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千手我死遁后被迫修罗场 第56章

千手瑛二和他对视了几秒,语气平静地询问着,看起来并不怎么意外。

松田阵平的眼帘垂了垂,忽然抬起双臂,动作小心到让人心里发酸地抱住了他。

他的双手搭在他宽阔的背上,埋首在他颈窝里深深地嗅了一口他身上清新的草木香,闭上眼睛压抑着眼眶上传来的酸胀感。

“果然,偷来的东西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他这样自嘲似的苦笑着,声线里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鼻音,零星的哽咽令人心疼。

“教官。”

他忽然叫回了从前也是最初的称谓,语气里有种刻意为之的洒脱,随后放开瑛二露出脸时,神情也满是从容€€€€如果他没有立刻从口袋里取出墨镜戴上的话。

“教官。”遮掩住了发红眼眶的男人又叫了瑛二一声,努力向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你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吧?”

瑛二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内心暗暗叹息。

果然是有什么瞒着他啊,阵平。

在相处的时候,无论多么温柔以待,这个人的眼底也总是有愧疚与痛苦如影随形;他在欲.望面前坦诚又渴求,但在那自我奉献式的勉强承受和愈求愈予之下,所掩盖的却是深刻的患得患失与恐慌不安。

这个人恐惧着失去,恐惧着被抛弃,但他又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失去,会被抛弃。

矛盾,背德,末日之前的狂欢,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放纵的疯狂,以及无法克制的,越沉沦越清醒、越清醒越痛苦的自我折磨。

松田阵平……

肩负使命的木遁使指尖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在那之前,松田阵平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起来,来电人显示是“搜查一课”。

“……又要忙起来了。”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转而对瑛二露出苦笑。

“抱歉,教官,但唯独‘这件事’……请允许我稍后再告诉你吧。”

“当然,一切等你完成工作再说。”

瑛二起身将他送到门边,在他额头上印下了守护的一吻,低声叮嘱道:“不要分心。”

“分心倒是不至于,干拆.弹的不能对一件事投入百分百的注意力怎么行。”

松田阵平莞尔摇头,主动搂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地抬头吻了下他的唇。

而他没有被瑛二看到的右手,则是手速极快地打开相机,无声地照下了一张照片。

“我只是……偶尔也想让那个好运的金发混蛋,体验一下吃我的醋的滋味。”

他在瑛二耳边低声呢喃。

瑛二微微睁大眼睛:“?什€€€€”

“走了。”

松田阵平放开了他,唇角咧开一抹小恶魔似的报复得逞的弧度,几乎有些兴高采烈地冲瑛二挥了挥手。

瑛二哑然了几秒,而后忍不住失笑,也抬手朝不等自己回应就转身的男人挥了挥。

“真是……”

等到看不见松田阵平的背影了,他才放下手柔和了眉眼,有些无奈地自言自语:“还想说他既然这么痛苦,就该早点让他忘记的……”

结果虽然嘴上说着什么“会对一件事投入百分百的注意力”,但心里还是很看得开的嘛。

与此同时。

公寓楼的拐角处,确实听到自己家公寓门的关门声后,松田阵平终是忍不住扶住墙,指尖颤抖的捂住嘴,弯下腰失声痛哭。

第50章

松田阵平离开的时候,瑛二以为自己即将获得又一个关键情报,也仍然觉得那将是一如往常的,一切顺利的一天。

但是在这个被诅咒控制的世界,即便聪颖如他,也不可能总是料事如神。

当日清晨,木叶诊所刚开张,瑛二便迎来了前来换药的琴酒。

到这一步仍然在他的预料之内,因此他当时的心情还算轻松,甚至有闲心打趣琴酒,问他黑衣组织准备什么时候让自己当boss。

其实不用琴酒回答,瑛二也知道这家伙打算怎么做€€€€首领之位自然是不可能让给他坐的,但黑衣组织也不可能放弃他手中的医疗资源,因此琴酒能走的路就只剩下两条:

感化他,或者找到他的软肋。

€€€€当然,最简便直接的方法其实是武力威慑,但瑛二大人热心又善良,当然直接替黑衣组织把这条不可能走通的路排除啦!

那么现在可以猜一猜,琴酒到底会选择软下态度讨好他、试图收买他,还是直接拿他的软肋威胁他呢?

看着黑着脸说了句“要去验收产品效果”就离开的银发男人,瑛二笑眯眯地放下告别的手,唇边的笑容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想找到他的软肋?

呵,虽然嘴上说着是第三次相遇了,但这个男人还是不够了解他€€€€身为隐匿在暗处监视目标,找到弱点后最讲究一击毙命的忍者,他怎么可能反过来被目标抓住死穴呢?

虽说对他来讲,无论黑衣组织采用哪个办法对付他,他都有无数种应对的策略,但是像琴酒这种高傲的孤狼,不将他训得服服帖帖,让他不得不忍受着屈辱、咬着牙亲自来讨好自己,那还有什么意思?

