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顷和乔溥心,恐怕一直都没有交好过。
不管是戏里戏外,他们都是对手,争夺的是同一种资源。
他们都想搭上董兆卿这条线,而董兆卿最在乎的人,是他这个小徒弟。
乔溥心赌错了,以为董兆卿对徐入斐的爱护,就像是他和橙辰老板的包养关系,见不得光。
而顾顷不过是运气好,歪打正着,恰巧得到了徐入斐的喜欢。
他当然看不惯顾顷这一路来的顺风顺水,总想给对方找些不痛快。
“倒是小斐老师,你消失了这么久,如今出现在这里……”
乔溥心的眼底有探究,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又和顾顷搅在一起了,之前摔跤还摔得不够狠吗”。
徐入斐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色稍冷,“这就不劳乔老师费心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乔溥心有些惊讶,“收回我刚才的话,你这几年还是有变化的。”
不等徐入斐接话,他幽幽说:“变得更招人待见了。”
“小斐老师,你不觉得我的眼睛和你的,有一点像吗?”乔溥心说着,将手里那捧花递出去,“我果然最喜欢你这张脸,微调了几次都不满意,还是要见了你本人,才知道是哪里整得不好。”
【作者有话说】
所有人物都重新出场了
有点癫癫的(其实是我的精神状态)
第61章 如何爱一个人
手里是被迫塞入的一捧花。
乔溥心已经离开很久,徐入斐僵直着身子,愣愣站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
怪不得会有人说他和乔溥心长得像……乔溥心是照着他的脸整容的吗?
徐入斐强行压下心底的那股不适感,松开攥紧的手,手指被尖锐的花茎刺破了,血晕开,他有些头昏目眩。
他甚至不知道乔溥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故意膈应顾顷?那也不能在自己脸上动刀吧!
徐入斐更愿意相信,对方单纯是个疯子,疯子向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还在方才的冲击中缓不过神,耳边有人叫他都没有听到,直到一只手触碰到徐入斐的手臂。
他一下弹跳起来,瞪大眼睛,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对面的人也被吓了一跳,“小斐哥,你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进来,我哥还以为你不来了……”
意识回笼,徐入斐咽了口唾沫。
顾嘉柔看到他额头冒出的汗,凑过来,略显关心地说:“小斐哥,你怎么了?是没认出我吗?”
相比起三年前,顾嘉柔的头发短了许多,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五官更加英气了。
顾家人的基因很强大,长相都很出众。
徐入斐摇了摇头,“认得。”
“认得就好,我是趁公司午休跑来的,马上就要去工作了。我哥的病房就在里面,你直走转个弯就到了。”顾嘉柔说着,还站在原地,“你去吧,听说你要来,他都等好久了。”
徐入斐抿唇,手里的花已经被他攥得皱皱巴巴,但来不及扔了。
身后有道视线,他有些不自在。
病房的门口有人看守。
医院本就压抑,这样的层层看护,更如同探监一般。
徐入斐进去了,里面一点不像病房,比他一月八百的地下室还要宽敞。
顾顷侧身躺在病床上,看不出醒没醒。
徐入斐的视线在病房扫了一圈,没有想象中堆积成山的慰问品,甚至连其他人逗留的痕迹都没有。
那乔溥心是怎么进来的?
抱着这样的疑问,他走近了那张床,纯白的床单和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昭示着对方确实是个病人。
走近了,才能看到顾顷闭着眼,睫毛很长,浓黑的,唇少了些血色,比往常任何时候看着都要脆弱,连呼吸都轻到不易察觉。
毕竟是同床共寝过的人,徐入斐只是看过一眼,便站定在床边,:“我刚刚碰到你妹妹了,她说你在等我。”
顾顷紧闭双眼,眼球在眼睑下微微动了动,似乎在睡梦中挣扎。
徐入斐:“不用装睡,如果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就可以走。”
话音刚落,顾顷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小斐。”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称呼他,眼睛睁开,黑漆漆望过来。
那力道大到徐入斐的手一哆嗦,险些把手里的花甩到顾顷的脸上。
其实也差不多了,新鲜的花瓣还沾着水,抖落下几片叶子。
自从那晚的对话过后,他们再没见过,如今在病房里两两相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顾顷明知故问:“小斐,这花是你买给我的吗?”
徐入斐愣住了。
对啊,乔溥心来探望顾顷,花都没送出去,怎么就走了?
“不,这个是乔溥心留下的。”
听到这个名字,顾顷的眉蹙立刻起来,声音蓦地沉下去,“你遇到他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在走廊里。”
徐入斐实话实说,只见顾顷沉着脸,接过他手中的花束,腿脚利索地下床,把花束扔进垃圾桶。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孱弱,反而像西装一样衬身材。
顾顷到底得了什么病呢,徐入斐一点看不出来。
“乔浦心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徐入斐说。
顾顷闻言一怔,忽然松散的表情看得徐入斐一阵莫名。
徐入斐说:“他说他整容,眼睛是照着我整的。”
看到顾顷又一次沉下去的表情,徐入斐知道这事准没跑了。
顾顷说:“别去管他,这件事我会处理,他确实……脑子不太正常。”
徐入斐点了点头,难得和顾顷的意见一致。
不是脑子有问题做不出这么离谱的事。
“小斐,你讨厌他……讨厌精神病吗?”顾顷忽然问。
徐入斐自然认为他在说乔溥心,“也谈不上讨厌,只是想躲远点。”
气氛静了两秒,直到顾顷走过来,“那这个果篮是送给我的?”
徐入斐点了头,说:“顾老师,我代表公司来探望你。”
一句话,划清了界限。
顾顷却像没听见一般,把椅子拽到他跟前,问徐入斐这么站着不累吗,不如坐下。
徐入斐被他强行按了下去,只得抬起头,“顾顷,你得了什么病?”
他还是问了,于是看到顾顷笑,问他:“这也是代表公司问的吗?”
徐入斐:“对啊,不然我怎么上报呢,说顾老师看起来很健康,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病?”
“小斐,你是觉得我没有病吗?”
这让徐入斐如何回答,顾顷却像满足了,指尖短暂蹭过他的头发和耳廓。
“我没什么事,只是有点营养不良外加贫血,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他们在小题大做。”
徐入斐眨了下眼,“是吗?”
顾顷看起来可不像会贫血的人。
但他接受了这一说法,“那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之后顾顷再次叮嘱:“小斐,离乔溥心远点,最好是绕道走。”
徐入斐点了点头,“当然,我对脑子有病的没什么兴趣,这次只是碰巧遇见,他跟我说是来探望你的。”
顾顷盯着他,让他有点不自在,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
是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乔溥心。
可顾顷心里有鬼。
那天晚上,徐入斐告诉顾顷,自己爱的是剧中角色,而非顾顷本人。
一阵阵溺水感扑面而来。
他再一次分不清时间在此刻的界限。
掐在表盘上的手指泛白,不想被徐入斐看出端倪,他快速告别徐入斐,一路上驱车回到公寓。
他不能失控,不能让自己更狼狈。
万一徐入斐为此更加讨厌他……顾顷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幸那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道路上没有太多车辆。
经纪人联络不到顾顷,马上给顾嘉柔通了电话。顾嘉柔到时,顾顷的那辆车正停在地下停车场的柱子旁边,车头已经变形了。
顾顷的病情本来趋近稳定,不再出现幻觉,强迫行为也在逐渐好转,夜晚的睡眠时间也在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