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今天醋了吗 第51章

易羡舟将手里的袋子朝着易木心递了过去:“在这儿。”

易木心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抿着唇把袋子给接了过去,却连句谢谢都没有。

很没礼貌。但是易羡舟不想和她计较。

一会儿后,易木心急急忙忙打开袋子,从里头取出了一盒糕点。

糕点挺大一盒的,是由店子里头的好几种组合着装到一块儿的,看上去五彩缤纷,挺漂亮。这家店做得是真挺精致的,全给做成了各种卡通动物的模样,光是视觉上就已经非常吸引人了,也难怪会火遍大江南北,每到一个新的城市开连锁店,都能引发一场小轰动。

可易木心看完,却皱起了眉头,挑剔道:“怎么不是wei尼熊系列的啊,我要的不是wei尼/熊系列的吗?”

姜诗意忍不住双手抱住了腰腹。

易羡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昨晚妈跟我说要买这家店糕点店时候,已经挺晚了,我就点的外卖。外卖平台上就只有这些。何况,我也不知道你是要wei尼熊系列的。”

易木心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可我说了啊,我说了我就只想要wei尼熊系列的啊,我就是只想吃自己想吃的那个啊,这个我真的不想吃啊。”

姜诗意已经看她越来越不爽了,换了个姿势抱住腰腹,脸上的笑容在逐步消失中。

“那能怎么办?”易羡舟脸色倏地冷了下来:“就只买到了这种,你说怎么办?”

她也不是永远都没有脾气的,只是大部分时候都克制住了而已。但并不能代表她会一直十分万分地平稳。

易羡舟平日里看起来虽然和善,但不可否认的是,一旦她冷下脸来,即便是还什么都没做,压迫感也会变得十分浓重。

木以萍见气氛似乎有点儿剑拔弩张,突然出了声:“羡舟你别凶妹妹啊,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说清楚。”

易羡舟听到木以萍的声音时,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说了句“抱歉”。

谁想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将易木心手中的糕点给一下子取了出去:“那就别吃了。”

由于那手动作太大,过于豪放和霸气,惹得易木心易成天和木以萍三个人都怔住了。

好一会儿过去,几个人才一块儿瞠目结舌地朝着将糕点拿走的姜诗意望了过去。

木以萍和易成天两个人都僵住了。

“你干嘛?!”易木心反应过来后,诧异道。

姜诗意拿着那盒糕点笑了起来,眉梢微微上挑着,说:“没干嘛呀。只是呢,我发现妹妹你和我呀,有些地方呢,还挺像的。”

“什,什么啊?”易木心愣住。

姜诗意一只手抱着腰腹,脸上笑容一如既往地十分柔软,看上去却非常不好惹,绵里藏针:“没什么啊,就是我呢,也是个想要吃什么就一定要吃到的主儿,简直不要太理解你。对我来说啊,要是吃不到最想吃的,就是宁可饿死也不想敷衍的。敷衍只会难受,闹心。”

“所以啊,为了不让你太闹心,我就帮你处理掉吧。”姜诗意扫了眼那糕点,还特意冲易木心Wink了一下:“不用谢我哦~”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诗意忽然将手腕一转,便将糕点十分潇洒地给丢进了边上的一只垃圾桶中。

随着“咚”的一声响,在木以萍和易木心的心脏颤动时,那盒子被撞得分离开来,里头的糕点也登时被摔了个稀巴烂。

第38章

易成天和木以萍两个人欺软怕硬的主儿在面面相觑过后, 也忽然一下子就收敛了下来。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姜诗意笑起来那么一副甜滋滋的样子,竟然会这么彪悍。

易羡舟也看惊了。她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子的事儿。

但易木心就不一样了, 像个火药桶一点即炸, 但她才刚刚开口, 却忽然一下子被木以萍给拽住了。

“干嘛啊?”易木心对于木以萍此举,既震惊又无法理解。

明明以往每次出现纷争时, 木以萍都是完全站在自己这边的, 她也习以为常了。

“别说了!”木以萍脸上的表情如风云变幻,眉眼之上满是不耐, 非常罕见地凶了她一次。

易木心哪里在易羡舟面前栽过这样的跟斗?从小放肆惯了,在她心里,她就是这个家庭舞台中的绝对主角, 根本无法接受木以萍这样的态度。

她一下子就被彻底激怒了, 连头皮都麻得像是有一群蚂蚁在爬:“妈,你凶我?”

