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也奉劝你的部下”聂禁说:“安分一点。”
行政区的行为非常明显,但申屠锋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聂禁张狂地反问道:“你最在乎什么?”
申屠锋认真思考了一下,他在乎的人或事其实没多少,但现在确实有这样一个人,牵一发动他全身€€€€行政区明确知道自己的弱点。
申屠锋阴恻恻地看着聂禁洋洋得意的嘴脸,他想撕烂他。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动静,笨重的奔跑脚步声夹杂着粗狂的喘息,来者似乎惊慌失措。
捷奇按照奚川指出的方向一路狂奔,他不敢回头看,连气也不敢换着喘,直到他粗暴的拨开草堆,终于看见了申屠锋,并且自动忽略他与聂禁拔枪对峙的场景。
捷奇喜极而泣,来不及解释前因后果,一声奚川刚要说出口,聂禁恶狠狠地开口:“杀了他!”
行政区布下的局在此刻稍微乱了一点套,快速解决不安定因素后可以很快调整过来。然而申屠锋看准时机,同一时间以雷霆之势展翼跃起!
伏击者的子弹已经射向捷奇,可捷奇在近距离看见申屠锋的蝴蝶形态后惊讶地停住了自己奔跑的步伐,“哇哦!”
于是子弹射偏,直接在地上打出一个洞。
不得不说,这头傻了吧唧的棕熊运气真的很好。
乔斯的嘴里嘟囔着傻人有傻福,另一边与阿肆和其他队员打配合,急速开启反击战并向周围散开。他们由近及远,狙击手在未等到聂禁的命令前已经被解决掉了一半。
申屠锋的蝶翼像雷电般闪耀,变换方向后直冲聂禁而去!
这一切的变故太快了,聂禁仰头看申屠锋,终于反应过来,他大喊:“开枪……开枪!杀了他!”
申屠锋蓝色的瞳孔被深暗覆盖,他充耳不闻直射而来的密集枪声,身形轻微左右偏闪后,躲开了部分子弹€€€€他现在只想拧断聂禁的脖子!
捷奇傻愣愣地看着地上冒烟的洞,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他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大概被卷进了行政区的阴谋里。可是他得救奚川,于是捷奇朝申屠锋大喊:“奚川被王坚章抓走了!”
奚川的名字像一把涂满蜜糖的利剑,刺穿了申屠锋的耳膜,他恍然一震,略微走神了。而正好一颗狙击弹从申屠锋的眼前刮过,射穿了他的右侧蝶翼。
申屠锋闷哼一声,他淬出一口血,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狠狠将聂禁摁倒在地后往前拖行十几米,又捏住他的脖子一起飞空!
申屠锋把聂禁架在自己身前,阻挡山呼海啸的袭击,“来啊!开枪啊!”校场。
虽然奚川放弃抵抗,王坚章却没有因此松懈警惕心。他不能对奚川动粗,这是聂良的命令,于是他让部下取来手铐和脚铐,准备亲自给奚川带上。
显示屏实时监控着申屠锋的言行举止,本来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胁迫,没想到变故横生。那个变异物种像发了疯的野兽,他奋力反抗,并且快要成功了。
奚川轻飘飘看一眼,灰雾色的瞳孔深处荡出迷蒙的爱恋,他嘴角缓缓一勾,似乎在笑,在王坚章靠近之时,肘部弯曲,直击他面门。奚川的手往下一探,顺势夺取王坚章的手枪。
子弹上膛声清脆,奚川在对准王坚章脑袋的同时即将按动扳机,可腺体倏地发酸,而后急促的疼痛感蔓延全身。奚川皱眉,瞳孔在涣散与清明间游离,体内残留的抑制剂似乎被另一种药物取代,很快,他的神志被疼痛过后的麻痹取而代之。
奚川呼吸不畅,他回头,发现背后站了两个人。他们满脸惶恐地将四支麻醉剂同时注射进奚川的腺体里,快速发作。
奚川晕了过去,夹竹桃散发出奶甜的花香。
那两个人接住奚川,问:“什么味道?”
