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子月手背朝外地冲她挥了挥:“去吧。”
易羡舟又看了许莹一眼,从座上起身,理着领子朝卫生间那边走了过去。
到达盥洗台,易羡舟就着水龙头洗完手,扯出一张纸擦干,丢进垃圾桶,正准备离开,忽然意识到旁边那个低头整理着包的女人看上去有点儿眼熟。
易羡舟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儿:“姜小姐?”
姜诗意把包往肩头一挂,闻声一转头,发现是易羡舟,旋即笑了起来:“是你啊?真巧啊。”
“是啊。”易羡舟看着她:“你一个人来的?”
姜诗意耸肩:“对。”
生活实在是太苦,就来喝闷酒了。
易羡舟点点头,想到她最近过得挺苦,于是主动问:“那要来和我拼桌么?”
姜诗意想起刚刚撞见的那一幕,€€着包笑了:“不了,我还是不打扰你和别人亲热了。”
说完,姜诗意转身准备走。
亲热?
有意思,她倒是想知道,姜诗意在脑补些什么。易羡舟一抬手臂,从后面捏住了她手腕。
第6章
姜诗意步子跨到一半停下:“?”
易羡舟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突然路过了两个摇摇晃晃的醉鬼。醉鬼早已经糊涂得要命,根本辨别不了方向,直直撞到了姜诗意身上。
姜诗意被撞得脚上一崴,明显感到鞋跟断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着。
眼见她就要摔倒,易羡舟眉心一蹙,捞住了女人柔软的腰肢。一时间,两个人的身体,牢牢贴合在了一起,时间仿佛静止。
易羡舟稳住她的身子,微微低头,在她耳畔询问:“你还好吧?”
从易羡舟怀中挣出,姜诗意别扭道:“谢谢,还好。”
谁想她这话一说完,就立马吃痛地拧起了眉。她想要弯腰检查一下脚,无奈步子已经变得虚晃,只要离了易羡舟,就根本站不住。
“伤到了?”易羡舟连忙问。
姜诗意身体摇摇晃晃,不知该如何是好:“应该是。”
谁想就在这时,一双手贴合了在她腰际两侧,温热的感觉隔着衣裳布料渗到了她皮肤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空,整个人被送上了盥洗台上。
姜诗意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想要撑着台子往下跳。
易羡舟见她不大安分,捏着她的肩头,将她重新推了回去,微抬着下巴看着她的鼻尖,唇角微勾:“姜小姐如果不想伤势变重的话,最好还是不要乱动。”
易羡舟的眼神好像自带着一股魔力,姜诗意和她一对视,竟然真的消停了下来。
随后,易羡舟在她面前蹲下身,抬起她的脚,脱掉了那只鞋跟和鞋底已经分离的鞋子。
姜诗意这才明白过来,易羡舟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可以坐的地儿,好方便处理这些事儿。
易羡舟的动作又轻又柔,无奈姜诗意的脚实在是过于敏感,属于一点也挠不得的类型。易羡舟给她脱鞋时,无意中刮到了一点她的皮肤,痒意立马扩散开来。但这会儿也只能强忍着,她下意识将掌心与台面贴得更紧了一些。
“这里痛吗?”易羡舟食指和中指并拢,探到了她脚踝处。
姜诗意咬紧牙关:“对。”
易羡舟明白了:“另一只也脱了吧,我好扶你出去,找个地方看看。”
第二次了,第二次有恙时要依靠易羡舟。
可她现在比较狼狈,没法推拒,只能按照易羡舟说的话来。
脱掉鞋子,姜诗意把它丢进垃圾桶,在易羡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往外走。
推开酒吧玻璃门,易羡舟带姜诗意回到自己车上,给隋子月发了条消息,转头看着她:“你今天有自己开车过来么?”
姜诗意系好安全带,摇头:“没。”
她今天是过来喝酒的,开了车反而麻烦,索性直接打了个车过来。
“那就好。”易羡舟查了下附近的医院,放下手机开启导航,领着姜诗意往那儿带。
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在一家医院的停车场缓缓停下,易羡舟扶着一瘸一拐的姜诗意下了车,进去挂号。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她是臼了气,骨头没事儿,需要静养,只要养护得当,很快就能好。姜诗意总算放心下来。
待医生给她开完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易羡舟便载着姜诗意回到了龙源小区。
易羡舟领着姜诗意打开房门,带她进入客厅,让她坐到沙发上,将滑到胸前的长发搭到身后:“这几天你就安静点儿养伤吧,别到处跑了。”
“嗯。我知道。”姜诗意扯过湿巾擦着脚心,瞥了她一眼:“对了,刚刚在酒吧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拉住我?”
易羡舟浅笑:“因为姜小姐说不打扰我和人亲热。我很好奇,我和谁在亲热了?姜小姐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
姜诗意拆着药品包装盒,嘀咕道:“怎么会看错……那么惹眼,我想看错都很难吧?”
易羡舟咧唇:“我看上去是那么一个欲 | 壑难填的人?”
姜诗意捏着盒子往下一倒,弧度圆润的药瓶子从里头滑出落到手心,她面露无辜地笑了笑:“这种私密事情,我怎么会清楚呢?”