木以萍被闹得满心都是乱的,加上易木心声音还尖锐,听着跟被钢丝球摩擦着一样,禁不住一个眼神给她杀了过去。

她这次倒是没有说话了,却比说话的时候更可怕了,眼神里边儿不再有半点儿温柔的样子,倒像是藏了把寒光闪烁的刀子。

可是易木心骄横惯了,加上心里头有着百般个不服,还是没理她,继续怼姜诗意:“你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吧?你问过我了吗就这样?”

姜诗意面对着易木心的质疑, 只想笑:“自己就没礼貌还好意思要求别人有礼貌,怎么了, 因为我脸没你大吗?”

易木心最敏感的就是自己的外貌。她从小到大最嫉妒易羡舟的脸,因为只有在家的时候,才有人夸她好看,只要一出门,别人都是说姐姐好看,甚至还有人接近她就是为了让她帮忙递信件给她姐,却在背后暗暗说她长得像个印度飞饼。

以至于即使姜诗意这话并不是在攻击她的外貌,说的时候也压根儿就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只是在单纯地讽刺她不要脸而已,她也还是觉得对方是在攻击自己的外貌。

但她又不敢把话挑明,只能下意识捧一下自己发红的脸,说:“你,你有病啊?!”

姜诗意“嘁”了一声:“哪儿有你病得厉害啊,去医院看了吗,医生怎么说?”

立马把嘲讽意味给拉了个满。

易木心这个人纯粹属于空有脑子没有逻辑,完完全全说不过姜诗意,一腔怒火积压在胸口,脸都像被火给烧红了似的。

木以萍终于也忍不下去了。作为一个爱女如命的人,她哪里见得了这种女儿被人骑在头上侮辱的事儿?

她忍不住对姜诗意说:“诗意,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刚刚多个大事儿呢,你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呢?”

姜诗意转过来望向她,没有退让半步路:“二十岁还是小姑娘?你就这么惯着吧。还有啊,我跟你说,你这招数对我而言没用,还是收一收吧。”

易羡舟是从小就在接受这些招数的洗礼,她可不是,一听就能够感觉出其中的不对味儿,浑身跟着不对劲儿,哪儿能那么好拿捏?

木以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用什么招数了?你说,我用什么招数了?你这人,枉我刚刚还觉得你不错,难道是我看错了?”

易羡舟终于看不下去。

闭上眼睛缓了一下,易羡舟喊了她一声:“妈。”

木以萍火气正上头,转过来望着易羡舟:“什么?”

易羡舟的眼睛如同一汪没有起伏的水,叫人看不出里头到底包含有些什么样的情绪:“少说几句。”

“你……”木以萍嘴唇嗫嚅着,几乎快要说不出什么话,转头望向易羡舟:“你有了老婆忘了娘是吧?”

“不敢。”易羡舟不想跟她扯那些有的没的,就事论事:“只是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让木心好,就不应该一直纵容。那样对她没有好处。”

木以萍眼睛都给瞪圆了。她做梦都没想到,一向乖顺的易羡舟只是结了个婚,竟然就反过来教自己做人了。

她忽然有了一种十分强烈的危机感,一种事态的发展方向已经逐渐不再受自己控制了的危机感。

姜诗意懒得管他们这一家子,挽住易羡舟的手臂,跟没事儿人一样问木以萍:“啊对了,奶奶呢?不是要吃饭了吗?”

经鉴定,易成天和木以萍还有易木心就是沙币中的战斗机,姜诗意这会儿根本就不想多给他们一个眼神,免费消耗了自己的精神气,只想要见见易羡舟口中的那个奶奶。

木以萍已经气得胸口疼,哪里还能回答得上来她的话?她真的是这辈子都没见过像姜诗意这个样子的人。

“应该在楼上。”易羡舟说。

“哦,那我们上去找她吧。”姜诗意面部神情一片云淡风轻,好像刚刚根本就没有跟人吵过架似的。

七秒钟记忆的鱼,说的确实就是她了。

易羡舟没和易成天以及木以萍多说,应了姜诗意的话:“行,走。”

两个人没再继续跟这儿逗留,朝着边上楼梯那儿走了过去。

易成天木以萍和易木心三个人原地石化地看着易羡舟和姜诗意背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过后,还有点儿转不过神来。

华丽精致的水晶灯底下,一股子压抑的气氛弥漫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竟然透出了些许渗人的意味。

老半天过去,易木心望向木以萍:“妈,姐这找的是个什么人啊?”

