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枕书学着她的动作自己放了线。
“对,就是这样。”鹿笙笑着把自己的手指往后挪了挪,让她自己去操作。
祁枕书指尖动了动,纸鸢飞得更高了一些,她惊喜地看向鹿笙。
“很厉害呀,一学就会。”鹿笙笑着回过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眸光流转,氛围陡然一变,腾起若有似无的黏稠暖意。
纸鸢越飞越高,小家伙高兴地跑过来,拍着手掌道:“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暧昧的气氛一消而散,两人相视而笑。
“娘亲,阿娘,我也要一起放纸鸢。”小家伙有些着急地说道。
鹿笙拉过她的手覆在祁枕书的手上,笑着道:“嗯,我们带宝贝一起。”
碧水澄澄,波光粼粼。
“这瞧着可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啊。”沈佳盈斜斜靠在游船的围栏上,对着面色沉静的林纾清挑了挑眉,故作羡慕地笑着感慨道。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时光飞逝
三月初四,天朗气清。
今日是白鹤书院公布录取人员的放榜日,在客栈的食肆吃过早饭,鹿笙就要拉着祁枕书出门。
“辰时还未到。”祁枕书拍了拍她的手,神情淡定地说道。
“我们早点去,等出来了不就马上能看到了。”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鹿笙皱着小眉毛,不能理解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话音刚落,她像是想起什么,睁大了眼惊喜道:“还是说,那个考试太简单,你一定能过?”
祁枕书被她的笑意感染,轻扬了一下眉尾,摇了摇头,“并无十成把握。”
白鹤书院是青州官学,每年从各所属县城特意前来求学的学子,再加上青州本地生源,至少有近五百人参考,但只录取二十人。
二十五取一的比例,更何况这些人全都是来自各地的县学里拿着举荐信的优秀学子。
白鹤学院的入学难度比之乡试而言,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是为何大家都觉得只要踏进白鹤书院的大门,那就相当于已经将名字写在了乡试的榜单上。
就算是祁枕书,也并不能确保自己一定能进白鹤书院,毕竟她并不了解其余四百多人的实力。
“那你怎么还这么淡定。”扬着的小眉毛耷拉了下来,鹿笙微微皱了皱眉。
“结果在落笔那一刻就已定下,现下再急也无用。”祁枕书顺势捏了一下她的脸,滑滑嫩嫩,手感很是不错。
“放榜时人太多,我们带着糖糖也不方便,倒不如等人群散了去查看。”
“好吧。”
辰时一刻,她们才到了白鹤书院的门口。
看榜的人已经散了,只有个别发现榜上无名的,依旧不甘心地在仔细比对着名字。
鹿笙从第一个开始看,看到最后一个才发现祁枕书的名字。
“进了,进了!”鹿笙高兴道。
虽然是最后一名,但能考进就是好事。
祁枕书看到了榜单,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能进白鹤书院是好事,但祁枕书却并不觉得太欣喜,因为这样一来,接下来的半年她就要留在青州了。
求学的事本就在计划之内,但在没放榜之前祁枕书并不确定自己一定能留下,所以也没有太过真切的感受。
如今事情已定,祁枕书心里竟生出一些不愿。
她有些不愿与鹿笙分开太久。
察觉出祁枕书情绪不高,鹿笙想到她原来在县学都是考第一,以为祁枕书是因为考了最后一名不太高兴。
等回了客栈,鹿笙让糖糖去练字,自己拉了祁枕书走到院子的角落。
鹿笙正斟酌着要怎么说才能安慰她,祁枕书倒是先开了口:“怎么了?”
“能考上就很厉害了。”鹿笙捏了捏她的手,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鼓励道,“等下一次一定能考得更好。”
她第一句话刚落下,祁枕书就猜到了鹿笙的意图。
瞧她小心翼翼又格外细致温柔的模样,祁枕书掩下心底那一些因为分离而产生的不快。
“若是考得更好,可是有奖励?”她的眉眼缓了缓,但依旧正经的很,瞧不出半点故意逗弄的心思。
“嗯。”鹿笙笑着道,“你想要什么,今日咱就去买。”
难得祁枕书会主动向她要东西,更何况为了让祁枕书开心,不管考得好不好,她都会给。
“要什么都可以吗?”祁枕书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地道。
“那当然。”鹿笙肯定地点点头,“可是要买书籍?”
