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柳芸笑着道。
二人在一起后,齐南对柳芸的照顾比以前更甚,但凡多用一点力气的重活都不让她插手。
夜幕时分。
红烛摇曳,散发着橘黄的暖光。
齐南沐浴过后,身上的酒味去了大半,却觉得脑袋更晕乎了,身上也有些热。
她走进屋子,柳芸正在收拾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齐南顺手拿了一个竹篾过来帮忙。
“明日给你熬甜汤喝。”柳芸抓着一捧‘早生贵子’放到竹篾里,浅笑着说道。
洗漱过后,两人都只穿了薄薄的红色中衣。
柳芸天生皮肤白,以前在地里干活晒得黑,在酒铺做了一年多的活计养回来不少,如今穿在红色的嫁衣里更是衬得整个人都娇美了许多。
“嗯。”
齐南红着脸,低低地应了一声,将竹篾放到一旁的小案上,转身看到柳芸拉着喜被在铺床,脸上更是发热。
绣着鸳鸯的大红被子,而且只有一床。
虽然柳芸脚伤了的那些日子齐南都与她睡在一张床上,但那时各自都有一床被子,她们也未成婚,齐南丝毫不敢有半点唐突她的心思。
如今她们是名正言顺的妻妻,齐南难免生了一些想要亲近的念想。
柳芸不是未经世事的大姑娘,一眼就在齐南的眼里看出了她的想法,也跟着生了些羞赧。
娇眸含羞,更是惹人怜惜,齐南上前拥住柳芸,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芸姐,我们成婚了。”语气上扬,声音里尽是道不尽的心满意足。
柳芸的眼里泛起柔光,抬手环着她的腰,在她的怀里软声应道:“嗯,我们成婚了。”
齐南抱了她许久,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柳芸心里笑了笑,知道这人又犯了害羞的毛病。
从确认关系以来,齐南除了敢牵柳芸的手,就没有半点更亲密的行为。
柳芸知她并非不想,而是实在太老实了,不好意思而已。
就好比齐南的饭量很大,一顿最少要吃五个糖包才能饱,但在两人说开前,她一直都在家吃个半饱后来再来到县里与自己一起吃饭。
好在婚期离得比较近,柳芸也就没太过在意,想着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以前守礼也就罢了,成婚了自然不能太过疏远,柳芸从齐南的怀里抬起头,推了推她的肩膀。
“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哦,好。”齐南红着脸依依不舍地松开柳芸,低着头,转身就要去吹屋内的蜡烛。
“小南,洞房的红烛不能吹灭。”柳芸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好笑道。
“哦、好。”齐南愣了愣,连声回道,“那、那我们早些歇息吧。”
掀着被子让柳芸先躺进去,齐南也跟着上床,作势就要躺下。
柳芸再次轻声唤她,“小南,将帷帐放下来。”
“哦、好。”齐南赶紧跪坐起来,拉了两侧的钩子,放下帷幔。
大红帷幔内,烛光被遮去了大半,影影绰绰,朦胧又暧昧。
齐南的心怦怦直跳,有些僵硬地躺了下去,直直躺了一会,身侧是温热的体温,呼吸间满是沁甜的桃花香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敢转过去面对着柳芸。
甫一转眼,看到了便是带着浅笑、柔情似水的杏眼,让人如沐春风。
眼里盈上一抹欲、色,齐南大着胆子往她身边靠了靠,从被子里握住了柳芸的手。
“芸姐。”声音沙哑,压着汹涌而出的爱意。
柳芸支起身子,抚上她的脸庞,逆着自己的性子,主动靠了上去。
唇上的温热是最有力的鼓舞,齐南抬手环着她的腰,翻身将人压了下去。
第一次与人亲密接触,齐南小心笨拙又热情似火,流连在柳芸的唇齿间迟迟不肯离去,柳芸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便引着她慢慢找到节奏。
亲了好一会,柳芸算是明白过来了,眼前人不但不懂亲吻,怕是连接下来的事都不会。
分神握上齐南的手,一路带着来到该去的地方。
三年后。
齐南从酒坊收工,去了酒坊的新铺子接柳芸回家。
“齐师傅来啦。”
“齐师傅。”
“南姐。”
酒铺的帮工们纷纷跟她打招呼,齐南笑着与他们问道:“娘子可是在楼上?”
三年里酒楼买了新铺子,柳芸也做了新铺子的掌柜,不用天天在铺子里沽酒,但要日日对着账本核算着酒铺与酒坊两处的账目。
到了二楼,齐南敲了敲门,又唤了一声柳芸才进门。
进来后,齐南没有在宽大的案桌前看到柳芸,反而瞧她斜倚在一旁的小榻上休息。
“你来了。”柳芸唇角漾起一抹笑,撑着手臂从侧榻上坐起来。
齐南快步上前扶着她,“怎么在休息?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这两天柳芸的胃口一直不好,又正好赶上换季,齐南怕她得了风寒。
“我与你去医馆瞧瞧,可是生病了?”齐南扶着她坐起来,弯腰拿过她的鞋放在榻旁,担忧道,“午饭可是又没怎么吃?晚上不在家吃了,我们去小芳食肆吃你爱吃的笋肉烧麦怎么样?”