因此琴酒在杀人不成后,选择第二种办法继续和他硬碰硬,反而更合瑛二的意。

今天之后,他就不会再联系松田阵平了,到那时他将再无弱点。

而到了那一步之后,久攻他而未果的琴酒,就会迫于压力不得不将任务分给其他人。这样一来,那天来找他的三瓶威士忌就会主动跳入陷阱中……

天罗地网在转瞬之间于男人的大脑中结成,一个个节点如棋盘上的棋子般星罗密布,静待猎物主动走入那千百条假设中的一条。

十三岁就率领故乡的忍村击败其他四国,被称作“黑心棋手”的男人向后躺上躺椅,双眼如深海般反射不出丝毫光亮。

再快一点。

他面无表情地想。

隐藏在水面下的爱恋者还不知道有多少,而且按照琴酒的情况类推,那些家伙脑子有没有问题、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反社会人格,都还是未知数。

以防万一,他不能轻易暴露自己想消除他们的记忆,以此拯救世界的目的€€€€那会让他的立场无限趋近正义一方,届时,说不定会有人跳出来阻拦他,进一步拖慢他的脚步。

所以,他明面上必须装得毫不着急,装成只需要静待各方绞尽脑汁招揽的Doctor(猎物)。

但他实际上真的很着急。因此,他希望黑衣组织能再贪婪一点,琴酒的动作能再快一点,威士忌组示好的手段再高明一点。

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引起怀疑的装作慢慢上钩的样子,一点点深入黑衣组织内部。

……

…………

理顺计划之后,千手瑛二无声地叹了口气,有些走神地思考着松田阵平想对自己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那个人说他之所以能记得世界被诅咒影响之前的事,是因为自己。

那么,具体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性比较大的猜测有好几种,但还是不能确定。

啧……什么都不记得就是这点不好,连分灵对松田阵平做过什么都不记得。

还有,阵平话语中提到的那个“金发混蛋”……联系那句话的意思,是说他经常吃这位“金发混蛋”的醋?那自己和这位“金发混蛋”肯定是关系匪浅喽?

金发,金发……说起来,那位波本也是金发。

可惜,能被松田阵平认识,且以并无多少敌意(基本都是苦涩)的语气提起的,肯定也是警察之类的正派人物吧。

也就是说,他还要在消除松田阵平的记忆之前问清那人是谁,并且找到TA……啊,想想真是头都大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情况这么复杂!!

再说一遍,夏目瑛二你个公安警察,卧底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啊!!

*

被诅咒控制的世界,万事都是不可预料的。

思绪纷乱间,平常三天三夜不睡也不会感到疲惫的木遁使,不知何时竟躺在诊所的躺椅上睡了过去,而且还做了个梦。

梦中他驾驶着汽车冲上天空,机械倒计时的滴答声回荡在耳畔,还有流水声以及指甲敲击屏幕的哒哒声。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梦中的自己冲进了一栋楼,那里有一群穿着某种制服的人,正因某种原因拼命逃跑着,而他目标明确的找到了跑在最后的那个人,一把攥住了他的后领……

陌生的气息忽然自梦外传来,唤起忍者刻在骨子里的危机感。

瑛二想都不想地攫住那只手,强悍有力的身躯瞬间暴起,扭着他的胳膊将他掀翻在桌面上,如同大型野生动物将猎物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一般,苦无狠厉地抵住了他的颈部大动脉。

与此同时,粗壮的树根从瑛二脚下拔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团团圈住了那人的四肢与腰部,末尾“唰”一声长出苍耳般的尖刺,锋利的尾端在那人缩小的瞳孔中倒映出摇摇欲坠的不详紫色汁液。

一系列杀机毕露的动作在瞬息间完成,就算是忍者中的好手,怕是也难以在那一瞬间,避开瑛二快到肉眼难辨的攻击。

……更别提来人其实并未对瑛二有丝毫设防。

完全凭本能展开压制的瑛二过了两秒就清醒了过来,他眯起眼睛,清晰起来的视野映入了一双安静注视着他的灰紫色眼眸。

“什么啊,原来是你。”

蓝发男人微微挑眉,凭记忆唤出了这人的代号:“波本……先生,对吧?”

“……我的名字是安室透。”

金发男人低声回答,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眸中的情绪有些难辨,“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直接叫我‘透’。”

空气安静了一下。

瑛二看着身下这个自己睡着之前还想起过的金发男人,目光注意到一线鲜血顺着苦无的刀身流下,染红了男人雪白的衬衫领,也在他怀里皱成一团的西装上滴出了一朵绽放的血花。

他盯着那朵血花看了片刻,忽然放开男人直起了身,将苦无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收了起来,抬手打了个响指。

“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接近我。”

他来到药柜里取了些消毒水和棉签,回头似有深意地看了眼正被树根缓缓放开的安室透。

“不管你是想对我做什么€€€€透。”

“……我知道了。”

安室透€€€€降谷零顿了一下才低声应着,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腕,又垂眸情绪不明地看了眼自己的西装。

明明是看到他睡着了才想……

……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坐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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