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似踩在鹿笙的心尖,带起一阵阵撩拨心弦的涟漪。
直到声音临近耳边,鹿笙嗖地将搭在床沿的脚收了回去。
洁白的光影一闪而过,祁枕书不解地看着坐在床边的人,“愣着做什么?怎么还不躺下?”
“哦、哦。”
鹿笙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宕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思考,只会顺着祁枕书的话去做。
将腿伸到床尾,鹿笙作势就要躺下,结果却被祁枕书抓住了手臂。
“怎么了?”鹿笙脑袋空空,下意识地问道。
“衣衫还未解开。”祁枕书微蹙着眉,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这般呆愣。
听到她的话,鹿笙的脑袋终于运转起来,只是那速度过于快了些,眼前无数宽衣解带,玉肩半露的画面一闪而过。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热意迅速涌上脸颊,鹿笙赶紧转过身,背对着祁枕书。
她暗暗咬了咬牙,哆嗦着去解身侧的衣带。
见她有了动作,祁枕书便寻了床沿空处坐了下来,低头去挽自己的衣袖。
中衣轻薄丝滑,鹿笙只轻轻一拽两侧的衣襟便直接松散开来,胸前的肌肤直接裸露在空气中。
身后的床铺微微凹陷,€€€€€€€€衣料摩擦声传入鹿笙的耳朵,挑动着她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都已经这样了,不脱也说不过去,扭扭捏捏地也太弱鸡了。
鹿笙心一横,咬着唇角,拉着两片衣襟向下褪去。
温热的体温乍一接触到微凉的空气,鹿笙被激得一哆嗦,身上起了一片小疙瘩。
祁枕书挽好衣袖,正巧看见这一幕,圆润的双肩上毛孔微微凸起,她皱了皱眉,伸手将一下滑的衣服拉了上去。
揉一下腰而已,为何要脱掉中衣?
这人莫不是这两天累傻了?
“怎么了?”察觉到祁枕书的动作,鹿笙也顾不上害羞,慌乱地回头问道。
床前的油灯昏暗,祁枕书并没有看出鹿笙面色的异常。
“天太冷,稍微松开些将衣摆撩起来即可,不用脱下来。”祁枕书沉静道。
她自己刚刚洗手时顺便洗了一把脸,也摈除了心中的杂念,这会只是单纯觉得鹿笙脱了中衣会着凉而已。
“哦、哦。”
鹿笙紧绷着的弦松了松,离家出走的理智也慢慢回归,重新趴回床边,将衣摆掀了起来。
见她趴好,祁枕书打开瓶盖,将药油倒在手心,双手慢慢碾揉,直到掌心微微发热后,才伸手附在鹿笙后腰。
肌肤相接的一瞬,鹿笙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祁枕书的手稍停了一瞬,看向床头的方向。
此时的鹿笙半趴在床上,将整张脸埋在臂弯里,祁枕书眸色闪了闪,将自己从进屋到这人一系列呆傻的反应结合起来,瞬时心下了然。
终于察觉到她的羞赧,祁枕书嘴角轻轻一勾,自己反倒平静下来。
“放轻松。”祁枕书缓声说道,手在鹿笙腰间轻轻按揉慢慢动作起来,“要是揉不开,明日还是一样会疼。”
“嗯。”鹿笙小声回应。
“力道可以吗?”祁枕书稍稍加重了一些手上的力量,复又问她,“疼不疼?”
“可以,挺好的。”
鹿笙将头埋进枕头,瓮声瓮气应了一声,羞涩的情绪展现的一览无余。
瞧她这般模样,祁枕书竟觉有些有趣,但她性子沉稳惯了,并没生出逗弄的想法,反倒是将视线从鹿笙光洁的后腰处移开,转头望向案上的灯盏。
火苗在灯芯上跳跃,散发着淡淡的橘黄光芒,二人的影子被火光拖长,映射在远处的墙壁,随着火光的摇曳轻轻晃动。
光影交叠,时光慢慢流转,让祁枕书心中划过一丝难得的温馨惬意。
不同与她的舒心,鹿笙简直是备受煎熬。
祁枕书掌心的每一次按压都像是点点星火,在手掌与腰间每一处相接的皮肤上点燃,小火一路蔓延从腰间直直燎烧至心间。
随后鹿笙清晰地感觉到了脸上蒸腾的热意,她头从枕间抬起,装作无意地面向墙壁一方。
翌日。
祁枕书也背着竹篓上了山,还喊了牛大婶与她的儿媳妇,与鹿笙她们一起割草药。
五人又连着忙了一日半,总算将所需要的酒曲原料备齐。
鹿笙本想着要给牛大婶婆媳二人工钱,她们却是怎么都不肯收,最后她想了想,去县里割了两斤猪肉给送了过去。
将前几日晒好的药草拿出来,鹿笙仔仔细细地与齐南讲了草药研磨的精细度和每种草药的精确配比。
至于接下来的晾晒流程,与原本的酒曲并无差异,鹿笙也就没有特意交代。
又过了三日,原本准备起身去钦州的鹿华林在晾粮时不小心扭伤了腰。
“你原本旧伤在身,一直就没休养过来,如今又再次扭伤,近日必须卧床休息,可不能再下床劳作了。”丁大夫一一拔除她腰间的针灸针,严肃地告诫道,“再严重下去,怕是以后都做不了重活了。”
“那我歇、歇几日能好?”鹿华诚焦急问道。
“少则七八日,多则半月,具体要看恢复的如何。”丁大夫针擦拭干净后装入针盒。
“七、八日?”鹿华诚惊讶道。
“嘶!”
