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度更重,楚音吃痛地叫起来。
有那么一刹那,司立鹤想不管不顾地带着楚音去见陈邵风,把离婚协议甩在男人面前,告诉他你老婆喜欢的是我,别白费心思,趁早把婚离了对大家都好。
不过权衡利弊之后,这样的画面只能在脑海里实施。
果果听见主人的叫声,焦急地围着跳不上去的床汪汪地吠。
司立鹤这才把手收回来,改而给楚音擦眼泪,“弄疼你了?”
楚音抽噎一下,“我不想做......”
司立鹤轻轻吸一口气,把人面对面抱到腿上坐好,给楚音顺起伏的背,“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楚音双手搂着司立鹤的脖子,小孩子一样将脑袋埋在对方的颈窝里,闷声闷气地说:“没关系。”
他总是那么容易就原谅司立鹤,无形之中加重司立鹤对他的轻视€€€€反正他不介意,所以司立鹤做再过分的事情也没关系,至于这样的纵容导致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还有待考察。
果果像个勇敢的战士昂首挺胸站在床底下守护主人。
小狗好几天没洗澡,也没剪毛,表情气汹汹的,司立鹤挑衅一般地搂着楚音,睨它一眼,它就汪一声。
“果果?”楚音不解地抬起脑袋。
司立鹤把他的脑袋摁回去,“别理这头摇粒绒。”
楚音不高兴了,手脚并用从司立鹤怀里爬出来,气鼓鼓道:“你不准说果果。”
一个溜烟,司立鹤来不及抓住他,他已经灵活地跳到了地上,跟果果统一战线。
司立鹤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随口笑道:“我好吃好喝养着你们,你们就这样报答我,真没天理。”
楚音抱果果的动作一顿,司立鹤这话说的,听起来好像他也是司立鹤养的一条必须唯命是从的狗€€€€但他知道,是现阶段的他太敏感了,任何一句轻飘飘的话都足以在他心里掀起波浪。
他压下酸涩,不看司立鹤,小声问:“我能不能带果果出去走走?”
“去哪儿?”
楚音想了想说:“之前的琴行,我的租赁还没到期。”
司立鹤不喜欢楚音弹琴,总会让他联想到早逝的母亲,一时没搭腔。
楚音睁着水润的眼睛,软声道:“求你,我会藏好的。”
司立鹤思忖片刻,目光幽深,坐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床面,意思很明显,求人要拿出诚意。
楚音垂下眼睛,把果果抱到另外的房间再折回来,乖乖地跪在了司立鹤的面前。
司立鹤低头看他,一首轻轻攥住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一手用指腹摩挲他的嘴唇,“这么乖?张嘴,把舌头吐出来。”
之前不是没有过,可这一次楚音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得直想掉眼泪。
他最近哭得实在有点太多了,很勉强地才眨去眼底的湿润,乖乖地探出舌尖,让司立鹤玩。
这一回,他没有再拒绝司立鹤任何动作。
第46章
楚音获得了一次出门的权利。
陈邵风满世界找他,怕被人认出来,他给自己戴了口罩和帽子,帮果果穿了蓝灰相间的小熊帽衫,夸道:“我们宝宝真可爱。”
司立鹤安排的保镖在电梯口等他,他匆匆忙忙地抓起手机,刚准备出门,却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怀揣着些许不安,他摁了接听,“你好......”
嘟嘟嘟€€€€
司立鹤得知楚音已经顺利抵达琴行,挂了通话投身今日的公务。
助理将文件呈上来给他签名,俨然是度假开发区的项目。
手中的钢笔在签名区停顿两秒,转了转,盖上笔盖,司立鹤把文件放到一边。
助理提醒道:“总经理,小陈总那边的人来催过两回。”
司立鹤毫无心理负担地给人使绊子,“找个理由跟他们说再等两天。”
他打发走助理,专心致志地处理起其它工作,看完两份文件后,望向蔚蓝的窗外,这才认真地考虑起陈邵风和楚音离婚的事情。
陈邵风似乎铁了心要让他这个小三做到底,被人明里暗地地笑话了一个多星期,用尽各种办法想要把他和楚音挖出来,却始终看不出要离婚的迹象。
司立鹤庆幸自己有个好家世,给了他资本去阻挡陈邵风花样百出的排查€€€€这不是什么需要掩盖的事情,投了个好胎也算是本事之一,现有的资源不用那才是傻子。
但再这么拖下去并不是好兆头。
张连枝和楚音母子俩的名声已经彻底败坏,说是过街老鼠也不为过,只要谈起绯闻艳事,必能听见他们两个的名字,有时候喝高说得太难听太下流,太多遐想,把楚音描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听得司立鹤的眉心不自觉地皱紧,出声巧妙地转移话题。
他倒不怕跟离婚后的楚音搅和在一起,嘴巴长在他人身上,私底下怎么说他管不着,只要别当着他的面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他一概可以当作耳边风。
反正那时候的楚音已经恢复单身,等一年半载后风波过去,他说与楚音情投意合,多的是识趣的人恭喜他。
至于陈邵风€€€€指尖在桌面敲击两下,为了大家的面子好看,不如私底下约出来把话说明白,感情抹不开就谈条件、讲利益,一个楚音,总顶不过开发区那么大一个项目。
如果可以,司立鹤恨不得花重金把楚音买下来,二十四小时供他差遣。
还没等他拿定主意,Alex的电话打到他手机里。
陈邵风带人把Alex打了。
青年混了这么些年也不是吃素的,他在楚音的手机里无意见过训犬师的备注,那时没多想,如今一联系到楚音对果果的重视,不由得把目光放在狗狗幼儿园上。
作为老板的Alex是首要怀疑对象。
陈邵风到了幼儿园,没立刻说明来由,只道自己是楚音的老公,特地来接果果回家。
Alex是第一个察觉司立鹤和楚音私情的人,如今人家丈夫找上门,表情一时控制不住,陈邵风顿时认定他跟楚音有染,让人把他扣押起来打了一顿,又查遍他的联系人和聊天记录,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陈邵风见到了熟人的名字€€€€Tollan。
Alex跟司立鹤认识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只要有了怀疑的对象,再往下查,纸是包不住火的。
“Tollan,你可把我害惨了,楚音的丈夫把我打成一个猪头,不过我是个有义气的朋友,我没有出卖你。我早告诉过你,勾引人家妻子是不道德的事情,我的老天,你可要小心点,别让他发现......”