王坚章捂着脸站直,他的鼻梁应该是断了。他注视着奚川,仔细分辨信息素,不可置信地开口:“Omega?”
“长官,接下来怎么办?”
“扛去3幢顶楼,”王坚章快速说道:“那里有架直升机,聂博士在,把人交给他。”
“是!”部下有些不放心,又问道:“长官,您要去哪里?”
王坚章关掉了校场外的显示屏,他不再关注聂禁的死活,双眼缓缓望向满目疮痍的春明山,那里炸起满天尘埃,似乎有古老的巨人倒下了,它不堪重负,发出痛苦的哀嚎。
聂禁比申屠锋预想的有骨气,他受了一次伤,回了一趟家,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豪情壮志快要溢出天灵盖,他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声,却艰难怒吼道:“我不怕死!申屠锋,我不怕死,我可以为了人类的光明未来舍弃一切€€€€开枪啊!杀了他,杀了我们!”
“好志气,”申屠锋阴恻恻地冷笑:“可是废物拯救不了世界,你的枪手们也不会听你的话。或者你现在可以给你的父亲打电话。只要他说开枪,你就能如愿以偿,见不到今天的日落!”
聂禁浑身的血液全部集中在了脖子以上,已经无法正常循环,他青筋暴起,眼球外凸。他知道申屠锋不会杀了自己,作为盾,他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但申屠锋会折辱聂禁,当着所有人类士兵的面。
申屠锋带着仿若冲破岩浆的愤怒,一字一顿地问道:“他在哪里?”
聂禁在垂死边缘发狂大笑,“他对你很重要吗?”
“他在哪里!!”
“你永远都见不到他……”聂禁觉得这比杀了申屠锋还要痛快,“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阿肆飞在空中俯视地基,阴霾笼罩下的污糟之城,他看不清太多东西,然而不远处的一栋高楼突起异动,巨大的螺旋桨劈开了重叠的黑云,蓄势待发地准备起飞。
“队长!3幢楼顶有一架直升机!”阿肆一边冲暗线频道大喊,一边飞冲向3幢顶楼。
然而3幢坚不可摧的防御系统在此刻严阵以待,它们齐刷刷对准了快速靠近的不明飞行物,并且集中火力射击。
阿肆差点被打中。
申屠锋拎着聂禁往春明山外冲,“飞机里有谁?”
“一个男人,他站在机舱口€€€€他冲我笑呢,跟我挥手,”阿肆抖掉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队长,我不认识他!”
申屠锋上天入地的姿势过于野蛮,捏在手里的聂禁早已晕死过去,可他也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拦住他!”
“拦不住!”阿肆被炮火锁定为外来入侵者,正在遭受疯狂攻击,“我根本靠近不了!”
蝴蝶不似鹰,飞不高也飞不快,但既然3幢的防御系统已经对准了天空中的目标,那么申屠锋换个思路,他可以刷脸从正门进去。
乔斯有句话说的不错,人工智能和智障的区别不大€€€€只要来得及。
“队长!”阿肆又喊道:“有四名士兵掳了一个人,他们进入3幢了€€€€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奚川,我看不见脸。”
申屠锋他奋力往外疾奔。
春明山这一个月以来饱受摧残,它似乎受够了,不想继续包容人类的胡闹,于是他选择反抗。
轰隆一声,从幽静深处传来山谷的怒吼,天地同时震颤,松烂的泥地瞬间裂延出无数缝隙,不断往外渗着污水,它就像陈年的疮疤,终于流出恶臭的脓液。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乔斯大喊。
他试图平衡自己的身体,但很困难。在场除了变异物种的战士,聂禁的亲信早已被震翻在地,谁也起不来。
申屠锋暂未飞出春明山,他惊愣地看着地面正在发生的情景,眼前数根参天巨树轰然倒塌下来!申屠锋的挥动蝶翼猛地向前一扇,身体迅速后退躲避。聂禁有转醒趋势,申屠锋却故意大幅度一摆手,坚韧锋利的树枝从聂禁的左脸斜劈而下,脆生生划出一条横跨全脸的伤口,顿时鲜血淋漓。
“我 操你大爷!”聂禁怒吼:“申屠锋!”