他下意识地想直起腰,却直接疼得又趴了回去。
钦州的万菊节就在六日开始,他如果七日后才能下床,再加路上三日的行程,等他赶到钦州怕是闲林山庄的菊花早被人订购一空,连一片花瓣都买不到了。
要想再买闲林山庄的皇菊,便只能等来年秋日了。
上次听了鹿笙的话,他也甚是赞同用菊花酒来打开酒楼的生意,而闲林山庄的皇菊久负盛名,备受文人喜爱,更能为他们的菊花酒添上一笔莫大的助力。
“这、这可如、如何是好?”
他想到让替齐南去一趟钦州采购,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可。
自己不能下床,要是再派了她去钦州,那酒坊就没人看顾了。
鹿华林愁得直上火,余光瞧见了门口一同走进来的二人,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阿笙,阿书,你们来了!”
“大伯伤得可严重?”鹿笙进门见到杨玉兰便开口问道。
“不严重、不严重。”鹿华林连忙摆手抢着说道。
杨玉兰嗔了他一眼,揶揄道:“是不严重,就是得在床上静养半月才行。”
鹿华林被她一噎,忙改了话头道:“阿笙,我原是打算后日出发去钦州,现在看来是去不成了。”
在听说鹿华林受伤时,鹿笙就想到这事了。
菊花酒必须用鲜菊花酿造,错过花期也只能再等上一年。
她想着要是鹿华诚不能去钦州,那菊花酒就只能等来年再酿,等山上的野果成熟了她可以先酿一些果酒看看,或许也能受酒楼喜欢。
“要不阿笙代我去一趟钦州,采买菊花如何?”
对于这一阵子鹿笙的表现,鹿华林是完全放心鹿笙去做采买的事情,也相信她一定能做好。
“我?”
鹿笙自己倒是从没想过这事,一是因为原主从来没出过滨河县,对外面的城镇根本不了解,二是这具身体实在体力太弱,鹿笙过来后虽然有意识地锻炼身体,但也没强壮到能让她放心独自出门的程度。
鹿华林点点头,这一次他早就想到了鹿笙的顾虑,便说道:“嗯,我这次本是与秦四说好了,他们后日要去钦州送一趟镖,七日后归来,这样一来一回皆能与他们同行。”
钦州府与滨河县相隔二百多里,马车行走一趟至少也要三日,一路山高水长,鹿华林本是想去镖局雇上一个身强力壮的镖师同行,倒正巧碰到他们押镖去钦州。
秦武镖局的秦四是杨玉兰妹妹的丈夫,与鹿华林是连襟,两人平时关系多有往来,关系很是不错。
原本外出去其他州府,鹿华林是想不到要找镖局同去的,但上一次鹿华诚送货去了一趟青州府,回来的路上遭遇土匪抢劫杀害,鹿华林便也有些心有余悸。
听他说有镖局同行,鹿笙倒是放心不少,也有些被说动。
那日听林纾清说起菊花节,她就想着有机会定要去看看。
“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去一趟。”鹿笙说着,转头看向祁枕书,“你看怎么样?”
怎么说祁枕书也是她名义上的妻子,要出门还是跟她商量一下比较好。
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晶莹透彻,眸中盈满了我想去三个大字,叫祁枕书如何能忽视与拒绝。
祁枕书无奈地暗叹一声,说道:“我与你同去。”
“你跟我一起?”鹿笙狐疑道。
祁枕书跟她一起去的话,那糖糖怎么办?
要不然也带着一起?可孩子太小,带着走那么远的路,总归有些不方便。
“那糖糖要怎么……”
鹿笙刚要说话,鹿华林就开口接到,“送到家里来,正巧我不能出门,让小家伙来陪陪我,与我解闷。”
这倒是个好办法。
鹿笙询问地看向祁枕书。
祁枕书点点头。
她原本也是这般打算的。
与鹿华林说定后,俩人回去又问了一下小家伙的意见。
小家伙虽然不舍,但也知道阿娘和娘亲是出门有事要办,倒也点着小脑袋懵懂地答应下来。
在鹿华诚过世前,糖糖一直都是由奶娘带着,奶娘闲来无事就经常带着她去鹿里正家中玩耍。
如今要在那住几天,小家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而且鹿华林说到时候把卓柚接过来一起,让她也有个玩伴,小家伙便更是欣然同意了。
与镖局定的日子是后天,鹿笙就和祁枕书回家吃过午饭后又去了一趟县里的秦武镖局,与他们说一声鹿华林受了伤换成她们同行的事,也顺便确认了一下后日出发的时辰。
等二人从秦武镖局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沉。
俩人从食肆买了些小食,一转身在街对面的一间宅子门口见到了一个熟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