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都这么说了，你愿意去吗？”皇上再次询问小孩子。
这次秦宝儿没有犹豫：“去的。”
“好！到时候就带你跟秦爱卿一块儿去！”
皇上只跟秦宝儿讲话，将一旁的秦立与秦婉婉都当成了空气，似乎他们两个人并不存在。
秦婉婉看了秦立好几眼，她看出来皇上对秦宝儿的关注很不一般。
秦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秦婉婉这才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慌乱和冒出来的荒诞猜测。
.
大公公快马加鞭赶到京城，秦立坐马车需要七天的路程，他日夜兼程，只用了不到三日就出现在城门口。
大公公的身边只带了几个侍卫，四皇子殿下这事皇上信不过他人，只能让他前来处理。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阴云密布，见不到太阳。
这天，怕是要变了。
大公公回来的消息谁都没说，就连他培养出来的小徒弟也是不知情的。
大公公来到了东厂，用东厂的势力开始进行打探。
不过这一打探，倒是发现了不少新奇的事情。
“大皇子说淑妃有个帮手叫‘系统’？甚至他还能听到淑妃的心声？”
大公公坐在椅子上，地下跪着一个容貌普通，身形矮小的小太监。如果大皇子在这儿就会一眼认出来，对方就是他的心腹太监。
“是的，这些都是大皇子亲口所说。”小太监的脑袋抵着地板，恭恭敬敬，“儿子还听说大皇子在宫外有一处私宅，藏了些风月女子在那儿。”
大公公一听，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你可确定？”
“干爹，您最了解我，儿子怎么会对干爹您说谎。这事是大皇子让儿子亲自去处理。”小太监的声音发抖，“干爹，求求您救救儿子，上一个替大皇子办这事的太监已经没了。”
大公公陡然想起了一张稚嫩的脸来，那是他众多儿子当中最机灵的，当初皇后想要拉拢自己，便被皇后要了去，指派给了大皇子做掌势太监。
不过还没有去多久，就听说是感染了风寒，身体有恙，他那会儿陪着皇上在行宫避暑，那孩子死之前他都没有能去见到最后一眼。
就只听说大皇子为了自己的干儿子哭了许久，将对方私下里当成是朋友，皇后后来送过去的太监，大皇子都不肯要，掌势太监的位置一直空到现在。
他当时对大皇子感激，这才让这个干儿子偷偷去协助大皇子。
哪里想得到时过这么久，竟然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你放心，我会让人替你。你且放宽心，别让他看出来。”
大公公没有怀疑小太监。
这个小太监当初是他从慎刑司一眼瞧中的，人从那时起就一直跟在他身后，替他做事，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还有联系。
二来，这事要看真假颇为简单。
小太监没有必要同他说谎。
“谢干爹！”小太监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头，若是自己能活下去，干爹就是又救了自己一次。
“你去查查四皇子到底是哪个妃子的孩子。”他才刚抬起头，就听到了干爹的话。
直接给他砸懵了。
四皇子？
不是后妃生的吗？
小太监反应极快，面不改色回应，“是，干爹。”
大公公又吩咐：“时机恰当，也可以挑起大皇子跟四皇子之间的是非。”
大皇子这事定然会被皇上厌恶，四皇子若真是钻了空子顶替了后妃亲生儿子的身份，是活不成的。
咱们皇上最难以接受被欺骗。
.
