他事要找他。等他回来,我亲自和他说。”

小兵领了命令,这回真的走了。

云落又缓了许久,才再次向训场的方向迈开步子。

弥隅依旧在原地等着,见他动了身,又隔开两个人的身位,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的视线短暂地交汇了一瞬,弥隅察觉他脸色有变,伸手指指自己:“和我有关系?”

云落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

又转过身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满脑子都是那封遥寄过来的信,以及信里的措辞:「弥隅哥」、「担心」、「想你」。...

「永远爱你」。

好厚重的字眼。

以上的种种,都来自于一个F区的陌生人对弥隅的肺腑之言。云落用了很久才消化了这封信的内容,一时分不清正让他在意的,是被描述得与他的认知几乎全然不同的弥隅,还是这短短的一则消息中所流露出来的真情。

如果弥隅从F区来到这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交易,如果他在离开时与人约定三年后会如期归去,如果还有真实存在的一群人,怀着信中那样的情感,在望眼欲穿等他回家...云落一瞬明白过来弥隅不惜一切都要回到那个破败之地的理由,也仿佛理解了那个血缘关系无比淡漠的地方,弥隅为什么要把它叫做“家”。

可除了这仅仅一个字的单薄形容外,弥隅从不曾提起过任何与F区相关的只言片语。

他似乎早就做过打算,也从没相信过联邦。

明明穷苦得近乎一无所有、为了区区五十万签了卖身契的人,却在云落看不见的地方和时间里,拥有他从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在那种地方,有人念着他、记着他、等着他回家。而自己呢?

他从未纠结过“云”这个姓氏之于自己究竟是荣耀还是桎梏,这本是个不需要思考、也没有第二个答案的问题。

可他在这一瞬间变得迷茫了。

该不该把这信息的内容告诉弥隅,他不知道。

除了那些令人温情的字眼外,透露出的另一个消息更让他心里没底€€€€

「F区的情况愈发糟糕,早已不是原来的F区了。」

他这才觉察到,似乎确实很久不曾听闻过F区的消息了。最近一次大概在两年前,F区的最后一个联邦议会席位被取消,Beta在联邦中彻底失去话语权。

F区提起过短暂的抗议,毕竟和其他区比起来,撤销席位与席位归零,依旧存在差别。

但如同石子落进湖里,微小的水花后,再无波澜。无人在意F区,Beta聚集地,永远不具有任何优先级。

可于当下而言,没有任何风声,却恰恰是危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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