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白月光的死对头后 第34章

“试剂的成功率不高,她以为原沐生会分化失败,”遏兰衡的语气里似有一抹无奈,“但有关试剂的赌注,她好像总是输得惨不忍睹。”

余悸随手划过面前的投影,监控画面重新打开,画面里是丹郁单薄的背影。眉眼下压,出声:“别打哑谜。”

遏兰衡想了想,说:“那我从头跟你解释。她的父母原本是伊氏家族的掌权人,而且都隶属军部,但是后来旁支出了个Alpha向导,正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罪犯,那人提出要当伊氏家族掌权者,结果当然是遭到了拒绝。再后来,他违背指令,让军方损失了一半的哨向士兵,死去的人里,就有伊棠的父母。但这件事情,最后在伊氏家族那群老顽固看来,完全是她父母的错,他们认为,如果当时同意了,就不会是这样了。她想过要拿回家族的掌控权,可依靠禁闭区提供的分化试剂,她只分化成了一个最低等级的向导。于是她赌了一把,可她赌输了。”

“就因为这样吗?”

“当然不止,”遏兰衡继续说道:“她有个爱人,是个Beta,那个人因为身体素质符合禁闭区的挑选,于是重新进行了ABO分化,最终分化成了Alpha。为了她,那个人使用了不合规的试剂,最终死掉了。”

“……”

“输了两次了。”余悸的指尖在画面中的丹郁身上描摹,“她的赌运很差。”

“算是吧,原沐生是她输的第三次,她最近有点颓废了。总的来说,她对如今的伊氏家族是不忠诚的。”

余悸笑了一笑:“你倒是挺关注她。”

“不是关注,是她捏着我的把柄。”

“什么把柄?”

“对了,有句话我想还给你,”遏兰衡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了许多,“那就是,我劝你少管我的事。”

余悸笑了,随手关掉通讯器,其实他也懒得管。

一通交谈下来,他都快忘了打通讯过去问遏兰衡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因为伊棠碍了他的事。

不过问题也不大。

终于回过神来,看到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重新打开的监控,以及这只抚在虚幻身影上的手,他脸上的表情就黯淡了下来。

移开目光,看向落地窗外,墨蓝色的眼睛逐渐失去焦距,流动的信息流映在眼睛里星光点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来到几个小时之后。

处于使用状态的训练室骤然开启,丹郁被迫中止训练,他收回精神力,看到余悸站在门口,脸上没有带着惯有的微笑,表情有些冷。丹郁问:“你来干什么?”

余悸看着他,似乎在打量,片刻后才开口,语气索然:“带你去吃饭。”

午餐被送到了指挥室,丹郁埋着头吃饭,碗里的肉还没吃完,新的肉又被放了进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余悸总执着于跟他玩这样的投喂游戏,但他知道他现在不用忍了,他抬起脸,凶巴巴地盯着余悸看,然后也开始往余悸的碗里夹菜夹肉,放得满满当当。

余悸垂下眼,后知后觉,漫不经心。

“有点多。”

丹郁冷哼一声:“没你给我的多。”

两个人都觉得十分索然的一顿午饭,却耗费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下午丹郁准备继续去训练室,余悸却说:“指挥室都来了,总不能白来。”

丹郁还没懂他什么意思,就被拉到了信息屏中间的座椅上,两人各坐一半,结结实实地挤在一起。余悸身体前倾,抬手放在桌上,单手撑脸,侧着身体看他:“待办有点多,辛苦你了。”

丹郁恼羞成怒,可他也知道,如果不帮余悸做点事,余悸是不会让他去训练室继续训练的,于是还是当起了苦力。

可他越想越觉得烦躁,停下手,刚准备说点什么,就看见余悸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注视着这张陷入沉睡的脸,眼里有一瞬的茫然,慢慢的,茫然淡化,变成了某种决心。

余悸只睡了不到半小时就睁开了眼睛,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丹郁处理的待办和发送记录。他看起来一副很谨慎的样子,可看着像是在检查,其实漫不经心,划动屏幕时,大部分时候眼睛都是望着窗外的。

等到大致看完了,又让丹郁接着处理。

一整天下来,除了上午让丹郁去了训练室,其他时间丹郁都被迫陪他待在了指挥室,最后摸着夜色,很晚才回到别墅。

对久未出门的丹郁而言,这一天应该还是挺累人的。可余悸泡完澡出来,却没有在床上看见丹郁的身影,他走下楼梯,看到丹郁站在他平时站的位置,正取出一个酒杯,然后别过脸去看旁边屏幕上投放着的“淡季”调配表。

余悸走过去,随意地坐在高脚椅上,单手撑脸,看他调弄。

这段时间以来,但凡丹郁是醒着的,都很少在他面前像这样的心平气和,丹郁伪装,掩饰,封闭自己,他偶尔再像以前那样玩点小把戏,也无法从丹郁眼中捕捉到情绪的起伏了。

本该如此,也早该如此,他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突然觉得,有点无趣了。

他心不在焉,又漫不经心,后来好像在想些什么,又好像没想些什么。

一杯调制好的鸡尾酒拉回了他飘散的思绪。

淡蓝色,香味清冽,跟那天遏兰衡送过来的酒很像。

不知道为什么,余悸想起那天自己说那杯酒有毒,不过他只是随口一说。

“你是怎么调出来的?”

丹郁很奇怪地看了眼他:“照着那张表调不就行了?”

