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备受煎熬时,司立鹤漠然看着那句“我老公来了”以及自己未来得及发送出去的“好,你也注意休息”,片刻后冷笑出了声。
他将手机随意丢在一旁,仰着脑袋闭目休憩,洗完澡出来时,屋内多了一个人。
眼仁乌黑的少年站起身,“小司总。”
司立鹤坦然地想,是楚音在他和陈邵风之间选择了后者,但楚音有丈夫,他也有情人,大家床上都有过客,谁都别嫌弃谁。
可真将情人叫来了又提不起什么兴趣,只让情人用了一次嘴就草草了事。
少年走的时候踩到了地上掉的一枚镶了红钻的铂金戒,大抵是司立鹤脱外套的时候落下的,他拿在手里,目带憧憬。
司立鹤的衣帽间里各式各样的首饰多不胜数,都是当季品牌方送的新品,他不怎么上心,有时候看着顺眼就戴上了,也没有注意少年拿的款式,眼也不抬地送人。
情人把戒指戴在手上,拿了礼物高高兴兴地离开。
司立鹤喜欢这种不拖泥带水不谈感情的等价交换,但今晚他更想要楚音羞怯地跟他讨一个吻。
得让陈邵风忙起来才行,最好忙到没空搭理楚音,让楚音只对他一个人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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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结尾,楚音合上琴键盖。
下楼时,擦拭吉他的老板调侃他,“最近心情不错,柳暗花明了?”
楚音难为情地点点脑袋。
“你们这些小年轻,欢欢喜喜就把日子过完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吵架,我都不好意思说你难过的时候弹的琴比乌鸦叫还难听。”
楚音脚步轻快地和老板话别,没有回家。
陆书凌今天要去探望外婆胡秀红,闲暇聊天时和楚音提了一嘴,楚音也吃过胡秀红做的红枣糕,对慈爱又命苦的女人抱有无限同情,因此和陆书凌约定好在路口见面,一同去医院。
陆书凌现在是楚逸的生活助理,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跟楚逸黏在一块,难得自己一个人开车出门,心情不错,边开车边和楚音聊天。
当年楚音下药的事情传到在美的陆书凌耳朵里时,楚音已经跟陈邵风结婚一月有余,跨国电话打到楚音手机,他是唯一一个相信楚音的人。
楚音有说不出的苦衷,他知道楚逸一定在旁听着。
楚逸应当是知道真相的,但他把年少暗恋陆书凌的楚音视为眼中钉,巴不得陆书凌从此远离楚音,因此绝不会告诉陆书凌事实。
陆书凌有自己的判断,为此跟楚逸吵了一架,楚逸倒是没当场拿他怎么样,不过吃起醋来,整整三个月不给他透露一点胡秀红的消息。
楚逸的爱重得陆书凌承受不起,今天也好不容易才让楚逸答应他一个人出门。
胡秀红住在高级病房,最顶级的医疗设备和药物,一天直逼两万的疗养费,远非陆书凌承担得起的范围。
探视时间只有半小时。
楚音跟着陆书凌进了病房,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六年的卧床让她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子,但安安静静躺着看起来祥和得像只是睡了过去,正因为如此,家属才更难放弃,总期待着她能有睁开眼睛的那一天。
“外婆,我是书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带楚音来看你了。”
医生说过,胡秀红没有自主意识€€€€这反而是件好事,如果六年间胡秀红能感知外界却无法回应,这样的痛苦绝非常人能够忍受。
楚音也和胡秀红说话,跟陆书凌一样只挑好的说,他告诉胡秀红果果去了上幼儿园,交了很多新朋友。
胡秀红是知道果果的,那时楚音把果果捡回来没多久,有一天发现果果屁股流血,吓得六神无主,哭着要送去医院。
结果胡秀红一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小狗来了月经,她拿了纸尿裤给果果穿上,后来等果果养好身体送去绝育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探视时间到了。
陆书凌再次跟主治医师确认胡秀红有苏醒的可能,这才不舍地道别。
走出医院,神出鬼没的楚逸将车子停在路边,目光定在陆书凌身上。
楚音是真的很怕楚逸,笑容垮了下来。
陆书凌走过去问:“不是说好今天的时间任我安排吗?”
楚逸扫了眼楚音,“你没告诉我要见他。”
“楚音跟我们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不能见他?楚逸,你真的有点莫名其妙。”
陆书凌并不知道情书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楚音曾经喜欢过他。
楚音却怕因此连累陆书凌,连忙道:“书凌哥,我想起我下午还有课,我得回学校了。”
楚逸很满意楚音的识趣,抓着陆书凌的手,把人往车里扯。
陆书凌挣扎了下,没挣开,认命地叹口气,跟楚音说对不起。
车窗摇上去的刹那,楚音见到楚逸亲陆书凌,陆书凌没有反抗,只是哀哀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咚咚:好想你哦。
小司总(哈哈):你老公来了。
咚咚:要见面吗?
小司总(哈哈):你老公来了。
咚咚:......
