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家无缘无故为何给酒坊介绍生意?”祁枕书可不认为王家有这么好心。
“估计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卓渝面上的笑意消散,“丁癞子可是说了,他见到小叔与王浩永时,俩人正大打出手。”
*
鹿笙饿了海东青三日,去肉铺切了一块猪肉。
羽翎见她开西厢的门,也欠巴登地非要跟进去喂鹰。
自从把海东青带回来,羽翎这几日没事就飞到西厢的窗户外,隔着窗户自顾自地叽叽喳喳碎碎念。
海东青见到鹿笙开门进来,依旧是那副警惕的样子匍匐在鸟笼一角,就连鹿笙给它喂食它也不吃。
鹿笙见状就想再饿熬上它几天,结果羽翎用爪子抓了一块肉放在鸟笼的石盘里。
那海东青却放下警惕,叼了肉就咽了下去。
‘宝宝真乖。’
羽翎高兴地鸣叫着夸赞它,又从鹿笙手中的小碟子里抓了肉给它。
鹿笙猜这只海东青太小了,一直都被喂食,没有自己捕食过,只把羽翎当成了同类而不是食物,她想着以后‘训鹰’的事或许可以教给羽翎去做。
以前在网上看到过鹦鹉训练狗,说不定羽翎也能‘训好’这只雏鹰。
虽然没察觉出它对羽翎的敌意,但为了以防万一,鹿笙走时还是带上了羽翎,不让它们独处。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春衫
月黑风高,星光寥寥。
三象胡同。
夜风穿巷而过,带着凛冽的寒气,鹿雨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快步往家走去。
咔嚓!
树枝的断裂声在身后响起。
鹿雨警惕地回头,身后是黑洞洞的小巷,没看到半点活物。
转过头,鹿雨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加快了步子拐进了另一侧的巷道。
而就在她拐弯的那一刻,原本身后巷道的暗影里快速跑出三个人,冲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仔细看这三人,就是鹿笙在码头看到的刀疤汉子、瘦子和高个。
“让她发现了!”刀疤汉子喊了一声,“快追!别让她跑了!”
三人顺着巷道跑了三丈有余的距离,只瞧见面前是一面死墙,根本不见鹿雨的身影。
“怎么回事?”瘦汉子一下慌了神,明明瞧见人跑进来,怎么就没了。
刀疤和高个汉子也对望了一眼,均是皱眉不解。
正在他们纳闷之际,身后来的方向响起了鹿雨的声音。
“找我呢?”
“臭娘们,你耍我们?!”高个直接跳脚骂道。
“耍你们?”鹿雨冷笑道,“我想弄死你们!”
“弄死我们?”刀疤汉子讥笑道,“就凭你这个爬床的骚浪货?老子弄死你还差不多。”
“大哥,别跟她废话。”
瘦汉子举着手里的棒子就向鹿雨挥了过去,还没等他靠近,一侧的墙壁内跳出一个魁梧的大汉。
大汉一身黑衣,身长八尺有余,块头有两个瘦子那么大。
瘦子一见到他,身子就都成了筛糠。
这个魁梧的汉子是彭总督身边的打手,瘦子在仓场的时候亲眼见到他将别人的脖子拧断。
汉子直接拎起瘦子的胳膊,腕子一转,就把他的手臂生生折断。
瘦子嗷地一声,直接疼晕了过去,后面的俩人见到这场景,也都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求鹿娘子饶命。”
“饶命,求鹿娘子饶命。”
“饶命?”鹿雨斜着眼,阴鸷地看着他们,就像看地上的臭虫,语气冰冷道,“刚才不是还说要我的命?”
“都是我嘴贱,鹿娘子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刀疤汉子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接着求饶道。
鹿雨根本没理会他说了什么,直接与魁梧大汉说道:“阿坤,剩下的交给你了。”
她说完,就自顾自出了巷道,不管身后的叫声多么惨烈,都像是半点不曾听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紧不慢地往家走去。
*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一早来买散酒驱寒的人也越发少了,每日早间便也没有冬日里那样繁忙。
日子平平稳稳,没再出什么大事,一直过到了二月初十。
来了店铺一月有余,柳芸整个人放开了许多,鹿笙趁着空闲教了她如何记账,现在店里的事她基本都已经可以上手。
这日柳芸刚上工,就从兜里摸出一个布袋递给鹿笙。
“小笙,这里是五两银子,你先收下。”
“芸姐姐,你哪来的这么多钱?”鹿笙惊讶道。
“这是雨儿的工钱。”柳芸垂头看了手中的布袋,语气有些低沉,“前些日子她换了个活计,挣得多了些。”
“工钱?”
