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今天醋了吗 第29章

姜诗意愣神一秒。所以果然,昨晚上的那些个暧昧场景, 并不是她梦到的, 也不是她臆想出来的。她们, 确实接吻了?

得知这个真相的她,情不自禁抬手触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总觉得上头仿佛还残留着易羡舟的温度。

记忆中那场景里头的易羡舟和眼下的易羡舟缓缓相合, 令她的心跳忽然变得有点儿快。

老实说, 她还挺好奇那个吻究竟是怎样一种滋味的,毕竟昨晚的她醉得迷迷糊糊, 又被吻得迷迷糊糊,是记不得具体感觉的。

好奇归好奇,她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直白地讨教吧。

易羡舟见她走神, 以为她是很在意自己的逾矩, 因此向她保证:“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下次的。”

姜诗意放下手舔舔唇,捉了一片水面上的花瓣在指间把玩着:“我又没说我在怪你。那么认真地保证这个做什么?”

易羡舟靠着池子边沿:“做错就是做错,我当然得要保证了。”

“不用了……”姜诗意无意识地将手中花瓣撕成一缕又一缕,丢到一遍,将手探进水波里头搅过来搅过去,搅得波浪起伏不定。

水声漾动间,她低低道:“人生那么长,谁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搞不好哪天我腻歪了无性婚姻,不仅想被你亲, 还想被你上呢……”

易羡舟没听清,眉心微蹙着抬眼看她:“嗯?什么上?”

姜诗意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发言有多大胆后, 背脊一凛,停住搅水的手,说:“没有,你听错了。我是说,不就是亲上了么,又不是少了一块肉。”

“是吗?”易羡舟迷惑地问。

“当然。”姜诗意昂首挺胸,说谎不带脸红。

易羡舟虽然不太信她的话,却也只能选择信了。

气氛里头忽然生出了一丁点儿的古怪。两个人都多少有点不自在。

姜诗意热极了时,终于逮了个话题出来打破平静:“对了,你奶奶也在云城么?”

易羡舟往后边儿又靠了靠,呼出一口气:“不在。这边的气候对她来说不太好受。她和我妈在A市住。”

姜诗意懂了,回到她旁边一块儿靠那儿,偏头问:“那我们过去的机票你买好了吗?”

易羡舟捏了下眉心:“你不说我都差点儿给忘了,最近真是忙昏头了。等会儿就买。”

“Ok。”姜诗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那你,那么忙的话,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易羡舟垂下手,聚精会神地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什么多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时不时的脑子发胀。用脑过度的表现。”

姜诗意凝着眉:“那你是得注意了。我先前有一阵儿也是这样,因为一直没管,后面还发展到了恶心反胃的地步。”

易羡舟仰头望着上边儿:“忙完这阵子就好了,这阵子主要是烦人的事情太多了,累得要死。”

姜诗意想起了赵云磊。确实,很多事情对她来说,光是想想就已经累了。

她也帮不了忙,只好抬起双手在虚空中朝她捏了捏:“那你要不要我给你按一按?”

“你还会这个?”易羡舟问。

“当然了。我技术还可以,”姜诗意笑,“迄今为止没有按死过人。”

易羡舟被她这话惹得眼皮子一跳:“那我会不会成为你按死的第一个?”

姜诗意愣了一下,杏目睁圆:“怎么可能?我要是有那能耐,第一个按死背刺我的。”

确实,那也太离谱了。易羡舟忍不住笑了:“行,那你给我按按。”

可是,在这里好像比较麻烦。一是什么都湿哒哒的,二是水多少是有点儿浮力的,会让人有点使不上劲儿。

姜诗意最后只能说:“算了,还是下次吧。”

“可以。”

