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的气味浮荡在空气中,甜腻醉人。
郁楚被他用一个非常强悍的姿势搂住,极难挣脱。
耳朵紧贴着宽阔结实的胸膛,能清楚地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梁絮白的一只手握住青年劲瘦柔韧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与肌肤相贴,异常灼热。
虽然姿势暧昧,却没什么色.情感,可见梁絮白是真的喝醉了。
郁楚心下一宽,柔声说道:“你松手,我想去洗个澡。”
梁絮白手臂刚松开几分力道,紧接着又把人箍住了:“不行,你得亲我一口。”
郁楚这会儿不想迁就他,敛去温柔后,沉声吐出两个字:“松手。”
梁絮白乖乖地松开手臂,郁楚伺机离开他的怀抱,起身前往浴室。
眼下时间尚早,郁楚并无多少睡意,于是安安心心泡了个澡,顺便听了几首轻音乐放松心神。
他泡完澡出来时,惊讶地发现梁絮白竟然还没睡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他身上,眼神稠醉,却莫名纯情。
郁楚来到床前,确定这位爷不会发疯了,这才安心在他身旁躺下:“晚安。”
梁絮白凑过来,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小狗似的耸动鼻尖:“好香。”
郁楚嗯了一声:“是信息素的味道。”
梁絮白在这股淡雅的花香中合上眼皮:“信息素是什么?”
“是你喜欢的东西。”郁楚的呼吸十分平静,语调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说完这句话,屋内顿时沉寂下来。
良久,梁絮白的声音从颈侧传来:“我喜欢的东西?”
他抱紧郁楚,轻笑一声,“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
郁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虚空,思虑再三,问道,“梁絮白,你喜欢我吗?”
第39章
问出这句话之后,郁楚就后悔了。
梁絮白此刻醉得一塌糊涂,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不具可信度,自己如此追问,反倒像是在渴求他的喜欢。
即便只是出于责任感,梁絮白也尽心尽力了。
至少,他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
枕边人没有出声,郁楚反而宽慰了不少,只当方才的话是梦呓,醒来后忘掉即可。
但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梁絮白忽然抱紧了他,鼻尖蹭在他颈侧的肌肤上,旖旎,眷恋,情意绵绵。
“喜欢。”男人的嗓音轻哑,仿佛是介于梦境与清醒之间。
很快,他又重复了一遍,“喜欢。”
郁楚气息微凝,身体略有些僵硬。
这个答案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好像又超出了他的预期,让他变得两难,变得矛盾。
空气中依旧浮荡着葡萄酒的甜腻味道,醺醺然,令人迷醉。
梁絮白回答完问题就熟睡了,宽大的掌心紧贴着郁楚的小腹,与里面的小生命保持着共鸣。
郁楚强迫自己放松大脑,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
他握住梁絮白的手,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将其推开。
翌日清晨,梁宥臣来到清月湾为郁楚抽血做产检。
此次除了血常规之外,还需要进行中期的唐氏筛查。
梁宥臣一边抽血一边问道:“梁絮白去公司了?”
郁楚:“他昨晚喝醉了,还没醒。”
梁宥臣嗤笑:“说他不行,非得逞能。”
拔掉针头之后,他将棉签压在郁楚的针孔上,叮嘱道,“多按一会儿。唐筛结果两天后发到你的手机上。”
郁楚压紧棉签曲起手臂,点头应道:“嗯。”
梁宥臣将采血试管放置妥善,摘掉橡胶手套时瞥见了挂在郁楚胸前的那枚翡翠吊坠,他凝眸看了几秒,说道:“吊坠挺好看的。”
这翡翠是梁絮白奶奶的物品,被梁宥臣认出来不足为奇。
郁楚也没隐瞒,如实说道:“这是梁絮白给我的,他说我经常在外面拍戏录节目,戴上这个能辟邪护平安。”
“辟邪?护平安?”梁宥臣挑眉,似笑非笑,“他真这么说的?”
郁楚听出他话里的异常,不禁好奇:“这翡翠……还有别的讲究?”
梁宥臣摇头:“没有,就是辟邪用的,你好好戴着吧,护佑宝宝平安出生。”
说罢又回头交代了几句,“我听梁絮白说你后面没有工作安排了,在家养胎时也要注意适当的运动,对你和宝宝都有好处。另外,下个月需要做大排畸检查,我会提前通知你。”
郁楚:“好。”
梁宥臣吃过早餐之后便离开了,郁楚来到花园消食散步,摘下两朵沾满晨露的白月季,将它们带回卧室插进花瓶里。
梁絮白仍没有转醒的迹象,怀里抱着郁楚的枕头,一条腿搭在被褥上,莫名有些霸道。
秋日的晨光透窗而入,在白色地毡上留下一层层浅黄的光晕。
窗叶微敞,空气中溢满了银杏叶的气息,混着徐徐和风灌入屋内,沁人心脾。
进入九月后,清月湾昼夜温差要比城中心变化明显。
晨起时气温凉爽,郁楚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眼下金灿灿的日光落在他身上,平添了几许朦胧感。
他把白月季摆放在飘窗上,转而将堆放在飘窗上的书籍整理回书房,并练了一会儿字。
临近十点,梁絮白总算醒过来了,只是宿醉令他倍感不适,太阳穴如同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疼得厉害。
郁楚返回卧室,见他胡乱揉着脑袋,便走近了问道:“你怎么了?”
