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握着茶壶的手顿了顿,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说什么傻话,与我一起你才是受苦了。”
要不是与她在一起,鹿雨也不会被赶出鹿儿庄,生活虽然清贫,但也算安稳。
“是我非要与你一起的。”鹿雨摇着头,抱着柳芸的腰,满是懊悔道,“都是我太莽撞,都是我非要拉你下水,是我害你被赶出来,却不能好好照顾你。”
“莫要说胡话,你将我照顾得很好。”柳芸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浅笑着与她说道,“对了,我找到活计了,一月一两银子呢。”
“什么活计?”鹿雨抬起头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每天在满头帮人装货送货,从早忙到晚一月也就能挣一两,难不成柳芸也找了什么劳累的活计?
“在鹿小娘子的酒铺里做帮工,我今日去还钱……”
柳芸开心地与鹿雨讲了方才发生的事,鹿雨听过后才放下心来。
“笙姐姐是个好人。”
“嗯。”
“钱的事,你不要太担心,等我好了,很快就能把这十两银子挣回来。”鹿雨眼底闪过一丝幽暗,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以后再也不会让柳芸吃半点苦。
“雨儿。”听到她的话,柳芸莫名觉得有些不安,“旁的我都不求,我只要你安安稳稳与我一起。”
鹿雨受伤的事,柳芸问过她,鹿雨只说遇到了抢钱的小流氓,可柳芸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学士街。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
鹿笙帮着鹿筝洗碗,鹿筝拿着丝瓜络突然想起一事,压着声音与她道:“那个黄耀祖,让阿渝给抓进去了。”
“抓进去了?”鹿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缺德的玩意,专门在外面骗小姑娘,上个月阿渝在青州碰到他了,便派人跟了几日,没想到这狗东西拐了一个姑娘卖进了青州的花楼里。”鹿筝皱着眉,满脸嫌弃,“长得人模狗样,背地里竟是做这种买卖的。”
“幸而你及时醒悟,没被他给骗了,要不然……”鹿筝说到这便没再说下去,显然不太喜欢后面假设的话。
鹿笙听后,心里咯噔一声,这黄耀祖的身份与书里是相符的。
她穿到书里改变了原主的行为,也改变了她的人生,那么像黄耀祖这样没有改变的人,他们的人生轨迹依旧会顺着原来的方向来走吗?
像祁枕书这样受她影响的人呢?
她能影响祁枕书人生轨迹,能影响她其它的事情吗?比如祁枕书的喜好?再比如祁枕书的姻缘?
祁枕书还会不会喜欢上长宁郡主?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鹿笙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见鹿笙脸色不好,鹿筝便转了话头。
她瞧了一眼正堂打扫的祁枕书,眯着眼小声与她揶揄道:“最近跟阿书处的不错?”
前几日鹿笙生病,两姐妹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好好说过话。
鹿筝见她生病时候,祁枕书忙前忙后地细心照顾,相处的时候也比以往要亲近许多。
鹿笙闻言怔了怔,心底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还好。”
“听你这语气,不像是好的样子。”鹿筝放下手中的碗,担忧地看向她,“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对于自己穿书这件事,鹿笙一直有些恍恍惚惚。
最开始的时候她很庆幸祁枕书不会变成书里的样子,可后面再想起书里祁枕书的感情线,她便从心底里抗拒自己是穿到书里这件事。
那本小说本来就是一本以感情为主的恋爱小说,她害怕她能改变祁枕书的人生经历,却不一定能改变感情线。
这事情她一直憋在心里,也没有人能讲,压得她心里难受。
“姐。”鹿笙轻轻喊了一声,有些无助的问道,“你说祁枕书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是不是就是长宁郡主那样,人聪明,长相又好,还学识丰富。
那样的人才跟祁枕书相配,所以她们才是官配。
所以祁枕书以后还是会喜欢上长宁郡主的是吗?
瞧她这愁眉不展的模样和问出口的傻问题,鹿筝一下就看出来了,她这妹妹是真的喜欢上祁枕书了。
“你这是问的什么话?”鹿筝伸手点了点她耷拉的小脑袋,“你们都已经成婚了,糖糖都三岁了。”
结了婚也不能代表喜欢啊,祁枕书跟原主结婚还不是因为形势所逼,为了能读书习字,没办法才答应的。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为何与我成的婚。”鹿笙垂着肩膀,沮丧道,“再说了,成婚了也能和离不是。”
瞧她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鹿筝也忍不住跟着蹙了蹙眉。
她跟卓渝是两情相悦才成的婚,对于鹿笙与祁枕书这种父母之命的还真是不太了解。
鹿筝细细想了想,忽然眉眼舒展,笑着道:“你甭管她喜欢什么样的,你让她喜欢上你不就好了?”