等到泡完温泉,易羡舟和姜诗意穿好各自的衣服,便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外头已经彻底陷入了浓墨般的漆黑意境中。这边位置较为偏僻,宽阔的马路上车辆稀少,人际寥寥,只一下两侧林荫间的路灯亮着。朦胧似雾大光源之下,有叶子晃晃悠悠地脱离树枝,静悄悄地飘落到地面,在无形中描摹出了一片隐晦到全然化不开的孤寂感。

不同于熙熙攘攘热闹喧嚣的市中心,这里的氛围实属清静到了极致,在不知不觉里头就和人漂浮在虚空中的情绪融合到了一起。

就在易羡舟回到车子旁边,扣住车门准备打开时,姜诗意拉了下她的胳膊:“哎。”

“嗯?”易羡舟转过头望向她。

姜诗意弯起唇角,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说:“我好喜欢这里,感觉很幽静,很惬意。要不我们先别回去,在这儿散一下步,聊一会儿天再回去吧。”

易羡舟抬头望向四周,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这阵子扎身于工作之中,好像已经有许多天没怎么注意现实里头的事物了。

明明每天都好好地活着,每天都会在这钢筋混水泥的城市里头穿梭,打茂密的林荫底下路过,却没有静心欣赏一下那些景致,久而久之就对于这一切生出了种微妙又莫名的生疏感来。

“好,”易羡舟松开车门,将它重新锁上,“那我们就走走。”

离开车子,从车辆之间的夹缝中走到马路上头后,姜诗意试了下斑马线对面,对易羡舟说:“那边好像有江,旁边沿着修了一圈儿人行道,我们过去那边走走吧。”

“行。”易羡舟想起导航上的地图,说:“应该是云城西江,挺美的,当初这边的江景房刚一建好,就被大家哄抢空了。”

“不瞒你说,”姜诗意看着地面上映出的自个儿影子,“我当初本来也是打算买在这边的,可是后来想到靠江好看归好看,就是太潮了,长期住在这边我估计有点儿吃不消,就还是算了。”

易羡舟同她穿过马路,走到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蜿蜒小道上,侧头看着她,说:“你身体寒气重么?”

姜诗意点头:“是有一点儿。一到冬天,就会很容易变得手脚冰凉。”

易羡舟思考了下:“那你平时要少吃点儿冰的东西,别再动不动就乱来了。就算是夏天,也别老这么干。”

姜诗意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冰的?”

她有把这个特质表现得非常明显吗?

易羡舟扯了下唇:“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那冰箱一拉开,里面满满都是各种冰饮料。”

姜诗意实属讶异:“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换我估计会各种忽略细节。”

易羡舟歪了下头,望向远方:“没办法,我脑容量太大了。”

姜诗意轻嗤一声:“你是在变相说我脑容量不够咯?比较笨咯?”

“哪里,”易羡舟笑,“你也聪明。不想记的事情就不记,本身就是一种聪明的表现。”

姜诗意被她一夸,开心了起来:“你还怪会说话的。”

易羡舟望着前方:“多谢夸奖。”

“嘁……”姜诗意慢悠悠地走着,忽然又转头望向她,问:“易羡舟,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易羡舟想想,反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姜诗意嘀咕:“就好奇啊。”

她时常觉得,自己需要向易羡舟学习一下各种说话的艺术。真的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易羡舟说的话横听竖听都能挺好听,而自己一张口却老是得罪人呢?

怎么大家都是人,年纪也都差不多,却表现得那么不一样?

易羡舟想了下,侧过身看着她:“天人。”

随后又抬手指了指天空:“看见了吗,我家在那上面,我打天上下来凡间渡劫的。”

姜诗意被她逗乐,禁不住握着拳头捶了下她的肩头:“算了吧,天人。你要是天人,那我就是九天玄女。”

“这样啊?”易羡舟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原来你就是九天玄女?那这么一说,我们岂不是是同事?太不可思议了,失敬,失敬,握个手?”

姜诗意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无语地摇了下头,继续言归正传:“你别打岔。”

易羡舟侧头:“我有打岔?”

