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是开始发疯 第2章

阮榛像是失了魂,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喂,没听明白吗,你聋了?”

不是聋了。

只是太多的记忆和片段涌入,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只想€€€€

“呕!”

阮榛捂着嘴,踉踉跄跄地冲去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情绪在这一刻浓郁到无法化开,双耳轰鸣,他无力地撑在洗手池上,张着嘴喘气,肩膀剧烈地起伏。

水流声中,阮榛颤抖着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眼眸里全是红血丝。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一般,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满身狼狈。

“没关系。”

视线下移,阮榛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喃喃自语:“一切都来得及……”

那些恶心的、令人胆寒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他抬起胳膊,擦掉脸上的水渍。

然后一步步地走出洗手间,坐回自己的位置。

空气似乎出现模糊的轻颤,耳畔的轰鸣声瞬间消失,像是梦境悄然降临又离开,管家眨了眨眼,突然有些茫然。

该说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

“结婚后你就是我们宋家的小夫人,每个月的零花钱能有……”

话没说完,他就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阮榛毫不犹豫地拿过合同,龙飞凤舞地写下名字,同时按上手印。

他很少这样麻利的动作,生活中,阮榛就像是只迟钝的树懒,不戳不带动,干什么事都慢吞吞的模样。

“好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管家张了张嘴:“我、我再问一下老爷。”

“行,那我先回家收拾一下,”

阮榛洒脱地站起身,拎上书包:“记得把钱打我卡上。”

“啊?”

管家愣愣地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不过,我要的不是二十万。”

阮榛推开咖啡馆的门,外面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有种梦幻般的透明感。

“三、三十万吗?”

管家抓着合同,跟着站了起来:“你有什么要求,我回去一块告诉老爷。”

阮榛顿住身形,回眸的时候笑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这个笑,居然看得管家心惊肉跳。

明明很美的一张脸。

天生的皮肤白皙,乌发红唇,眼尾上挑出个漂亮的弧度,猫儿似的。

尤其是那双带着灰蓝色调的瞳孔。

挠得人心尖发痒。

就像此刻阮榛的声音,又轻又柔。

“太看不起宋家了,”

他垂下眸子,语调很乖,似猫咪收敛起了爪牙。

“我要两个亿。”

咖啡厅的玻璃门被关上,黄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管家这才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合同上的签名。

很漂亮的字迹。

和血一般鲜红的指印。

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就是阮榛在读书的时候,应该会是一个认真练字的孩子。

砰、砰、砰€€€€

心脏跳得很快。

阮榛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书包一下下地拍打着后背,他越走越快,直至奔跑起来。

“哐当!”

他一把推开铁门,动静大得整个人都趔趄了下,而院子里的一人一狗同时抬起头。

可能过了很长时间,也可能只有一瞬。

阮榛手脚冰凉,呆呆地看着前方:“爷爷,我……”

“要死啊!”

一个竹编扫把劈头盖脸扑过来,张老头没好气地瞪着他,表情很凶:“回来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阮榛没躲,静静地站着,直到手背传来濡湿的潮热。

黄狗绕着他的腿转了两圈,摇尾巴的动作很小,打在阮榛腿上,却是种难言的钝痛。

原书中,他拒绝了签字,而宋家为了逼迫,居然在无人的小巷里开车撞了张老头,得知消息的阮榛奔赴医院,得到了一张病危通知书。

伪造的。

六神无主的阮榛被骗了,面对高额的手术费,他咬牙签下了合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被撕毁,当晚就被逼着进了宋家,其实张老头压根就没事,第二天出了院,回家路上,还好奇地与路人攀谈。

“那么热闹,干什么呢?”

“我们老爷结婚啊,娶的是个男人,相差三十多岁呢!”

张老头脾气硬,这辈子说话不会拐弯抹角:“这怎么能行呢!”

“怎么不行,”路人笑呵呵的,“娶的就是您捡回来的那个小孩,阮榛!”

那天,八十五岁的张老头倒在了宋家的大门前。

无论他怎么怒骂,哀求,甚至直挺挺地下跪€€€€

也只能从栅栏缝里,远远看到了阮榛的侧脸。

“娃娃不能做这么糊涂的事啊!”

年龄大了,气急攻心,老得掉了牙齿的黄狗咬着他的裤脚,呜呜哀鸣。

“那老头怎么不动了,别死了啊?”

“晦气,赶紧拖走!”

“还有条狗……怎么都不肯走!”

黄狗把脸埋进爪子里,不吃不喝,不做任何的反抗€€€€

阮榛不敢再想。

他抽了下鼻子,蹲在地上,抱住了黄狗的脑袋。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张老头停下动作:“怎么,出啥事了?”

“没事,”

阮榛笑着抬头:“我弄了几张碟片,特好看,您这几天赶紧看了,我得按时给人还回去呢。”

张老头“哦”了一声,眼神依然狐疑。

没关系。

他已经签了字,宋家就不会再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那场车祸便不会发生。

张老头喜欢看电影,多年养成的习惯了,用碟片放冒险类的动作片,有黄狗陪着,能看一整天。

阮榛静静地想,那么,宋家会被他随口说的两个亿唬住,拖延结婚的时间吗?

不。

剧情已经拉开,他身陷其中,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撕剧本,彻底发疯。

阮榛亲昵地揉着黄狗的耳朵,表情乖巧。

即使宋家不找上门来,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毕竟两周后,那个所谓的“丈夫”嘎嘣一下,就死了。

他当然得参与。

是喜事啊。

……跪坐的时间太久,腿部有些酸麻,而某处部位的难耐,也更加明显。

阮榛用手撑着身体,冷冷地看着周围茂盛的白菊。

以及一道道阴冷或垂涎的目光。

唯独没有同情。

可以。

阮榛很满意。

在之前的剧情里,他被宋家老爷的猝死吓坏了,少爷们也觉得脸面无光,不愿他抛头露面,不肯让世人知道,宋家居然有一位名正言顺的“小夫人”。

但现在,可由不得他们了。

阮榛悄咪咪地抬手,使劲儿揉了下自己的嘴唇,原本有些发白的唇色,立马增添些许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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