第30章
司立鹤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跟陈邵风碰面。
陈邵风投资了不少项目,他目光还不错,这些年多赚少赔,抛去天映的股份,个人净资产高达5亿美金。
前几年他买了座靠海的山,有意打造度假别墅区,但这一步迈得太大,资金周转不过来,项目暂且被搁置了。如果司立鹤能加入度假区的建设,资金问题将迎刃而解。
生意人谈生意话,陈邵风要拼资金周转率,只能跟银行贷款。他拿出足够的诚意,1:2的配资方案,形成资金池统一链,只要度假区建立起来顺当盈利,对配资方司立鹤而言是一桩坐享其成的长远买卖。
当然,真正盈利起码也是四五年后的事情了,这期间会产生多少风险、需要多少营销费用、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本都有待考量。
盛锐最不缺的就是钱,但项目不是司立鹤一个人就能拍板,所以今日他只是跟陈邵风吃顿饭,听一个大致的方案,至于能不能合作,还得和信贷审批部和风险管控部等各个部门共同商讨。
陈邵风的团队人员说得口干舌燥,司立鹤只是认真地听着,看不出对这个项目有多大的意向,将近一个小时后,资料交到司立鹤随行的特助手上。
司立鹤这才开口,“邵风,回去后我和同事们开个会,有下一步计划再详谈。”
陈邵风心里着急,但到底混了几年,却还算沉得住气,没有再继续说工作的事情,“没问题,那我让他们上菜,先吃饭。”
司立鹤说好,等菜都上齐,尝了几口笑夸万君的菜肴做得地道,话锋一转,先提楚逸回国一事,说有机会要组个局一起吃个便饭,又自然地提起楚音,“小陈太太是楚总的弟弟,平时没有在万君帮忙吗?”
陈邵风只当司立鹤是在闲聊,随口应,“他还在读书。”
“学的什么专业?”
“工商管理。”
司立鹤说:“你平时谈生意不带着他吗,也好学着点以后给你搭把手。”
“他哪里能成事,乖乖在家呆着多好。”陈邵风需要的是一朵依附他的柔弱菟丝花,提起妻子,他语气有些轻蔑,却又暗藏些许男人的骄傲,毕竟圈里没多少人的老婆比楚音年轻漂亮还听话,“只要别给我惹祸,陈家能养他一辈子。”
司立鹤自然听出陈邵风言语中的炫耀,笑而不语,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放下筷子跟陈邵风告辞。
陈邵风送司立鹤出去,自己却不回家,酒楼的楼上就是房间,情人正洗干净在里头等待他的宠幸。
他把妻子丢在家里不闻不问,自然会有人替他关怀。
司立鹤到特地用来安置情人的住处,刚打开门,楚音盘着腿很乖巧地坐在地毯上,拿新买的毛绒球逗果果玩€€€€司立鹤让他把果果一起带过来,省得半夜还闹着要回家陪狗。
听见声响,黑亮亮的眼仁黏在司立鹤身上,楚音爬起来,软软地说:“你回来了。”
恍惚间,司立鹤有种他们才是一家三口的错觉。
他一抬手,楚音就会意地飞扑到他怀里,亲他的下巴,鼻子微动,闻到了酒味。
司立鹤舔楚音的唇,“知道我刚才跟谁见面了?”
舌头被司立鹤吃在嘴里,楚音含糊地回:“谁?”
“陈邵风。”
三个字让楚音僵硬了一瞬,司立鹤分开,捏住楚音的下颌晃了晃,“放心吧,他今晚不会回家。”
楚音这才轻轻地松口气。
司立鹤松了领结,单膝蹲下朝果果招手,小狗对谁都热情,颠颠地跑过来蹭司立鹤的手掌。
于是到了晚上,司立鹤让楚音扮小狗吐舌头,享受楚音对他无限的讨好与献媚,可耳边一旦浮现陈邵风饭桌上显摆的话语,便不禁联系楚音也会用同样的姿态去讨好其他男人。
于是心底莫名的火气压也压不住地往上窜。
下手极重,但是楚音不拒绝,只哭着小声地叫司立鹤的名字,也深深沉陷其中。
司立鹤几乎可以确定,楚音这人大概真的有恋痛之类的心理疾病,所以后半段他没留情。
没有人比楚音更让他满意。
司立鹤准许果果上床一起睡,楚音高兴地软着腿跑出去把果果抱到两个人中间,司立鹤没摸着人,把果果拎到脚边,搂着楚音睡。
这是他第二次和情人整夜共眠,感觉还不错€€€€第一次也是和楚音,在酒店引诱楚音红杏出墙的时候。
楚音睡觉非常安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睡前是什么样,睡醒还是什么样。
司立鹤的生物钟十分准时,第二天先醒过来,看楚音还在酣睡,没吵醒对方,放轻脚步声到开放式厨房烤面包、煎蛋,给自己磨咖啡,给楚音热牛奶。
做这些的时候,司立鹤穿着浅灰色的真丝睡衣,简直像个疼爱妻子的家庭主夫。
醒来的楚音当然被这么具有家居感的司立鹤俘获。
大忙人司立鹤没有周末可言,吃过饭就要去公司,让楚音给他打领带,随口调侃道:“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结了婚?”
楚音的心泛起层层涟漪,羞红着脸没说话。
果果今天不去幼儿园,送走了司立鹤后,楚音很勤快地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将近十点准备离开时,和上门的保洁碰了个面。
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楚音吓了一跳,但女人却对他出现在这里见怪不怪,问他是否还需要再休息。
楚音只当司立鹤提前打过招呼,赶忙摇头抱着果果离开,没听见女人低声自言自语,“这么快就换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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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有惊无险地过着。
这天楚音听同班同学谈话,得知李瑞安在附近的商场有活动,放学后没去琴行,改道去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