姜诗意言语向来直接,丝毫不作犹豫地就将内心所想给说了出来:“一但说到你自身,一但想要深入地聊一聊,你就开始插诨打科糊弄过去,这要都不是打岔,那是什么呀?”

易羡舟双手揣在兜里,微微侧头看着身边人,片刻笑了下:“是真没什么好说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姜诗意“嘶”了一声,双手环抱着腰腹:“行吧。不过我悄悄告诉你哦。”

“嗯?”易羡舟静待下文。

姜诗意朝着举起双手,舒展了下身体:“说句不要脸的,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挺优秀的,所以面对任何质疑我的人,我可能当时会Emo一下,但事后永远都会觉得是那个人有病,跟我没关系。”

“哈,”易羡舟笑了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姜诗意收回手,把滑落到手臂上的包包带子往肩头上一拉,抱着腰腹郑重点头:

“因为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够真正做到站在各个角度上去倾听自己,理解自己,拥抱自己。不管在别人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反正在我自己眼里,我就是那个最可爱,最甜美,最独特,最有趣,最值得被爱的。”

易羡舟看着她那在夜色之中闪烁着浅浅辉芒的包包链条:“你这种心态,挺好的。”

姜诗意笑了起来:“可能吧。就是老会得罪人。得罪了还不自知。被人说是一个自恋狂,导致很多人都看不惯我。”

以前她还觉得没什么,直到遇见易羡舟,她对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果然是有点子粗枝大叶的。

除了赵梓韵,其他很多朋友好像都只是在她生命中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就没了。

易羡舟摇头:“你不是自恋啊,你只是比较自信,以及脾气没有那么温顺而已。那些连一个正常自信的人都接受不了,非要来贬低你的,才是有问题。她们和你本身就不是一路人。”

“他们有的人可能比较高敏感吧。但又不是那种正常的高敏感,是那种不正常的高敏感。你敏感度比较低,不惧怕展示自我,但他们不一样,就算你很多时候作出的行为都是无心之举,也会被他们拿过去过度解读。”

就像网上的一些键盘侠,总是喜欢主动出击去攻击人,完后还不准对方反驳。他们说别人的时候一点都不敏感,但假如有人生气了,说了他们半句不好,他们就会变得立马敏感起来,开始扫射。

这大概也是所谓的“圈子不同,很难互相理解”中,“圈子”一词所具备的真正含义吧。圈子不同,看事的角度不同,就很容易生出摩擦来。

姜诗意觉得易羡舟说得很有道理,却又有点想不明白:“那我算是敏感还是不敏感呢?做自己时我没有考虑特别多,但被他们一攻击,我就会炸毛。”

易羡舟仔细思考了一下,说:“估计就是正常的一类。只是现在这个社会不正常的人变多了,戾气变重了,你一个正常人反而会变得难以生存,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了。”

姜诗意听得恍然大悟。

她发现,易羡舟说话真的挺有力量的,总是能够让她一下子想通许多事情。像一棵……会让人安全感十足的树。

想了下,姜诗意又问易羡舟:“那你呢,属于高敏感人群吗?”

会对人性研究这么多,还总是自带着一种淡淡的感觉,应该是算的吧?网上都是这么说的。

易羡舟如实回答:“不知道呢。”

她很多时候也并不太能看懂自己。

姜诗意有点儿懵。竟然不是?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姜诗意突然拍了下手:“我知道了。”

“哦?”易羡舟好奇地看着她:“什么,说说看?”

姜诗意吃吃笑起来:“你是过敏性人群。”

易羡舟怔了一瞬,旋即突然笑了起来。行,这么说好像倒也没错。

姜诗意补了一句:“就是看得太透了,索性不参与进去了。”

易羡舟扬了下眉。可能吧。谁知道呢。

反正,她还是觉得和姜诗意相处挺放松的,感觉可以彻彻底底地卸下防备,什么都不用去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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