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渴。”
短短三个字，好像包含了很深很复杂的情绪。
说话的人眉目清冷，没有多余表情，却透出一股无法忽视的郁闷。
“渴了就喝水，跟我说有什么用。”棠卿歪了歪脑袋，疑惑的看着顾鹤时，大着酸涩刺痛的舌头小声反问，不明白他口渴跟自己说有什么用。
话语落下的瞬间，他扑捉到顾鹤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本来就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现在又来个莫名其妙的顾鹤时。
恶毒炮灰的不耐烦，被此刻的棠卿本色出演。
他根本不想知道顾鹤时为什么越变越奇怪，只发愁之后怎么办。
之前的猜测没错，散场后果然有工作人员领他们去找导演。
“我跟你们一起去。”
江容燃声音温和，态度却很坚定，不容任何人辩驳。
“这……”传话的工作人员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对方的身份，还是点头答应了。
有投资商在场，导演就算生气应该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和江容燃的淡然自若相比，绝大多数练习生都慌乱忐忑。
惹到导演还有救，惹到有背景有后台的大人物就麻烦了。
现在冷静下来再回想，每个人心底都涌上一阵后怕。
连他们也解释不了在舞台上时为什么那么大胆，居然对投资商和最有背景的练习生做出那样挑衅的举动。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他们能做的只有努力补救。
导演办公室外。
工作人员敲了两下门，侧身用目光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做完自己该做的，他逃也似的离开，生怕被这件事波及到。
不怪工作人员谨慎成这样，实在是这件事闹得太大。
看到这架势，棠卿跟着变紧张，心都悬了起来。
江容燃察觉出他在紧张，柔声安抚：“别怕，跟在我身后。”
棠卿没有应声。
事关后续剧情能不能继续展开，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更别说在表演话剧时，他还玷污了江容燃的初吻，江容燃不给他使绊子就谢天谢地了。
“怕什么，真出事也算不到你头上。”
苏翼乔横眉冷对，丝毫不掩饰对江容燃的针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莫名吓人。
“别怕。”顾鹤时只说了这两个字，但看他坚定的神色，显然下定决心真出了事自己揽着。
棠卿：“……”
棠卿恹恹别过脸，一度怀疑这些人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让他更忐忑不安。
想到这里，他闷闷不乐的垂眸，谁也不想搭理。
暗潮涌动的低气压下，无权无势的练习生们根本不敢说话，一个劲压低存在感，将希望寄托于江容燃和苏翼乔身上。
所幸江容燃和苏翼乔没有让他们失望。
原本还在后怕的导演见投资商亲自过来，再大的脾气也不好发作，默默将批评的话咽了回去，苦口婆心给他们分析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究竟多严重？想没想过今天在舞台上打起来，明天热搜就是负面新闻？到时候你们怎么办？还想不想出道了？”
“不要抱侥幸心理，觉得这次主持人救场及时就没事了，现在观众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指不定怎么讨论这件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现在没有负面言论，以后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哗众取宠怎么办？到时候你们还会被拉出来议论知不知道？年轻人不要太冲动。”
说着说着，导演本就不多的头发，差点在焦虑时被自己抓得掉光，心疼的摸了摸光秃秃脑门。
即便这样，他也非常注意说话用词和语气，防止投资商大人物听见不高兴。
“看在江董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回去后好好反省反省。还有，以后不许再欺负弱小。”
说完，导演还不忘打量了江容燃一眼，确保对方没有露出不满神色才放心。
抛去今天发生的事不说，江容燃是圈内所有导演想有的投资商，不仅给钱多还事少，不像其他投资商总想着在节目塞人，要不就是把节目组当后宫选妃侍寝。
这么省心的投资商惹出个有惊无险的小麻烦，并不难让人接受。
最多有点惊讶，江容燃居然做出这样不顾身份的举动。