司立鹤无心连累Alex,跟对方道歉。
事已至此,眼下不得不跟陈邵风碰面了,他静候陈邵风的来信,没能全盘把握局面让他有几分躁动,下意识地想楚音。
保镖送楚音去琴行后,老板嫌他们人多妨碍生意,因此只能蹲守在琴行门口,楚音进了琴行后就没有出来过。
司立鹤放大保镖发送来的照片,透过玻璃窗见到了趴在乐器堆里的果果,一颗心稍安了些。
他很了解楚音,楚音如果离开的话,一定会带上果果。
但司立鹤还是要亲眼见到人才能放心,他穿上外套,交代助理将手头的工作往后推延,还没出门,司秦的助理请他上楼见面。
“我没时间。”
“董事长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见您一面。”
助理态度坚决,司立鹤略一思索,低声应了,沉着脸跟对方去顶楼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心里记挂着楚音,没好气道:“司董事长找我什么事?”
司秦坐在会客沙发,脸上是难得的严肃,直接了当地指出近期风波的始作俑者,“楚音的事是不是你?”
一句话,让烦躁的司立鹤刹那竖起了防御的高墙,他遽然冷静下来,面容又是风轻云淡的闲适,只不过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司秦丝毫不惊讶他没有掩饰,缓缓道:“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要怎么收场,楚音呢,他丈夫一直在找他......”
司立鹤轻微地抬了下手掌,“容许我纠正你的用词,陈邵风很快就是楚音的前夫。”
“至少目前还不是。”司秦自带的魄力使他纵然坐着仰视司立鹤也不失威严,一句话就能令人吃瘪,“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在面对这个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时,司立鹤从来不愿意落于下风,他讥讽道:“小叔,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跟我说这些话?”他轻轻笑了声,面色又陡然沉寂如无风的海面,“哦不,我想我应该叫你父亲,或者、爸?”
最后一个字敲下来,满室肃静。
司立鹤终于撕开了这些年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音色冷若冰霜,“说起来,我还是跟你学的。你勾引我的母亲,我跟有夫之妻纠缠不清,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的所作所为。怪就怪你开了个好头,如果没有你珠玉在前,我怎么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司秦喝道:“你这是在侮辱楚音,也是在侮辱如莺。”
司立鹤在男人口中听见母亲的名字应激反应一般扬声,“你少提我妈。”
“好,那我们言归正传,说回楚音。”司秦并未因青年的不尊重而恼火,依旧稳如泰山,“你既然要楚音离婚,那离婚之后呢?”
司立鹤不耐道:“什么之后?”
“我跟你母亲是真心相爱,但碍于世俗我们无法光明正大地走到一起。你和楚音不一样,只要你爱他护他,不管旁人说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们。”
司立鹤非常讨厌司秦插手他的私事,“用得着你支持我?”
又捕捉到关键字眼:爱。
司秦说爱李如莺,可李如莺却香消玉殒,如今他和楚音处于类似的局面,如果要承认他和楚音的感情,那就要先认可司秦和李如莺的过往。
司立鹤不愿意。
所以他笑了出来,近乎讥诮道:“爱?别开玩笑了,我才没时间陪他玩什么爱情游戏。”
司秦失望地看着口是心非的青年,猜测道:“你不爱他,那你跟他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和你母亲?”
也许司立鹤初始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但也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他企图进入到司秦的角色去探查男人与母亲的心境。
很显然,情况不相同,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过只要是能给司秦添堵的,他不介意越多越好,因此他很无所谓地回:“你可以这样认为。”
司秦再抛出关键问题,“那么,等楚音离婚之后,你也不会跟他结婚?”
司立鹤急着去见楚音,根本还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只想快点结束这些毫无意义的谈话,不假思索道:“我怎么可能跟他结婚?”
“那你打算把他放在什么位置?”
“什么位置都好,情人、床伴,反正不会是结婚。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你到底有完没完?”
司秦失望地看着青年,“我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说出口的这些话。”
司立鹤真的得走了,晚一分钟见楚音他就躁一分钟,需得实实在在地见到人、抱到人才能安心,他不耐烦且坚定地回:“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
说着,他再不理会司秦,抬步欲走。
“你是要去见楚音吧?”
司立鹤脚步一顿,一个很可怕的猜测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