余悸想,那为什么他调不出来呢?

他莫名笑了一下,端起这杯酒,凑到嘴边,像是打算尝一口,又像是会一饮而尽。

丹郁没有看他,可是余光里全是他。

余光里的余悸端起酒杯,把酒送入嘴边,丹郁的视线落在调配表上,安静地、很轻地、不经意地,咽了下喉咙。

但是余悸没有继续。

那杯酒就一直停在嘴边,余悸挑起眼皮,看向丹郁,缓缓勾起嘴角。

两人一动不动地僵持好几十秒后,余悸终于动了,他放下酒杯,把它轻轻推到了丹郁的面前。

“你以后再也没机会出去了。”

声音很轻,余悸这样说道。

第42章

丹郁不知道余悸是怎么发现酒有问题的。

他确信他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可是在余悸面前,他仿佛完全透明,什么都瞒不过,还总是轻易就被拿捏把控。而余悸呢?

或许是余悸太善于隐藏了,又或许是余悸表露出来的样子构不成万分之一的本相,才让余悸整个人看上去就恍如一堵没有裂缝的高墙,深不可测,无从窥探。

他从未看清过余悸。

到了现在,他甚至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一条……好好走下去的路。

灯光黯淡,空气沉闷,余悸的声音消散之后,便带来了长久的沉寂。丹郁始终站在原地,视线一直保持着垂落在调配表的方向,没有任何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无声僵持着。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丹郁终于动了一下,把头往边上侧了侧,似乎连余光里都不愿意再有余悸身影的出现了。

他的侧脸无声划下一滴泪,顺着脸颊落下,滴在地面上。

酒里不是什么喝了就会死的毒药,只不过是强效安眠药,他只是,想让余悸陷入完全的沉睡,等余悸醒过来,他就消失了。

他只是想离开这里。

他只是……太痛苦了。

他不知道继续这样过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他成了个在床上被用来泄欲的玩物,不被在意,没有自由,没有期待,离了余悸的信息素就活不下去……

这样的,附庸一般的人生,到底……有什么值得活下去的必要?

“行了,”余悸随手把酒倒掉,站起身,“过来,跟我走。”

语气还是那样的无所谓。

但丹郁当然不可能听他的话,让过来就过来。余悸等了一会儿,看丹郁没反应,就走过去,握住丹郁的手腕拉着他走。

丹郁开始挣脱,声音低哑:“你放开我。”

挣脱从来无效,每一次都是如此,丹郁真的受不了了,直到余悸拉着他走出别墅,站在广袤的夜空下,他才停止了挣扎。

余悸把他带去了星船,星船很快开始上升,他不知道余悸要带他去哪里,但他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惹到余悸了。

因为余悸刚说完他再也没机会离开那座囚笼,现在就把他带了出去,那就只能是带他去一个真正的囚笼了,一个真正的、再也没有机会离开的囚笼。

他这次真的要被关起来了。

可即便意识到了这点,他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左不过是更糟糕,右不过是最糟糕,跟现在相比……也没什么区别。

半个多小时后,星船降落在停靠区,已经是深夜,丹郁有点认不太出来这里是哪里,只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而一下星船,余悸就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在他后来的印象中,余悸的手似乎总在发烫,滚烫而热烈,抚摸在他身上的触感也都是滚烫的,可现在却不是的,很冰冷,触感很不舒服。

他想把余悸的手甩开,可他甩不掉,每当他用力,余悸就会用更大的力量将他牢牢握住。丹郁皱起眉,指尖发力,掐进余悸的肉里,力道越发加重。

他听见余悸似乎叹了口气。

“有点痛,”声音淡淡的,“轻点。”

丹郁再度使力。

余悸没再说什么,任由丹郁的指甲刺进他的皮肤,就这样牵着他走进了沉入夜色的建筑。而一到里面,丹郁就认出来了这里是哪里,是禁闭区。

几乎是下意识的,丹郁立刻张望起来。

余悸说:“别抱些没用的幻想,博士不在,其他人也都不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丹郁手上的力道停了一下,脑子也凌乱了许多。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余悸边走边说,“禁闭区这么能耐,什么非自然的研究都能搞出点超乎我想象的答案出来,可为什么外面的那些毒素,他们就无能为力呢?研制不出解毒剂吗?那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走廊空空荡荡,一眼望不到头,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余悸的声音消失后,就再次陷入了怪异的沉寂。

丹郁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余悸说的话很明显是没话找话,说话又不说重点,只说些有的没的,过了好一会,用着有些气闷的语气,丹郁回答:“因为会变。”

余悸偏过头去看他:“什么会变?”

丹郁:“毒素会变。”

余悸好像听不懂一样:“什么意思?”

丹郁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如果现在我们去外围捕获一些毒素样本回来,按照这份样本数据进行研究,等解毒剂制作出来,快则一两年,慢则四五年,制作出来后就会发现解毒剂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因为它只对当时捕获到的那团毒素有用,对现在的毒素而言是没有用的。毒素的数据一直在变化,就像是……活的一样。禁闭区有个专门研制毒素的部门,他们那里的所有设备和技术都是最先进的,可是毒素变化的数据没有规律,毫无规律可言,至今似乎都没有进展。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懂了吗?”

一脸的不爽,却还是耐心地解答着。余悸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得还挺清楚。”

“当然了,”丹郁更生气了,“我本来就该进禁闭区的。”

可是却被某个让人非常厌恶的家伙给阻断了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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