按着祁枕书的个性,鹿笙猜想这人最多就是看上贵一些的古籍,她这次出门带了十几两银子,应该能够买得起。
祁枕书往前一步,将她揽在怀里,垂下头附在她耳边,缓声道:“我想你再来青州。”
其实祁枕书更想说让鹿笙留下来,但显然并不可行,便改了话,希望她多来青州,与她一处。
饶是祁枕书再克制,鹿笙也听出了她话里的眷恋和不舍。
鹿笙环着她的脖子,浅笑着道:“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再来的。”
她不仅想着以后再来看她,她还想留在青州陪着祁枕书。
两人抱了一会,鹿笙有开口问道:“可还有什么旁的想要的?”
祁枕书往后退了一步,唇边盈着笑,轻轻地唤了一声,“鹿笙。”
“嗯?”鹿笙不解地看向她。
祁枕书轻笑一声,附在她耳边说:“那榜单并非按名次排序。”
白鹤书院的录取榜单上的位置与考得好与坏并不关联。
“啊?”听到她的话,鹿笙愣了一下,在看到那双墨眸中的狡黠时,才反应过来,这人明明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还故意逗她。
“逗我玩是吧!”鹿笙抬手要去捏她的脸,“你也太坏了!”
亏她刚刚还担心她心情不好。
祁枕书往后退了一步,鹿笙的手抓了个空,又要伸手去抓,祁枕书转身又躲开了。
“你站住!”鹿笙气急败坏地去追她。
俩人你追我躲,在院子里玩得好不痛快。
小家伙从书桌前抬起头,好奇又羡慕地看向窗外。
愉悦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已到了分别的时候。
鹿笙又在青州待了三日,给祁枕书租了一间清静的单独小院,在三月初九的时候回了滨河县。
鹿笙离开的这些天里,酒铺在柳芸的打理下一切如常,鹿华林与玉春楼搭上了线,与酒坊定了每日送一百斤桃花酒到楼里。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便到了四月末。
祁枕书每逢旬休就会往家里捎一封信。
这一日,鹿笙收到祁枕书的信,她说自己在书院的考校中,策问的文章受到山长的赞赏。
这话看起来像是在说自己生活的日常,但鹿笙还是瞧出了里面不同寻常的意味。
“鹿小娘子,你明日可要回信?”送信的少年笑呵呵地问道。
往日鹿笙收到信后都会在第二日给青州回信。
“这次不回了。”鹿笙笑着道,“等有需要了,我再寻你。”
“好的。”
又过了两日,鹿笙将糖糖送去了鹿筝家里,准备第二日自己去一趟青州。
暮色四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
鹿笙正收拾着行李,就听见侧门被人拍响。
“谁啊?”鹿笙往院子里走了走,问道。
西厢的杂物间迅速飞出一道白色的影子,在屋顶盘旋,一双锐利的鹰眼直勾勾盯着门外的身影。
在它的身后,羽翎也跟着飞了出来,落到了鹿笙的肩膀上。
“是我,小董,鹿娘子。”门外的人应道。
小董是玉春楼的小厮,鹿笙与齐南一起去送过几回酒,每次都是小董收的货。
“这个时间,你怎么过来了?”鹿笙在门内并未开门。
玉春楼的酒都是每日酉时送过去的,鹿笙猜不到他怎么会这个时辰来酒铺。
“楼里面有客人闹事,正巧不小心将今日送的酒给砸了,管事让你再送些过去。”小董言语着急,倒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那你去前门等着,酒在铺子里。”鹿笙看了一眼天上盘旋的海东青,心里倒是半点没有忧虑。
这家伙长得特别快,现在已经有一尺多长,原本鹿笙从青州回来的时候就想把它卖掉,但羽翎死活赖着不肯,鹿笙没办法就将它留了下来。
这海东青会飞了以后基本白天就见不到影子,自己去捕猎,但天黑前就会飞回来,平时跟鹿笙不算亲近,但却格外听羽翎的话。
说来也是怪,这只海东青不但没把鹦鹉当食物,甚至还不会捕杀麻雀。
鹿笙十分怀疑是因为将它带回来的时候太小,让它对羽翎产生了雏鸟情结。
卸了酒铺的门板,小董架着一辆牛车等在外面,见到鹿笙后,赶忙下车道:“鹿娘子。”
“可还是要一百斤?”
“嗯,再要一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