易成天也是满脸的不悦:“谁知道?这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般人在面对对象家长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起码都会在乎一下脸面的吧?这个姜诗意却好像根本就没有那根要尊重人的神经,横冲直撞的,像头蛮牛。

“悍妇,悍妇!”木以萍已经快不行了,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我这脑子,疼死了快……”

被一个新进门的人来了个下马威,还不知道该怎么反击回去,她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儿烦躁。

根本就不是易羡舟之前形容出来的那种小绵羊傻白甜。

另一头,姜诗意和易羡舟步上最后一级光洁炫白的台阶,来到了二楼。

住脚的时候,姜诗意还是越想越气不过,脸上堆满了不悦,总觉得这事儿不能够就这么算了。她才来一天,就已经特别看不惯了,真是不知道易羡舟从小是过的什么个日子。

“气死我了。”姜诗意一个不留神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易羡舟问。

“不应该生气吗?”姜诗意从小长到大,哪里见过这种人:“你真的还能忍,我佩服死,真的佩服死。换我的话,这破家一秒都不呆了。”

易羡舟低头看着光洁如新的地面,沉思道:“所以我长大以后就一直都自己住了。”

要不是为了见奶奶,她基本上都不会在工作以外的其他时间里和他们有太多交集。因为她从和他们的日常相处中,根本捞不到什么好,更得不到什么滋养。

“只是……”易羡舟垂着眼睫,注视着地毯,缓慢道,“这样一来,你们以后的关系估计会很难修好了。”

“难修就难修吧,我根本就不会去在意那些。反正我是跟你过日子又不是跟那两个人过,他们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姜诗意抓了把头发搭到后肩,双手抱着腰,脸上的不爽暴露无遗。

她这个人呢,虽然不怎么记仇,也很少非常死心眼儿地讨厌谁,既能够在短短时间内讨厌一个人,也能够在短时间内和没什么原则性错误的讨厌鬼化干戈为玉帛。

但她做人的规则就是假如你不尊重我的话,就别想我尊重你,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我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她模样长得还算是挺柔和的,但这会儿的眼神,却坚硬得像极了一枚钢币,咽不下任何气。

易羡舟担心她被激烈的情绪过度绑架,沉吟片刻,给她顺毛:“也是,好了,不要生气了。”

“我才不是为了自己生气,”姜诗意嘀咕着,“我就是看不得你遭罪而已。”

她是个典型的胳膊肘往内拐的人,还是特别极端的那种。别说易羡舟在理了,就算易羡舟不在理,但因为易羡舟是被她划为自己人的,她也照样能够奋不顾身冲出去,把试图围剿自己人的那些人给杀光。

说完 ,姜诗意摇摇手又摇摇头,丢下一句“算了”,就继续往前走了。

易羡舟却留在原地怔了一瞬,直直地看着行走在前方的那个身形娇小的人儿,心间缓慢地升起了层深深浅浅的暖意。

如有一股溪流,缓慢蜿蜒地爬行在田地间,滋润着干裂许久的土壤,拯救了边上濒死的杂草。

推开奶奶所在的房间时,奶奶刚从床上起来,这会儿保姆正在旁边搀着她,帮她扣着身上的衣服。

老人家总是会喜欢稳重一些的色调,这个房间装修得就和外头不大一样,家具风格方面多是选用的木质风格,色彩偏向于厚重,床单被褥满是小碎花,整体看起来很田园,温馨感十足。

清冷又柔和阳光透过清薄的蕾丝帘子涌入屋中,罩得老人家的苍苍白发如同一团绵软松散的云朵。偏偏却生出了一丝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感觉。

人老了,想吃什么都不能自由地吃了,想去哪儿也不能自由地去了,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够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也不好意思麻烦身边人陪着,因为知道大家都是有工作的。

一定,一定很寂寞的吧。

易羡舟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了一片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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