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们的动作,阮茹心里一喜,果然她打听到的消息没有错,书姐姐跟她的娘子关系并不好。
在见到鹿笙后,阮茹特意与祁枕书同乡的同窗打听了一下消息。
那人与她说,书姐姐是为了读书才被迫入赘的鹿家,而她的娘子是个蛮横的乡野村妇,与书姐姐关系并不好。
这个人刚才就因为书姐姐的回答让她不满意,还故意捏了书姐姐威胁她。
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就这样,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泼辣不讲理!
其余人听到祁枕书的话,也都看向江面上的红色和蓝色龙舟。
“果真如此。”阮€€赞叹道。
“还真是。”秦飞燕冲她夸赞道,“还是你观察仔细。”
沈佳盈勾着唇,饶有兴趣地细细打量了祁枕书一番。
鹿笙看到她的眼神,心中生出一丝异样。
轰鸣的锣鼓声靠近,龙舟队已经快要来到临江阁前的河面。
众人又齐齐看向江面。
隐约间,鹿笙好像听到了隔壁有一道细微的声响,不过那声音一闪而过,随后就被河面上行至临江阁前的龙舟吆喝声覆盖。
“一二、一二、一二……”
河面上的赛事激烈,鹿笙只稍稍分了一下神,再看过去时,龙舟赛便已分出胜负。
果然是黑色的龙舟第一个越过终点。
“这也太快了,都没看够。”秦飞燕最是意犹未尽,又笑着对祁枕书道,“厉害啊,小书!”
祁枕书微微颔首,她察觉到鹿笙的分神,低头问道:“怎么了?刚刚在想什么?”
“好像听到隔壁有点奇怪的声音。”鹿笙说道,“不过被龙舟的号子盖过去了,我也没听清。”
祁枕书闻言看向隔壁的包厢。
临江阁靠着河面的这一侧包厢都有露台,从露台能看到整个河面。
刚才龙舟赛的时候,基本每个包厢的露台上都站了不少人。
经鹿笙提醒,祁枕书才想起,从她们到露台上后,好像是没有发现隔壁有人出来,上过露台。
特意提前订了今日临江阁的包厢,却不出来看龙舟赛,确实有些怪异。
祁枕书还没来得及细想,包厢门外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尖叫声。
“啊!”
“杀人啦!”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谁是凶手?
尖叫声是从隔壁包厢传出来的,听到那声音,最先有动作的是长宁郡主。
她看了一眼林纾清,二人同步出了包厢,秦飞燕紧跟在她们身后也走了出去。
包厢外,长宁郡主的丫鬟阿绿和林纾清的马夫正拦着三个人,一个灰衣小厮、一个穿着红色襦裙的女子和一个布衣丫鬟。
“你们是谁!”灰衣小厮面上又惊又恐。
女子更是六神无主,嘴上嚷嚷着,“杀人了,杀人了!”
小丫鬟也是惊惶失措地攥着女子的袖子。
他们闹得动静不小,不仅这一层另外一个包厢的人也开了门出来查看,楼梯上还探头探脑有来瞧热闹的人。
“怎么回事?”林纾清蹙眉问道。
林纾清的丫鬟看向隔壁的包厢,声音有些惊恐,“小姐、郡主,隔壁、隔壁死人了。”
听到她的话,长宁郡主三人的面色都悄然变了变。
“拦着楼梯,不准任何人出入。”长宁郡主只瞥一眼楼梯的方向,沉声与林纾清说了一句,迈步往隔壁走去。
临江阁的掌柜听到消息也忙带着小厮走了上来,林纾清转身去与他说话。
她们定的包厢在临江阁最上层,这一层只有三个包厢,隔壁的包厢在最西面。
二人刚走到包厢门口,长宁郡主的暗卫半跪在她面前,神色凝重地拱手与长宁郡主道:“郡主,人已经死了。”
“可看到何人所为?”
暗卫看了一眼小厮三人的方向,恭敬回道:“除了那三个人,并没有旁人出入。”
余光瞧见鹿笙几人走过来,长宁郡主没再问别的,吩咐道:“将那三个人带过来。”
“是!”