申屠锋冷冷地睨他一眼,而后抬起头,他的目光望向怒吼声来源的方向。
如果没记错,那是前天晚上王坚章投放不明生物的地下室所在的方位。
“你知道春明山里有个地下室吗?”申屠锋问。
聂禁满腔怒火,没听清,“什么?”
申屠锋不再说话,山的震动就此停止,可危机并没有解除,反而甚嚣尘上。整个山脉陷入诡异地安静之中,在场的变异物种,也包括捷奇在内,他们身体动物的基因迸发出来的强烈不安感迅速给大脑传递信号,肢体呈现防御姿势。
乔斯没了平常的不正经,他抬头看向申屠锋。
而申屠锋的视线一直望向同一个方向。
三十秒后,人类惨烈的尖叫声响彻深山!
捷奇发出熊类的低吼声,他的毛炸了起来。
申屠锋的眼睑不受控制地抽动,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问:“你在春明山埋伏了多少人?”
聂禁嘴硬,不想回答。
申屠锋没多大耐心,拎着聂禁从高处急降,面朝下把他砸进泥地里,接着再次飘然飞起。
“你他妈€€€€!”
申屠锋锋芒逼人,“说!”
聂禁再耐操也受不住这种强度的折磨,他吐掉口中的土,愤然开口,“你们杀了几个?”
“五个。”
“那就还剩一百三十二人。”
申屠锋皱眉,又问道:“西基地一共多少士兵?”
聂禁察觉出申屠锋的语调不对劲,他想了想,说:“登记在册一共一千两百名士兵€€€€你到底想干什么?”
申屠锋没来得及回答聂禁的问题,人类的尖叫声由惨烈转为呜咽,而后戛然而止。
聂禁终于知道不对劲了,“谁在哭?”
他话音刚落,一种类似像野兽的低沉的咆哮从空气中震荡而来,咆哮声层层递进,最终演变为骇人的嘶吼。仔细分辨这种嘶吼声,不是动物能发出来的响动,好像人类的喉管被凿出了一个洞,流干了血,干巴巴的敞开,一边风往洞里灌,颤鸣却从七窍而出。
除此以外,还有无数肢体拖在地面的摩擦声。
“不好,”申屠锋已经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他低头对乔斯喊:“快撤!”
然而他们的行动还是慢了半步,一具具腐烂的躯体轻而易举地摧毁着草木和高树,它们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形高大,行动缓慢,骨头和内脏裸露在外。聂禁手下刚参与进站在没见过‘世面’的士兵,脑子还在反应这是什么东西,后颈的腺体已经却已经被尖利的牙齿撕开了一道口子,他们任由毒尸享受畅饮血液。
惨叫声不绝于耳。
半死不活的人类士兵,他们的皮肤和血肉迅速干瘪、腐烂。倒地后不久,骨骼呈现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嘎嘎作响,随后笔直立起,加入毒尸的群体。
人类从正常到死亡,最后异变,不足五分钟的时间。
申屠锋冷眼相待,他问聂禁:“这事你也知道吗?”
聂禁眼睁睁看着变故,错愣自语:“它们是怎么出来的?”
捷奇被吓傻了,熊胆也得被撑破,乔斯狂跑着从他身边经过,薅起他的头发,喷到:“傻子,快跑啊!”
聂良在3幢顶楼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奚川。他对于奚川的昏迷状态有些不满,并且表达在了脸上。士兵忐忑解释原由,于是聂良轻声问了一句:“没有弄坏吧?”
“没、没有。”
聂良笑了笑,伸手说道:“交给我吧,辛苦。”
“好。”
聂良近乎虔诚地接住了奚川。
士兵们终于把这烫手山芋交了出去,他们刚松一口气,突然听到楼下不远处传来的响动。
聂良看出去,微微皱眉。
惊叫声、呐喊声、枪和炮火声从春明山深处而来,且不绝于耳。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聂良温润开口说道:“王教官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忙,快去吧。”
“好、好的,长官。”
士兵们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上级下达逐客令,他们也不能这样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