鹿笙实在想不出,替别人做工,能有这么高的工钱。
“雨儿得了码头舶司的彭总督赏识,如今在仓场做仓监。”
柳芸解释了一句便不愿多说,鹿笙见状也就没再问下去,不过听到柳芸的话,她倒是一下就想起了那日在码头看到的那三个痞子。
鹿笙直觉他们口中骂的那个爬上彭总督床上的人就是鹿雨。
思及此,鹿笙心下闪过不好的预感。
但想到那日的场景,她又觉得那三个痞子的话也不一定能信。
晚间吃过饭,鹿笙与祁枕书说起自己在码头看到的事,让她帮着分析分析。
“你说他们当时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鹿雨?”鹿笙坐在祁枕书的桌案一侧,神色认真的与她道。
“听着很是像,不过码头仓监应当不止一位。”
新上位的女仓监,又被人快打死过,确实与鹿雨很符合,但也并不排除另有他人。
“对了,他们当时还说要收拾鹿雨,我瞧那些人的神色,看起来不像是说笑,我们要不要提醒柳芸一下?”鹿笙说着,又皱了皱眉,“不过离我遇见他们快有一个月了,是不是都已经晚了?”
“不好说,现下并无法确认她们说的就是鹿雨。”
“那可怎么办?”鹿笙忧心道。
祁枕书思忖道:“你明日可与她说,瞧见了那些人,给她提个醒,仓场那样的地方,人员鱼龙混杂,小心些总是好的。”
“嗯。”鹿笙想了想,又问道,“那个仓监权力大吗?”
祁枕书点点头,“码头仓储直属州府水运司,并不受县里管束,码头仓场由仓场总督总管,总督是七品官职,与县太爷相同品阶。”
“总督之下就是仓监,属于胥吏,他们虽无官职在身,但握有实权,仓场货物往来,船只停行,皆有他们来管。”祁枕书说到这顿了一下,“因为只是胥吏,仓监的任免可直接由总督来定。”
西凉国水网密布,货物往来大部分都是水路转运,水运司就是除了户部之外最肥的衙门了。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多数仓监都是总督的亲信。
“那鹿雨能当上仓监,与那个彭总督……”
余下的话鹿笙没说出来,祁枕书接了她的话,“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但也不能说一定就是像他们说的那样。”
利益越多的地方越是容易藏污纳垢,彭总督在滨河县的名声确实不算好,若鹿雨真与她有关联,怕是不简简单单是清白的问题。
“算了,不说她了。”鹿笙道。
鹿雨的事她能做到的也只有提醒,不好管太多。
“前些天订的衣裳做好了,我拿来给你试试。”
再过几日祁枕书就要去青州了,鹿笙瞧着她春衣都有些旧了,就给她重新做了几身。
“你试试看,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明天我再拿去铺子里让他们改改。”
衣裳一共三套,两套白色、一套淡青色,都是做了交领的长衫襦裙,在书院里穿正合适。
“你试试这套淡青色的。”鹿笙笑着递给她一套衣裳。
祁枕书原来的衣服,除了白色就还是白色,鹿笙看着太单调,便自己偷偷给她加了一身别样的颜色。
长袖白色单襦,齐腰淡青色长裙,外配淡青色长衫,裙子与外衫绣有点点玉兰。
祁枕书看着那衣服,抿了抿唇,“我不曾穿过这样的衣裳。”
“试试嘛。”鹿笙将衣服塞到她怀里,笑眯眯道,“你穿这个肯定很好看的,这料子我挑了好久的哦。”
灵动的双眸灿若繁星,盈着点点期待的微光,让人不忍心拒绝,祁枕书暗叹了一声,拿着衣裳进了里间。
浅青色衣裙柔美,美人容貌€€丽,相较于以往,少了一些白色的疏离,更平添了一分娴雅亲近。
“好看。”鹿笙笑着夸赞道。
见她笑眼弯弯,祁枕书也不觉得身上的衣裳有多别扭了。
她喜欢就好。
*
夜色漆黑如墨,月光昏黄浅淡,星光稀稀疏疏。
咯吱~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