长宁郡主说完就进了隔壁包厢,秦飞燕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祁枕书看了看鹿笙,鹿笙点了点头,俩人也跟在她们身后一起进了屋子。
阮茹也想进去看热闹,被阮€€拉住了,沈佳盈则是站在她们自己的包厢门口,看着与临江阁掌柜说话的林纾清,没有跟着一起过去。
甫一踏入屋子,迎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艾草燃烧的味道。
青州人习惯端午时节用艾草熏香,倒是没什么特别,只是这味道实在有些重了。
包厢是个套间,外间是一张圆桌,桌上摆满了吃了一半的饭菜,里间还有一张挂着锦帐的床榻和一套矮几。
祁枕书打量一下屋子,发现床榻前的立灯倒在地上,灯罩散落在一旁,灯里的蜡烛摔成了好几节。
床榻前的地上有一滩落着茶叶的水渍,周围还有些零星的细碎的瓷片,但没有见到瓷杯。
榻上躺着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男人穿着衣裳,腰间以下半搭着被子,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胸前的血染透了身下的床单。
男子衣服上的血还没有干透,长宁郡主探了一下他的脉搏,男子已经没了脉象,但身体还带着一丝热度。
人应该是刚死不久。
整个床榻上都是浓重的酒气,男人死之前应该喝了不少酒。
暗卫将三个人带了过来,俩人都有些惊慌地半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厮跪在地上求饶,“人不是小人杀的啊!”
“大人,民女是冤枉的啊!”红衣女子也是哭哭啼啼,“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啊。”
丫鬟更是被吓得说不出话,只会呜呜咽咽哭。
她们听说长宁郡主是江南道的转运使,直接都吓破了胆,生怕她给他们定一个杀人之罪。
长宁郡主站在床前,背手斜睨着他们,声音带着威压:“你们是何人?”
“小、小人阿宏,是、是吴老爷的小、小厮。”阿宏趴在地上颤颤巍巍道。
“你们呢?”长宁郡主看着另外两人。
“奴、奴家是春、春满楼的舞姬月蝶。”月蝶说着话,眼神娇滴滴地看向长宁郡主,声音更是带着低低弱弱,然后看了一眼身旁惊惶失措的丫鬟,“这是我的丫鬟小花。”
“嗯、嗯。”小花拉着月蝶的手臂,使劲点着脑袋。
月蝶身着一身浅红色齐胸襦裙,襦裙外是一件红纱长衫,纱衣轻薄透亮,半跪在地上的时候,能清楚看得见纱衣下被襦裙半遮的肌肤。
她眼中带着惊恐,眼角挂着水珠,说话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微微轻颤,显得整个人都格外羸弱。
秦飞燕轻啧一声。
长宁郡主侧眸睨了她一眼,秦飞燕转开头,看向一侧的窗外。
收回视线,长宁郡主敛眉看向小厮,“你说说看,怎么回事?”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小厮有些语无伦次,“我们、我们进来、进来的时候……”
长宁郡主打断他的话,引导着问他的话,“从你们来临江阁的开始说,何时来的?来了之后都做了什么?”
“早上,早上我们从春满楼出来。”小厮看了一眼月蝶,又赶紧向长宁郡主解释道,“昨夜老爷就宿在月蝶姑娘的房里,老爷是月蝶姑娘的常客。”
长宁郡主抬了抬眼,示意他接着说。
“然后我们就来了临江阁,老爷早前特意订了这个包厢,要带月蝶姑娘来临江阁看端午的赛龙舟。”
“来了临江阁之后,月蝶姑娘在里面伺候老爷,小的就与小红在外面候着。”
“中午用过饭,老爷喝醉了酒就睡了。”阿宏想了想说道,“然后又过了一会,老爷摔了一个杯盏”
“月蝶姑娘喊小红进屋收拾完杯盏,随后她们就出、出门了。”阿宏说到这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等月蝶姑娘她们回来,我们就发现老爷,老爷被人杀了。”
阿宏把能想起来的都说了一遍,随后惶恐地趴在地上。
“大人明鉴啊,大人,老爷可不是我们杀的。”
“她们走了,你一直没进过包厢吗?”长宁郡主问道。
“没有,没有,老爷没叫小的,小的就没进去。”
长宁郡主看了一眼阿绿,阿绿附在她耳边说道:“那两个女子出门后,小厮确实没有进过房间。”
她们来到临江阁后,阿绿等一干丫鬟都等在包厢外,她确实看到月蝶主仆离开后,阿宏一直等在门外,并没有进过包厢。
“他说的可是属实?”长宁郡主看向月蝶主仆。
“属实,属实,就是阿宏说的那般。”月蝶点着头附和道,“我们走的时候,吴老爷可是好好的。”
“你们做什么去了?”长宁郡主看向月蝶主仆。
月蝶面上红了红,低声道:“如、如厕。”
“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的?”长宁郡主面色不变,接着问道。
“应、应该是龙舟赛开始后。”月蝶回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出门的时候,锣鼓声刚刚起来。”
她说完看向一旁的丫鬟,丫鬟看着她点了点头,嗫嚅道:“是、是锣鼓声以后,出、出的门。”
“照你的说法,人确实不是你杀的。”
长宁郡主看向阿宏,话语顿了一下,阿宏惊喜地抬起头,磕着头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