“啊?”
“啊什么啊!”鹿筝怒其不争地睨了她一眼,“你们已成婚,近水楼台晓得吗?”
草都送到窝边了,还怕吃不到。
“我原本也不喜欢卓渝来着,还不是她死缠烂打。”后面的话鹿筝没说,只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鹿笙明白是明白了,道理也是鹿筝讲的这个道理。
可你俩的情况与我们并不相同啊!
你跟卓渝就是官配啊。
“你个傻丫头。”鹿筝放下手里的碗碟,凑到鹿笙身边,“等晚上回去,你就这样……”
鹿笙越听面色越红。
姐姐们私下里玩这么野的吗?!
作者有话说:
作者菌:姐姐小课堂开课了,妹妹们可得好好学啊!哈哈
第53章 等我再出第二招
书房。
“渝姐姐,这是那日在后山拓下来的鞋印。”祁枕书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卓渝。
凭着多年的缉捕经验,卓渝只展开瞧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肯定道:“这人左脚有些问题。”
祁枕书点点头,她也是这般猜测的。
两个鞋印乍看一眼差别不大,但细细去看,就能察觉出左脚的印子比右脚浅一些。
“这两日我们走访了县里其余的村庄。”卓渝小心地将纸折起来,放到桌案上,蹙着眉说道,“但没有发现别的村子的坟地有被人盗掘的情况。”
不是专门盗墓贼所为,又没在别的村子发生这样的事。
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卓渝推测,要么这个挖墓的人是个临时起意的小贼,要么就是为了其他缘由专门来挖坟。
按大年夜后山上留下的痕迹,以及连一个铜板都要捡走的行为来看,卓渝觉得这事就是一伙专门为财的小毛贼所为。
但如果这事与鹿里正摔下山有关,那就并非是盗取墓里财物这么简单。
一般来讲,挖坟不为求财就是为了报复泄愤。
卓渝稍稍厘清了一些头绪,便听到祁枕书分析道:“或许是为了在爹的墓里寻什么东西?”
“寻东西?”卓渝细细想了想,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恍然道:“你,你是说小叔的死有蹊跷?”
鹿华诚生前是酒坊的管事,他经人介绍认识了青州广福酒楼的管事,酒楼与鹿家酒坊定了三千斤米酒,因着定酒的数量多,鹿华诚特意亲自跑了一趟青州,结果回来在路上遭了山匪。
得知鹿华诚死讯后,就是卓渝陪着祁枕书一起去青州认的尸,当时祁枕书便提出过疑问。
明明鹿华诚去青州时是坐的船,为何回来偏偏改了陆路?
青州与滨河县走陆路与水路用时相差不大,但比起陆路,水路更方便快捷,也相对安全一些。
一般人往来两地之间,多是选择水路为先。
当时她们二人还特意在青州多留了一日,查探了鹿华诚离开青州前的行踪,但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祁枕书秀眉轻拧,“如果这些事都有所关联,那么只能是爹的死另有隐情。”
“这墓里能有什么呢?”卓渝实在想不明白。
墓里除了尸首就是陪葬品,能有什么东西和鹿华诚的死有关联?
而且又有一点说不通的事,要是他们专门是为了来鹿华诚的目中寻找东西,又为何要动另外几个坟墓?
为了混淆视听,掩藏背后真实的目的?
祁枕书亦是不解地摇摇头。
“那家中可有异常?”卓渝沉思片刻,问道,“最近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真要是找东西,最应该找的不就是鹿华诚的家?
奇怪的事情倒是有一件。
听她这么问,祁枕书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鹿笙。
要说最奇怪的事,那便是鹿笙的变化。
不过这事她不能与卓渝说,而且祁枕书并不觉得鹿笙与鹿华诚的死有关。
“我明日回鹿儿庄看看。”祁枕书想了想说道。
她们搬来县里近一月,还未回去鹿儿庄的家中看过。
“明日我与你一起。”
俩人说话间,外间传来儿童嬉戏的声音。
院子里卓柚正在和糖糖追逐玩耍,鹿筝姐妹俩从伙房内挽着袖子走出来。
卓柚看到阿娘出来,就转了方向往她那处跑去,嘴里开心地叫道:“阿娘,阿娘快抱我。”
“方才可是嘱咐过你,莫要带着妹妹疯跑,怎么这么一会就忘了。”鹿筝将她抱起来,嘴里笑着嗔怪,手上却忙不迭抽出巾帕给她擦汗,“看看这满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