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今天醋了吗 第64章

谁想,她才刚拧开门走出去,就撞见了正好准备过来的姜诗意。

两人隔着空气,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易羡舟先开了口:“姜诗意,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姜诗意扬了下眉梢。

第46章

姜诗意心里头生出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因为易羡舟看上去有点严肃, 确实是一副要和她说正事儿的模样。

“你说。”姜诗意做了下心理建设。

易羡舟沉默了一会儿,眼睛望向地面,一板一眼地组织着语言:“我觉得你之前说得挺对的。”

之前?她之前说什么了?

“什么意思?”没头没尾的, 姜诗意实在是弄不太明白。

易羡舟思索着具体要怎么说, 好一会儿过去, 终于开了口:“我没有资格管你。所以我决定,以后我们还是各管各的吧, 做到真真正正的互不干涉。以后我不会再随便说你朋友的不是了。至于会不会出轨, 这种事情要是真的会发生,其实也不是设置出一大堆条条框框就能管住的。如果不会发生, 就算是什么条条框框都不设置,也不会发生。另外,我们的协议确实是有点反人性。要是你后面喜欢上了别人, 想散, 那,我不会强留你。只要在我奶奶在世的时候,需要和她见面的时候,一起出现一下就行。”

姜诗意先前说的一字一句,都被易羡舟给好好地记了下来。在琢磨了又琢磨后,她想,或许这样对于她们而言,是最好的。

当然了,她是不会跑去出轨谈恋爱的。没那个心思去做,也不想去做。这次这个事情导致的倒档,也算是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她这人, 确实比较适合当寡王。

“当然,这些是我的想法。你同意了才会生效。还有就是, 或许……”易羡舟想了很久,捏了下手臂上的残留的针孔,还是把这个想了老半天的事情说出了口:“我们是不该展开某些亲密关系的。”

她不知道姜诗意是怎么把感情和□□分开的。反正她是分不开的。继续那种模式的话,她只会越陷越深,越发地迷恋姜诗意,然后爱上姜诗意。她直觉很准,察觉得出那种走向。

先不说姜诗意不一定会对她有意思,就说她自己吧。她知道,自己现在不配爱谁,不配追求谁。从病床上醒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婚姻关系,而不是自然的恋爱结婚了。

她这样的人,假如真的谈恋爱了,细想一下还是蛮可怕的。试想,本来还甜甜蜜蜜的,结果某一天突然一不小心受到刺激,于是回档,变得比以前更加麻木,那么,对于对方而言,岂不就是一种灾难?

但她不可能直接把这种话说出来,就只能这样子了。

姜诗意一开始没有说话,到了后边儿,突然笑出了声。

她是真没想到,易羡舟要跟自己说的话,是这个。但好像也很正常。自从易羡舟醒来后,人就变得和先前不大一样了。她们之间,似乎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沟壑。而易羡舟所说的话,只不过是把这条沟壑显出了实形来而已。

“所以你现在表达的是,要和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划清界限,对吗?就算我发自内心地道歉了,对你而言也是不可原谅的对吗?”姜诗意将腰腹环得很紧,紧到手臂都快要僵化了。

“不是说你不可原谅,”易羡舟下意识捏了下自己扎针的部位,缓缓道出缘由,“只是我觉得这样子做,对我们都比较好。”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生气不生气的……可怕的就是,她现在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一种隐隐绰绰的感觉,回顾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是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可以凭借分析得知自己这会儿应该是有点儿难过的,事实却是没什么情绪。但,同时又很清楚地知道,假如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时,她十有八九又会变成先前那样。

以她当下的状态,是不能够陷进去的。而想自己不陷进去,可能这样及时止损了。

姜诗意又笑了:“还说什么不会强留我,你可真贴心啊。”

亏她之前还思考过易羡舟对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可能性。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但凡有一点半点儿那方面的意思,都不可能出现无论自己出轨不出轨都不在意的思想吧?