“这几日变天,出门还是要多加件衣服。”齐南一边说着话,一边帮她把鞋穿上,“这鞋子也薄了些,一会去买些料子,给你做两双厚的鞋。”
柳芸听着她碎碎念,眯着眼睛搂着齐南的脖子,半趴在她的背上。
“走,咱先去医馆瞧瞧。”齐南穿好鞋,作势就要起身。
柳芸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拉着人坐下,软声软气地道:“不用去医馆。”
齐南转过头,进门后一直舒着的眉毛皱了皱,语气也低了一点,“不许讳疾忌医,你都难受好几天了。”
“我没生病。”柳芸笑着捧着她的脸,揉了揉,“你要当娘亲了。”
“什么?!”齐南瞪大了眼,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柳芸的意思。
柳芸身子不好,酒坊又太忙,她们成婚头两年一直没有谈论过生孩子的事,今年过年的时候师母问过一回,齐南与她说的是等过两年自己的徒弟出师了,她空闲下来有时间生了再要。
当时瞧着柳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齐南也一直都以为孩子是要她来生的,结果这人竟然偷偷瞒着自己吃了生子的药物。
“什么时候开始的?”齐南板着脸问道。
过年到现在已经快有小半年,柳芸现在才怀上,说明身子还是没好全的。
两个人成婚三年,齐南别说冷脸,就是重话也没对她说过。
柳芸完全知道齐南是担心她的身子,她凑过去,讨好地在齐南脸上亲了一下,“你别不高兴。”
齐南脸色缓了缓,语气也软了下来,“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与我商量一下,再说了,不是说好了我来生吗?你的身子……”
“好了、好了,已经完全好了。”柳芸连声应道,“正月里我去看过大夫了,大夫说完身子好全了,后面我又吃了两个月的补药,四月份才吃的生子药,吃了就怀上了。”
至于为什么不跟齐南提前商量,那主要还是怕她不同意。
以前的那个孩子没了,柳芸心里一直有些愧疚,所以这一次她还是想要自己生。
“真的?”齐南狐疑道。
柳芸点点头,“真的,大夫说我身体好着呢,脉象也好,孩子也很好。”
跟齐南在一起后就没再干过劳累的重活,加上当了掌柜清闲了不少,这两年多来,柳芸整个人胖了不少,身子更是恢复的与常人无异了。
眼见着齐南脸色松了下来,柳芸趁热打铁,转移话题道:“想不想摸摸咱们的宝宝?”
担忧完大人,齐南才想起自己要做娘亲这件事,她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喜悦涌上心头的同时,手上却有些迟疑。
“如、如今,能、能摸出来吗?”齐南盯着她的腹部,完全不知所措。
柳芸笑着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显然一个多月的身孕通过摸是完全察觉不出来的,可齐南整颗心都暖暖胀胀的。
柳芸怀了她们的孩子,她也要当娘亲了。
自从柳芸怀了孩子,家里的一切活计齐南都不让她沾手了,要不是酒铺的掌柜不能辞工,齐南恨不得让柳芸日日都躺在床上休养。
索性一切都很顺利,柳芸没经历多少痛苦就生下了孩子。
齐南一直吊着的心才安安稳稳落了地。
春去秋来又是三年。
宽大的宅院门前,柳芸身着一袭长裙跨出大门,脚刚一落地,小腿就被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奶娃娃抱住。
“阿娘,阿娘抱抱。”奶娃娃抱着她的腿就要往上爬。
柳芸笑着弯下腰,伸着手还没碰到她,奶娃娃就被身后的一双大手抱了起来。
齐南将女儿抱在怀里,绷着脸道:“你如今太重了,不能让阿娘抱你。”
在齐南眼里,抱一个三岁的奶娃娃也是重活。
奶娃娃瘪瘪嘴,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己的阿娘。
柳芸挽着齐南的手臂,温温柔柔地给了女儿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
被齐南宠了六年多,她的力气确实小了不少,还真是不太能抱得动三岁的女儿。
当然,她把这归结于女儿太胖了。
一家人说笑着走远,直到转出了巷子,鹿雨才黯然地收回了眷恋的眼神。
“我早与你说了她已成亲生子,日子幸福着呢,你非要自己来看,来找虐。”鹿雨身后站着双手环胸的女子,口气风凉道。
鹿雨没有理她,只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诶!你这是上哪去?”女子转身追上她,“我说你可别想不开啊,西凉国的女子千千万,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真的,柳芸她长得也不算太……”
鹿雨停下脚步,冷脸斜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