梁絮白抬眸,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头疼。”
“还是喝太少了。”郁楚丢下这么一句挖苦的话,而后还是在他身旁坐下,动作轻柔地替他按摩穴位。
待舒缓些许之后,梁絮白把脸埋进他的腰间,问道:“二哥不是说今天要给你抽血检查么,他人呢?”
他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想来的确是醉得厉害,没有记在心上。
郁楚淡淡地说道:“已经检查过了,梁院长说两天后医院系统会把结果发到我手机上来。”
梁絮白抬起腕表瞧了一眼,适才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
他当即坐直身子挽起郁楚的衣袖,于肘弯处瞧见了一个细小的青色针眼,眉梢立时颦蹙而起:“怎么不叫醒我?”
郁楚轻掀眼皮,似笑非笑:“叫醒你做什么,你能替我挨针?还是说五个月之后你替我生孩子?”
梁絮白罕见地没有和他贫嘴,神色亦是正经肃然:“至少在你疼的时候,我会守在你身边。”
或许是习惯了他平日里没个正形儿的模样,如今这般,反倒让郁楚有些不适应,遂将话题转移开:“从明天开始要准备拍摄gg,最近几天会来回奔波,所以我姐姐那边暂时不回去了。”
梁絮白蹙眉:“拍摄gg?不是月中的档期吗,怎么提前了?”
郁楚自我打趣:“可能是gg商怕我跑路吧。”
两家gg代言的时间已经落实,分别定在本月的四号和六号。
翌日,沐蓉安排奚晓晓以及另外两名工作人员跟随郁楚前往江城拍摄,梁絮白因新游戏的事脱不开身,无法随他同去,每天只能抽空给他打打电话。
或逗趣,或惹他生气。
两天后的傍晚,梁絮白约了大哥吃晚餐,向他询问戒指的进展。
虽然那日他被大哥嘲讽了,说他是拱白菜的猪,但大哥最终还是帮他预约了K的设计师。
梁絮白讨好似的给梁锦安斟了半杯香槟,面上盈满笑意:“哥,杰森答应了吗?”
“杰森说今晚给我答复。”梁锦安抬眸,质疑道,“你当真不是图个新鲜,等这阵劲儿过去之后就把人甩了?”
梁絮白语塞:“大哥你怎么老把我往坏处想?咱们难道不是一条脐带长出来的亲兄弟吗?”
梁锦安耐心地纠正他的误区:“这世上能享用同一条脐带的只有单卵双胎,咱们之间隔了一个梁宥臣,这脐带再长也连不上你我,更何况母体孕育出生命之后胎盘会自行脱落,所以我们确实不是一条脐带长出来的。”
说罢又嘲讽道,“当初让你好好学习,你天天逃课打篮球,这点常识都不懂,人家怎么看得上你。”
梁絮白:“…………”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倒来劲儿了是吧?
他平日里横惯了,唯独对大哥这张嘴没辙,每每与大哥碰面,必会被奚落得连根裤衩都不剩。
梁锦安见他吃瘪,忽然失笑:“听说你最近挺上进的,时常在公司加班。怎么突然收了心,愿意脚踏实地工作了?”
梁絮白半真半假地回应他:“赚奶粉钱养孩子。”
梁锦安只当他的混账劲儿又来了,便说道:“行,你俩要是能生出孩子,我给宝宝买一坐岛。”
闻言,梁絮白双眼一亮:“大哥要不立个字据?我怕你反悔。”
梁锦安被他气笑了,还想再损他几句,忽然收到了一条Meta消息推送。
阅览之后,梁锦安将话题带回来:“Jasson同意了,具体事项你自己和他聊。”
Jasson身为K的设计师,他从不问客人喜欢什么样的款式、预期中的婚戒是什么样的,只需要根据客户的性格便能设计出一款独一无二的戒指。
梁絮白和Jasson沟通了两日,在对方给出的两张草图里挑选了一款最适合郁楚的,这事才算彻底敲定下来。
八号这天,郁楚结束工作返回渝城。
这次行程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航班没有被泄漏,所以不存在粉丝接机,或者被媒体记者围堵的情况。
不过在他拍摄gg期间,有不少粉丝从全国各地赶去现场和他见了面,并收到了不少礼物,奚晓晓特意把它们打包寄回来了。
郁楚落地机场时正值上午十一点,梁絮白提前结束上午的会议,亲自开车前往机场把他接回清月湾。
梁絮白下午有一个企划会要参与,他本打算留在家里开线上会议,但郁楚执意让他去公司处理,他只能服从命令,回到了如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