“行。”姜诗意看了她好一阵,下颌松动:“可以的,我没问题。不就是回到各自原本的位置吗?完全OK。”

她笑归笑着,语气和神态里头却还是携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太平顺的情绪,和平日里展露出来的模样不是特别一致。语调也高了许多。

“生气了?”易羡舟看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姜诗意把脸颊处的发丝往耳后一撩,双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腰上敲着:“本来就是搭伙过日子而已啊,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的,我们又没有在谈恋爱,我能生什么气?”

易羡舟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还有就是,过几天要出差一阵子,到时候不在家……”

可易羡舟话还没有说完,姜诗意就给她打断了:“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啊。”

“嗯?”易羡舟抬头望向她。

姜诗意换了个站姿,笑意盈盈:“我们现在的关系难道不是普普通通的饭搭子室友吗?室友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难道不是室友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要和另一个室友报备呢?我们只需要在面对家长时再合到一块儿演一下戏不就行了吗?”

她摊了下手,脸上挂着笑,乌亮的眼睛仿佛要望入易羡舟的灵魂深处去。有着一种既别扭又大度的矛盾感。

“好,我知道了,”易羡舟收住了先前的话,“以后不说了。”

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姜诗意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感觉太阳穴有点儿隐隐作痛。她都想要嘲笑自己了。明明易羡舟只是提议,决定要答应的人是自己,偏偏她应了以后,却又做不到豁达地去接受她们以后的关系大概率会越变越淡这个事实。

嗯,她也不傻,不是不知道易羡舟的做法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在对她说:我们之间,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绝无恋爱可能。

姜诗意发自真心地觉得,自己在遇到易羡舟后,变得是越来越古怪了。挺好,大家都回归到原点,说不定自己也可以从那种古怪的感觉中挣脱出来了。

“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姜诗意捋了一把头发,准备转身。

“嗯,晚安。”易羡舟回道。

真的是非常礼貌了。

也是奇怪,平日里易羡舟其实也是会偶尔这样说的,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偏偏在今天听到她那么说的时候,就让人觉得格外的疏远和陌生。

算了。

姜诗意无声地哂笑一声,继续朝着自己房间门口走。

但走到一半儿时,她又停了下来,说:“对了,差点儿忘了。关于今天我说的那句话,不管你究竟还介意不介意,我觉得,我都有必要把话跟你说清楚。”

这也是她刚刚出来准备找易羡舟的原因。

易羡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姜诗意双目放空地看着前方,思考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说:“首先 ,我说的对不起,是发自内心说的。然后,我必须坦白,我那句话其实是对你进行的一种被动攻击。与其说我是在共情陈静莎,不如说我是在她身上投射了我自己。”

“其实,我也曾一度变得奇怪又拧巴过,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就和陈静莎有点像。当我听到你笃定地指控她是个坏人时,与其说我是在护她,不如说我是自恋受损所以跳脚了。”

“就是我对号入座了,觉得自己也被冒犯到了。这样一来,就导致我当时只想要证明你说的是错的,想要把你说的话给狠狠地掰倒。反正,你别觉得我捅你的那一刀是真的。那只不过是我为了保全自己的尊严而对你进行的被动攻击而已。”

“它是不客观的,带了很多个人情绪的。你尽量别太往心里头去。”

姜诗意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跟连珠弹似的。

在易羡舟出事儿后,关于如何道歉这事儿,她想了很久。最后,她决定如实托出。因为,大概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易羡舟相信她自己是真的没什么问题。尽管姜诗意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

待门关上后,她将背部贴着门板做了个深呼吸。

她的脑袋就跟被一个大摆锤砸过似的,嗡嗡的,吵得要命。等她回过神时,她的眼眶已经变润。

眼看着有液体就要滚落出来,她吸了下鼻子,十分干脆地抬起手来,将泪珠擦了个干净。

从房门处离开,姜诗意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哂笑。

行吧,当室友就当室友吧。反正她们本来就是生活搭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小情侣。当室友才爽呢,以后她想跟谁一起玩就跟谁一起玩,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多好?