皇上在江南逗留许久，一点都不着急，他还去瞧了秦宝儿上课，看秦宝儿跟其他孩子玩耍。
过了不久，私塾里的学生们就听到一件震惊的事情。
为他们教书的先生之后不再这儿了，他要到京城去了。
“先生！您要走了吗？”许多不明真相的学生一听，连忙围上前，对老先生满是不舍，“先生，您走了谁来教我们读书认字啊？”
老先生叹了口气，但还是强行压着自己要上翘的嘴角，“来接替我的先生很快就会到了，估计后天就能来，对方有大才，参加过前朝的科举，进过殿试，等老先生来了，你们可要听老先生的话，不可顶撞。”
学生们一听，心中的情绪更加复杂了，他们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的老师，相顾无言。
“宝儿，你怎么不上去啊？”方士天凑到秦宝儿的身边嘀嘀咕咕，两个人在下面窃窃私语，说小话。
秦宝儿将对方的脑袋推开，“你不也去京城嘛，你还问我。”
两个小孩子跟前面围住先生的其他学生们形成了对比。
几个跟方士宇玩的好的学生转头，将没有上来跟老先生道别的几个人的表情都看得清楚。
方士天的脸上带了一些兴奋，还跟以前一样缠着秦宝儿，方士宇已经在准备今年的科举了，他手里拿着书，对周遭的一切似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一向受老师宠爱的秦宝儿，在底下被方士天继续缠着，但能看得出来，他们三人的脸上没有一点悲伤情绪，似乎对老师即将离开这事早就知情。
他们猜测的不错，等到第二日他们再来私塾，就见到了陌生的先生，私塾里也少了那么三道熟悉的身影。
经常同方士宇一起玩的几个富家子弟情绪不高。
加上廖青竹，他们私塾这两个月就走了四个人了。
秦立坐在马车里，马车空旷，里头不止有他一个，还有一个小萝卜头，和一尊大佛。
皇上已经确认了秦宝儿的身份，他就是自己的孩子，现在是走到哪儿都要带到哪儿，看不到孩子他会易怒、暴躁。可秦宝儿黏着秦立，他也只好腆着一张脸，一起挤了过来。
秦立被小萝卜头给撞了一下，他伸手将孩子给扶起来，但小孩子像是浑身没了力气一样，往他怀里躺，秦立叹了口气，只能让小孩子坐在他怀里。
对面的皇上已经咬着牙，死死地盯着秦立看，恨不得小孩子是坐在自己身上的。
这是他的儿子啊！
不过他想到自己还没有将这事告诉秦立和小孩子，也就只好忍下来。
他心想，只要找到了证人能作证秦宝儿是他的儿子，他就让秦宝儿上皇室玉碟！
当时候让小孩子喊自己爹爹！
皇上只要一想想，就忍不住心热，可香可美了。
“宝儿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吗？”皇上语气里饱含热情。
小孩子理所当然：“跟我爹爹去巡视店铺！”
“巡视店铺？”皇上眯起眼睛，心中酸涩。
“是啊！他们都喊我小老板，嘿嘿嘿嘿。”一想到这事，秦宝儿就是一阵高兴。
以前他还不好意思，因为爹爹店铺里的人喊完之后都会捂住嘴巴，偷偷的笑，后来就大大方方地任由他们看。
看看也不会少一块肉，反正他本来就是小老板嘛！
秦立目光流露出慈爱，他揉揉孩子的脑袋毛：“你要是喜欢，之后还带你去。”
“好！”秦宝儿迫不及待一口应下，“我要跟爹爹永远在一起！”
秦宝儿见这几日皇上对他极好，态度也跟普通叔叔一样，秦宝儿也想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能看出来自己对爹爹的喜欢，然后放弃让他成为皇子的这个想法。
他是真的不想当皇子，成了皇子他就要住在宫里头，见不到爹爹。
或许还会看到那个欺负他的坏人！
他不想跟爹爹分开！
秦宝儿这一出，秦立跟皇上都没有预料得到。
皇上的脸色瞬间就是一黑，瞧着阴沉沉的似乎是要发怒。
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忍得很辛苦，脸都移开了，生怕看到秦立就喊着要杀了他。
马车里的氛围一下子就凝滞了。
到了京城，秦宝儿还是跟在秦立的身后回到了秦立居住的地方。
皇上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他想要等到一切事情处理结束后再来接回自己最爱的儿子。
不想打扰了秦宝儿的清净。
至于这件事情最初的“起因”秦婉婉，则是被他遗忘在了江南。
秦立这次没有让秦婉婉跟他一起来京城，秦婉婉听话，陪在自己父母身边。
大公公在皇上回到京城的那会儿就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甚至他还找到了在战场上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孩子的养父母。
连他们的亲生孩子也抓了过来。
皇帝去见了他们，这对夫妻蓬头垢面的呆在地牢里，心跳如鼓。
“皇上驾到！”外头突然传来公公的声音，地牢里的这两个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等到穿着明黄色的皇帝来到他们面前时，两个人“噗通”一下子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忙不迭地跟皇帝问好。
“草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个人也不知已经多久没有沐浴过了，浑身臭烘烘。但皇帝没有嫌弃，反而叫人搬来了一张椅子。
他坐在椅子上，神色倨傲：“朕问你们，当初在哪儿捡到了秦宝儿？”
秦宝儿？！
夫妻两个人低着头，目光交错了一瞬间。
这个名字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但足够令他们印象深刻。
他们当初不要的那个孩子，竟然成为秦立的孩子。
一下子就从穷苦人家变成了首富家的小少爷。
他们这两年来是嫉妒到眼睛发红，后悔到嗓子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