易羡舟笑了下:“那是我朋友的朋友,喝醉了才倒我身上了。”
“哦,醉了啊……”姜诗意拉长尾音,意味不明。
易羡舟点头:“她失恋了,提起那个事儿就难受,所以多喝了几杯。”
姜诗意不了解同性恋,但她利用自己的直女思维性转了一下€€€€
假如易羡舟是男的,旁边女人即便是因为喝醉了才往她身上蹭的,也算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了吧?怎么能够任由对方蹭来蹭去呢?
想想,姜诗意还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好吧,可能是我思维太古板。”
仔细想想,反正又和她没关系。她们只是在工作上有联系而已,又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有多大来往,更不可能成为朋友。
低下头,姜诗意拧开瓶盖,指腹抵着瓶口往下一倒,沾了些药涂到脚上,盖着盖子放到了一边去。
易羡舟见到,蹙眉:“这就涂完了?”
姜诗意点头:“对啊。”
“姜小姐是不是太随性了?”易羡舟撩撩眼皮,“这样可不会好得快的。”
姜诗意:?
易羡舟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捏住她脚腕往自己一拉。姜诗意浑身发着僵,抬眼瞪她。
易羡舟却不理会,只是将掌心覆上她的脚踝,力道适中地揉了揉:“应该这样,药效才能深入。”
对方的动作不紧不慢,依旧轻柔,但当她手心里的温热落到自己皮肤上,却还是惹得姜诗意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她紧靠着沙发,肩膀微微缩着,像一只准备对人哈气的猫。
易羡舟放开她的脚,瞥了她一眼,感觉有点好笑:“姜小姐没必要这么紧绷。我说过,我是个好人,不坏,更不会对你做什么荒唐的事情。”
“哦……”姜诗意将脚缩回沙发上,勾住不小心滑落的肩带往上一拉,否认道:“我可没说你是个坏人,我只是怕痒。”
易羡舟莞尔,不做深究:“好了,现在也晚了,我就不打扰了。姜小姐好生休息。”
说完,易羡舟微微颔首,去到水池洗了个手,朝着玄关处转身离去。
听到易羡舟关门的声音,姜诗意这才微微倾身,匍匐着撑到沙发扶手上,悄悄探出头朝着那边望了望。
确定屋里头只有自己一个人后,姜诗意心里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得以放松。拍了拍胸脯,姜诗意浑身筋骨重回松懈状态,软软地靠在沙发上,轻轻地揉了揉头。
真的是绝了。她和易羡舟明明也不算熟,但每次对方一出现,她都会感觉自己像是被降住了似的,那是一种陌生又奇怪的感觉,血液都好像凝固了,实在是令人有点儿恐惧。
就在姜诗意思考等会儿要怎么去洗澡时,旁边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她朋友叶槿汐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诗意,我打算回国了。”
姜诗意立马有了精神。
叶槿汐也是一个网红博主,主要做穿搭。是姜诗意前两年才认识的。和姜诗意不同的是,姜诗意在国内做,叶槿汐是在国外做。
她在云城的朋友们几乎都已经结婚,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温婉娴静又顾家的太太,她和她们之间见面的频率越来越低,日子变得越发无聊了起来。
现在叶槿汐要回国了,她总算可以不那么无聊了。
姜诗意:“好啊,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到时候约顿饭?”
叶槿汐:“下个礼拜四吧。”
姜诗意点点头:“好,那我们到时候约。”
发完消息,姜诗意正打算退出,突然意识到今天还没有为结婚转运而奋斗,于是切了个号,登上了她新注册的那个相亲专用号里头。
不知不觉,她的通讯录名单已经扩展到了三个人€€€€今天她又加了好几个人。
可惜这些人给人的感觉都不怎样。要么是太闷,要么是让人觉得别有用心。
比如那位叫做“十里春风不如你”的选手,简直就像在大庆油田里头游过泳,张口闭口都是明撩暗泡,简直是个土味情话挖掘机,这还好意思觉得自己符合她的帖子要求。
看到对方最后回复的那句“遇到你之后,我想变成一种人,什么人?你的人”时。姜诗意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直接把她给拉黑了。
聊来聊去,竟然只有云海里一个人正常又有趣。
回到界面,姜诗意点开云海里的聊天框,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嗨,今天过得怎样?”
易羡舟收到消息时,车子刚刚驶入地下停车库。
她拿着手机思索了一会儿,笑:“一如既往,稀松平常。”
发完消息,易羡舟进入电梯,按下了楼层键。
拔刀吧:“哈,我就不一样了,我过得挺刺激。”
易羡舟从电梯出来,带着风往家走:“怎么讲?”
拔刀吧:“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说了,毕竟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捅人刀子的人。”
不像易羡舟,表面装得人畜无害,背地里给她黑料疯狂点赞。对姜诗意而言,即便对方是自己讨厌的人,她也还是会在人前给人留几分薄面。
想到易羡舟,姜诗意蹙了下眉心,又问:“对了,我有个事情很好奇,想请教一下。”
易羡舟:“你说。”
对方好一会儿才发了一串问题过来:“同性恋并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对同性产生想法的,对吗?即便女孩子已经黏到了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