真是想想就美死了好吗?

可在自我安慰过后,姜诗意的眼泪又悬在了眼眶边缘,就要掉落下来。

抽出一张纸巾,姜诗意在自己眼睑处按了按,忽然被自己惹笑。笑死,哭什么呢?真是莫名其妙的,搞得自己就好像真的有多喜欢她,多非她不可一样。

易羡舟能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当室友就当室友咯。随便,反正她也没有很喜欢易羡舟好吧?

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儿,气质出众一点,声音好听一点儿,脑子聪明一点儿,技术好一点儿,比一般人体贴周到而已,让人有一点好感而已么?

拜托,她姜诗意也不差好吗?谁见了不夸一句神女面孔魔鬼身材行走的人间富贵花?

嘁。追她的人都快排到万里长城了,她看过一眼吗?就算是易羡舟来倒追她,都得提前预约排个号看她心情好吗?

无所谓了。她姜诗意可是七秒钟的记忆,只要她想,隔天就能把那人给忘个一干二净。

姜诗意双手环着腰腹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墙饰,时不时扯一下唇角,浑身上下散发着断情绝爱女魔头的强大气场。

但她只断情绝爱了两分钟,鼻子又忽然酸了起来,将整个脸颊埋在手心里头,于无声中又哭又笑,头皮都快要热出汗来了。

易羡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好奇怪。当她以为姜诗意完全是为了陈静莎而骂自己时,确实是很烦躁的。

可当她得知姜诗意并非完全是为了陈静莎而冲自己发火时,竟然就又觉得,好受了一些。

转过身,易羡舟回到自己卧室后,直接进了浴室。

将浴缸放满水,她机械地解开衣服撂到一边,用束发带将头发束好,进入浴缸缓缓地半躺下身,在温热的水里头阖上了双眼。

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是十分舒服的。吃了药,还泡着澡,按理说应该非常平静才对。可易羡舟今天偏偏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总有些心猿意马,不在状态。

一闭上眼睛,姜诗意的模样就会浮现在脑中。好不容易撇去后,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过了会儿,易羡舟从浴室出来,将手机放到床头充上电,上了床准备睡觉。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睡得太多了,还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竟然有点儿睡不著。

就在她准备再试一下时,听到外头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

那声音不是很大,听起来却很是清脆。是从姜诗意那边传来的。

易羡舟在黑暗中微微抬起头,默不作声地侧耳听着,五感都在不知不觉中给放大了。

但就在那声音快要抵达门口时,突然一个转弯,朝着别处去了。姜诗意好像是下楼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

屋子里头没有开灯,笼罩在一片纯黑之下,令人什么都看不清。

就像易羡舟永远都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一样。

易羡舟脸颊贴合在柔软的枕头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的耳朵却一直都在自发地捕捉着外头一切细碎的动静,脑子也在自发地分析着姜诗意走到哪个点儿了。这种心绪被人牵动的感觉,真的很少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好像有人捏着一片羽毛在她心上挠着。

约摸过了二十来分钟,外面彻彻底底没了动静,易羡舟才终于入了梦。估计是托了药物的福吧,她这晚睡得还算好,

至少中途没有醒过,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就是梦境有点儿过于纷杂,剧情也显得格外荒诞。只是,她一个完整的都没有记住。就连碎片,也显得朦胧且恍惚。

起床后,易羡舟洗漱完毕拉开窗帘给房间通了个风,下了楼去。

一如既往,她打开冰箱取出个半成品早餐用微波炉叮完,又倒出一杯牛奶,就带着那盘早餐走到餐桌旁,开始正式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楼梯那边传来了有人下楼的声音。

易羡舟停下手里头的动作,转头朝着那边望去,看到了姜诗意。今天的她穿着印了黑白熊猫形象的居家服,有点儿萌。

在经历了昨晚上的事情后,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早上好。”易羡舟还是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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