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白月光的死对头后 第11章

丹郁试图再次跟余悸交流,可就在这时,原沐生出现在了侧厅门口。不过原沐生没有往侧厅走,也没有朝里面看,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三个Omega,几个人聊得很开心,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看来原沐生很快就认识了新朋友。

听几人交谈那意思,似乎也要去展览区。

丹郁收回目光,没有注意到余悸已经起身了,一转头,忽然撞在了余悸的身上,等反应过来,余悸已经站到了侧厅门口,遥遥地看着深不见底的长廊。

暖色调的灯光掠过水晶装饰映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朦胧了起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像在雾里蛰伏,等待着什么出现。

过了不知道多久,余悸的眸光微微动了一动,一声刺耳的破碎声也在这时响起。

这道破碎声引起了隔壁展览区的恐慌,凭着优越的五感,丹郁可以听见有个人惊慌失措的声音:“不、不是我打碎的,不是我,我只是……”

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原沐生。

展览区摆放的任何一个东西都价值连城,这意味着原沐生很可能惹祸了。

丹郁以为他会看到余悸匆忙走过去,然后把原沐生护在身后的美好场景,却不想看到的是一双冷漠异常的墨蓝色眸子,在众人往展览区移步之际,只有余悸,逆着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深渊游轮的房间安排是有阶层差距的,哪怕同样受邀来到深渊游轮,也只有屈指可数的人能住在上层贵宾区。当然了,余悸是其中之一。

当余悸回到他所在的楼层之后,下面的一切都将与他无关,没有人上得来,也没有人能联系得上他,哪怕是深渊游轮的主人也不能擅自去打扰他。

这是只属于原沐生一个人的不眠夜。

他会在恐惧里度过一整晚,而他甚至不知道余悸究竟有没有上这艘游轮,也没有人能告诉他。如果余悸还在忙,如果余悸被临时叫去了很远的哨塔……

他联系不上余悸,余悸的通讯器一直占着线。

不,可他认识余悸,这里的主人会看在余悸的面子上放过他,他只能这样想。而当他把余悸这个名字当做保护牌说出来之后,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他猛地看向闻祈:“你可以帮我证明吧?余悸总是围着我转,这次也是他的星船把我接过来的,他平时总是会给我送礼物,你知道的吧?”

闻祈站在很远的地方,身旁的朋友都不约而同朝他看过去,他想了想,说道:“我怎么知道为你做那些事的人,究竟是余悸上校,还是你捏造出来的?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虽然你经常提他,可我一次都没有见过他出现在你身边。上校那么忙,怎么可能围着你转?你是不是会错意了?”

“闻祈,你在说什么啊?”

闻祈耸了耸肩,完全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我还能说什么?我也只在上课时才能碰见你,至于其他时间,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你拉着我问,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赔钱吧?我可不想为了你得罪这艘船的主人。”

一句话撇得干干净净。

原沐生觉得这个人真是没法沟通,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丹郁如此之不待见他了,自私自利又怕惹事的刻薄小人。他点开通讯器,继续尝试联系余悸,随着通讯器那头的冰冷电子音不断传来,他的心也渐渐凉了下去。

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他被带到了一个看起来像办公室的地方,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那是深渊游轮主人的管家,看起来很绅士,也好说话。

原沐生试图跟他好好沟通,想让他等一等,至少先联系上余悸再说,但管家一开口就给他泼了凉水:“恕我直言,这位先生,就算您跟余悸先生认识,您把东西打碎了,他就一定要帮您赔付吗?请问您是什么依附他而生的寄生虫吗?”

原沐生被他的措词震惊了。

“你、你这么说我,要、要是他知道了,他一定……会……”

“他会怎么样呢?”管家一脸随和:“他会开除我吗?我是他的管家吗?这艘深渊游轮是他的吗?您以为,所有人都一定会给他面子吗?”

“……”

“那件古董是我主人最喜欢的东西,我只能告诉您,我的主人很生气。”

“原先生,我会让人把账单寄到您的家里,在收到赔付之前,您就先在这里委屈些时日。”

“……”

也许管家还有没说出口的话,那就是,如果游轮停靠之前,还没有收到赔付,那他很可能会被扔到这片满是毒素的水域里待上个几个小时,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就被毒素侵蚀了。

毕竟,在不属于人类基地的区域,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在管家的一句句话语中,原沐生的反驳声渐渐低了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垂着头站在那里,任由眼泪润湿地毯。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上层。

长廊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于是就连那一点轻快的落脚声也都听不见了,余悸走得很慢,颇有闲情地看着窗外沉入黑暗的水域,“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很想跟我说话吗?”

说着,扭头看了丹郁一眼,很快又把头转了回去。

丹郁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从进了电梯开始,余悸就向他伸出了手,像某种邀请的仪式,他把手放入余悸的掌心,然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余悸一直都牵着他。

他能感觉到,余悸的心情很不错。

可余悸的心情越好,他就越畏惧。

他再次感受到了恐惧,也更加深刻体会到,牵着他的这个人,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在有观众的时候,扮演着一个对原沐生绝对痴情的人,可在没有观众的时候,却完全不管原沐生的死活。

这到底是怎样扭曲的爱意呢?