“谢谢，我会让公关部多注意舆论，不会影响到节目。”江容燃微微额首，主动表明自己的态度，承担起身为投资商的责任。
江氏公关部是业内出了名的厉害。
“那就麻烦江董了。”导演没有拒绝，得到这个保证后笑得合不拢嘴，和不久前发愁网络舆论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躲在江容燃身后的棠卿睫毛轻轻颤动，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小心思再次变得活络。
这就是有权有钱的好处。
一句话就能摆平其他人担心的事。
怪不得恶毒炮灰削尖脑袋往上爬，一心勾搭有背景的人。
身为恶毒炮灰，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维持人设的好机会。
棠卿的目标不再是让江容燃当自己粉丝，而是觊觎上江容燃伴侣的位置。
偶像可以有无数个，但伴侣只有一个。
偶像可以一天换一个，但伴侣不可以。
选什么更划算显而易见。
唯一麻烦的就是，像江容燃这种身份的有钱人，估计早就见惯了各种小手段，必须想个独一无二的勾搭方式，在江容燃离开节目组前施行才行。
小算盘越打越响。
心情也慢慢变愉悦。
棠卿丝毫没有察觉到，左右两边的男主和重要男配正紧盯着他看，眸中情绪晦暗难辨。
其他练习生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比起男主，棠卿更像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气愤状态下的导演对所有人发火都没有迁怒他不说，热搜评论区还全是夸他的评论，直播间为他而来的观众更是直线增长。
剧情早在不易察觉的地方变得面目全非，只有表面看着光鲜亮丽。
偏偏系统权限受限，察觉不到这一切的变化，无法给宿主提供预警，唯一的用处就是陪宿主聊天解闷。
……
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的规训起了作用，话剧事件后练习生们变得内敛许多，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削尖脑袋，一门心思想在镜头前表现自己。
除此之外，另一条好消息同时传出。
江容燃将以投资商的身份得到特邀嘉宾席位，陪所有练习生一起走到成团夜，期间吃住都在节目组。
这个好消息来的太及时了。
棠卿早就想好独一无二的勾搭方式，但是急需一些时间做准备。
得知这个消息时，他高兴到眉眼弯弯，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沾沾自喜。
没有什么比跑到暂住在节目组内的钻石王老五投资商房间，试图爬床内定c位出道名额更维持恶毒炮灰人设，更能拉投资商仇恨的了。
单纯爬床还不够膈应人。
棠卿打算换上精心准备的男友衬衫再爬，这样效果更炸裂。
他不信江容燃这样还能忍住不生气。
至于男友衬衫的来源？
参加封闭式选秀节目时，恶毒炮灰并没有准备男友衬衫这种东西。
但其他练习生绝对准备了衬衣穿。
其中最符合男友衬衣标准的就是男主的衬衫。
既能膈应投资商，还能坑男主一波，简直一箭双雕。
棠卿骄傲的晃了晃搭在上铺护栏上的腿，牛乳般白皙光滑的皮肤散发出幽幽淡香。
果然，他就说没有比他更适合当恶毒炮灰的大聪明蛋了！
第14章
棠卿执行力非常强，说做就做。
训练时间一到，立即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用虚弱的声音让其他人先去练舞。
当时顾鹤时和苏翼乔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反应出乎意料地大，说什么都要把他送去医务室看医生。
存在感最低的罗邱也跟着连声附和，劝他不要讳疾忌医，身体不舒服一定要重视，千万不能拖。
态度强硬的样子远超棠卿预计，吓得他忘了装模做样，呆呆盯着着急上火的几人看，想不通身体不舒服的人明明是自己，他们几个为什么这么着急。
顾鹤时和罗邱还能理解，毕竟他们俩一个在原剧情中是乐于助人的老好人，另一个连半决赛都没熬过就淘汰了。
可苏翼乔……
苏翼乔不是应该恨不得恶毒炮灰出事才对吗？怎么也急着带恶毒炮灰看医生？
想到这里，棠卿脑袋更乱，真有些浑身不舒服了。
他宁可去找勉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自欺欺人，也不敢去想深藏在心底的那个可怕猜测。
毕竟苏翼乔是男主，不可能喜形于色。
之所以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紧张关切，只是为了降低他的警惕心，好打探他是不是真的不舒服，然后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