在这样的对比里,丹郁似乎能算某种程度上的幸运。

因为在没有观众的地方,比如现在,余悸对他,还算温柔。他当然知道,前提是,别惹这个人不高兴。

“你又知道了我的一个秘密,”余悸边走边说,“怎么办呢,你的威胁开始变大了。”

余悸微笑着回过头来,同时停下了脚步,在看到丹郁死咬着手背之后,余悸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你在干什么?”

丹郁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咬住了手背。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很显然,余悸不喜欢他这个习惯,因为刚才余悸身上散发出来的愉悦感,已经彻底没了踪迹。

“本来我从七十九区也给你带了份礼物回来,现在我又不想给你了。”

余悸松开手,推开房间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很为难地说道:“是弄坏,还是扔掉呢?”

像是听不得这些字眼,丹郁立马就追了上来,重新牵住余悸的手,脸色发白地说道:“我改掉这个习惯,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改掉。”

余悸表示疑惑:“习惯是说改就能改掉的吗?”

“能。可以的。”

“随便你。”

余悸坐到沙发上,想把手放下来,可丹郁握他握得太紧,他没把手抽回来。丹郁的皮肤很白,跟余悸的冷白不一样,是有血色的白,看起来很舒服。视线在丹郁的手上停顿了两秒,不知道为什么,余悸就没动了,任由丹郁站在他面前,就那样握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余悸才扬了下头,示意丹郁往后看。

矮桌上放着一个盒子,丹郁走过去,有些发颤地打开,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后,丹郁忽然愣了一下。

是饼。是炸的红薯饼。

这是院长奶奶亲手炸的红薯饼,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只有奶奶会把这种饼做成各式各样的形状,爱心的,星星的,是做给小朋友吃的。

看着这盒饼,丹郁感觉这段时间以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

他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缓慢地转过头,问余悸:“你,要尝尝吗?”

余悸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丹郁又问道:“要做吗?”

余悸轻笑一声,站起身,“做什么?饼吗?你要教我吗?”

丹郁抬眼看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想我给了你回答。”

避而不答,转移话题,就是一种拒绝。

“我以为你带我上来,是让我陪你睡觉。”

为了以防万一,那半盒避孕套,丹郁仍旧带在身上,他始终都记得余悸说过的那句“随叫随到。”他的底线好像不复存在,只要余悸需要,他就,随时都可以。

这是一种很不妙的信号。

他好像逐渐变成了余悸需要的形状。像用来玩乐的泥人,余悸想怎么捏,他就变成什么样子。

可余悸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因为余悸说:“很遗憾,我对你可没有一点欲望。”

所以,别试图揣测我,小玫瑰。

第14章

正如所说的那样,余悸完全没那方面的打算,但床很大,他没打算独占。他睡在床一半的位置,背对丹郁侧躺着,闭眼前还温柔地警告道:“我不喜欢跟人一起睡,所以,别碰到我,也别乱动。”

不喜欢跟人一起睡,又让人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实在是令人感到费解的癖好。

不过丹郁没办法就这样睡觉,指挥官助理的理论考核就要开始了,既然只有哨兵能参选,这意味着考题会包含所有哨兵课程,而他半学期的都还没学完,他只能抓紧点时间。

他就半躺在床的另外半边,安安静静地自学,偶尔会默念几句重要的理论知识,一直到半夜三点的样子,目光突然从通讯器投出来的全息投影移到了一旁的余悸身上。

呼吸平稳,一动不动,睡着了。

他关上投影,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房间没有陷入绝对的黑暗,游轮周身的亮光投在水面上,又透过玻璃窗折射回来,在墙面投出一片波澜微动的水影。

丹郁光脚踩在地毯上,一步三回头地挪动,花了很久才终于离开卧房。

在他看来,原沐生不是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算拿到邀请函有些得意忘形,也不至于会这么不小心。疑点太多了,既然是船主人最喜欢的东西,又怎么能容许它放在一个随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或许那个东西本来就是坏的,只是原沐生运气不好,一时好奇碰了一下,也说不定呢?坏掉的瓷器被收起来放在了一个仓库,他看见了的,所以他想去看看。

原沐生很可能是被算计了。

就算通过碎片找不到任何有利证据,他也可以有别的办法,这又不是什么死局,这可是在深渊,在不属于人类基地的地盘里,可不是那群贵族说了算,是向导说了算。

再怎么说,原沐生也是A级向导。

要给他们制造点危机,简直不要太容易。只要有人开始害怕,只要游轮上的向导数量不够,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就是不知道原沐生的向导课学得到底怎么样了,都有勇气报考禁闭区,应该不至于太差。

可是他记得原沐生考了倒数第三。

算了,没所谓,如果原沐生求求他,他也不介意教他。如果不是因为分化成了哨兵,丹郁都该是一个能达到毕业水准的向导了。

他伸出手,覆在开门按钮上轻轻一按,门就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把门拉得更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

只一眼,就看入了墨蓝色的眼底。

余悸环抱双臂,半睁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轻轻靠在墙边,他们之间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余悸光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倾覆感。

丹郁僵硬在原地,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无声僵持很久之后,丹郁把门又给关上了,负重千斤一般,艰难地走向余悸,在他面前不到半步的地方停了一下,很快又迈开脚步,上前抱住了余悸。

丹郁感觉自己也有点疯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觉得该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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