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国舅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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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回了紫微城,准备到不良人值班的地点,换身衣服,然后去永明帝那儿自主加班当石柱子,结果他发现值班的小房子居然是亮着灯的。

走进去一看,某位爱着青衣的贵夫人,正就着油灯,还在努力狂刷不良人的过往资料。

甄道藏听到动静抬头,与江离四目相对。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江离,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轻松,于是问到:「你这是得了谁的点拨?」

江离有些惊讶:「甄夫人这是特意在等我?」

「我来值班房找点数据,顺便大发慈悲地点拨点拨你那榆木脑袋,没想到你也没那么榆木,还会主动找外援呢!既如此,便算是我多事了。」

甄道藏施施然起身,整理桌上的东西,看样子是准备走人了。

江离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抬起手臂,向甄道藏行了个礼:「在下无碍,多谢夫人如此挂心。」

甄道藏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平静道:「我还是希望我们这立在三端的人,能和谐共事到年老力衰,而后时机到了,再一同乞骸骨,得个善终享受退隐的生活。要是缺了你,不良人便会失衡,失衡……则会给我带来风险。」

江离默默地听着。

而后,对方却话锋一转:「最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教我习武?」

江离讶异地抬眸看去,只见甄道藏财大气粗地一挥手:「束修要收多少,任你开价!」

「夫人富贵。」江离好笑地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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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有很多人没能睡着。

京郊荒野处停留着一辆毫无标识的马车,赶车的似乎是个不起眼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警惕地东张西望,并忍不住和马车内部的人商量了起来:「小少爷,咱走吗?」

车厢里传来了一声轻笑:「再等等吧。」

月色渐浓,驾车的老头子越来越紧张。

车厢里终于传来了某人懒散的声音:「还没消息来,看来他们确实君臣得宜啊……走吧。」

怎么会又失败了呢?他思忖着,这世间当真有谁的心,能挡得住接二连三的离间计么?

而且,江离这种人……凭什么能得到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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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姚宅。

夜深了,但姚鹏举的书房依然灯火通明。

姚太爷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上阶梯,而后,敲了敲书房的门。

里头没有反应,姚太爷又敲了敲门。里头的姚鹏举似乎终于被打断了思绪,很快就打开了门。

「祖父,您怎么还没睡?」姚鹏举去搀扶姚太爷。

姚太爷没要进去的意思,站在门口,看着他书房内那堆栈的数据,如同高山。那一些细密的文字,都彷佛在他眼中化作了孙儿的汗水。

「月月啊,你乐在其中吗?」姚太爷问。

姚鹏举沉默了一下,说:「我似乎找到了一点希望了呢祖父,这或许确实就是我完成夙愿的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姚太爷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且就真心追随小国舅。此子不凡,城府甚深。当初他当机立断地打消众人对你的怀疑,如今又将你拽离了那漩涡,让你远离官场又得以乐业……」

「但是月月,这还不够,无论他是作何打算,你又是何等想法,你终有一日是要回到那官场去的。所以……你得自己使力了,要彻底磨灭那些人对你女儿身的怀疑。」

姚鹏举抿了抿唇:「我明白祖父的意思,可是以我如今的情况,娶了谁家的姑娘,都是在祸害人家,我不愿如此。」

姚太爷没有责备姚鹏举,只是目露欣慰地抬手,姚鹏举配合地弯下腰来,让老者颤颤巍巍,枯如树枝的手温柔地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月月啊,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不比这世间任何男儿差,便是你兄长还在世,想必你也不会逊色于他咳咳咳咳……」

姚鹏举着急地扶住了老者:「祖父,您快去休息吧!」

「要记着自己的初心,」姚太爷咳嗽着,「祖父很开明的咳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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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二皇子让守夜的宫女太监收声,他自个儿大半夜幽幽地推开了太子的房间门,然后,趴在太子的床边,幽幽地出声:「大哥~大哥~~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被耳畔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直接惊坐而起的太子:「……!?」

二皇子把他大哥吓醒,一点儿愧疚都没有,侧着趴在床边,眨巴着眼睛瞅着太子,那肉乎乎的脸蛋儿压在床沿,可爱极了。

披头散发的太子终于反应过来了,无语地伸手过去,摸摸那被床沿挤压出来的二皇子的脸蛋肉,手感极好,他问:「二弟,你这是要吓死孤么?」

这时候,太子的被褥里钻出了一颗黑漆漆的脑袋,这圆滚滚的脑袋上镶嵌着两颗会发绿光的眼珠子。

「嘤嘤嘤~」于菟狗哈着气过来蹭了蹭二皇子的脸。

而跟着二皇子一路过来的青雀狗,还在床榻下边焦虑地蹦€€着,它只有跳起来的时候,才能看见床榻上的它的兄弟。

二皇子一把将青雀狗抓住,分开它的粗壮的四肢,然后直接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继续趴在床边,忧伤地和太子说:「大哥~大哥~我睡不着,怎么办。」

太子无语地看着弟弟又戴上了他那活体黑毛毡帽。

青雀€€活体黑毛毡帽€€狗趴在二皇子的脑袋上,还快活地冲太子抬了抬脑袋,一副想要过来舔他一脸的模样。

太子把弟弟的「毛毡帽」摘了下来,放到床上和另一条小狗会和,问二皇子:「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去夜探百花宫吧!」二皇子立马兴奋了。

太子默默地瞅着他,斟酌着说:「冯昭仪刚死在里头,据说死相凄惨,昭容姐妹两都搬到另一座宫殿去了……你要和孤两个人去夜探百花宫?」

「对啊对啊,他们都走光了,这不是刚刚好吗!」二皇子继续兴奋,「阿耶和阿娘都不肯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那我们两个自己去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呢!小舅舅吃瓜也不带上我们,等我们在百花宫找到了什么线索,我们也别告诉他,急死他!嘿嘿~」

太子:「……」

「大哥?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二皇子着急了。

太子思量着措辞:「孤觉得你的计划不可行。」

二皇子狐疑地瞅着太子:「为什么不可行?你下床来,穿上鞋子,现在就可行!大哥,你不会是怕鬼吧?」

太子像是被戳到了一样,乍起:「胡说八道,孤怎会怕鬼!?」

「那你为什么不敢和我去百花宫?」二皇子虎视眈眈。

「那、那是……」太子眼神开始游移了。

二皇子苦思冥想了一下子,灵光一闪,有注意了:「要不然我们把上官无病召进宫来,叫他一起去?要是真的有鬼的话,我们就把他丢过去挡住鬼,这样我们就可以顺利跑掉啦!很安全的!」

太子:「……」真是孤的好弟弟啊,这一回没想着抓着大哥去挡住前面了呢,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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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早睡,但没能早起。

中午湛兮起来,院子里新打好的分层猫窝上,已经窝着好几只猫了,湛兮还瞧见了三花猫和狮子猫。

「它们啊,也就在老虎回来之前会在那儿躺一躺,等老虎回来,它们全作鸟兽散。」田姑姑笑着说。

湛兮笑着应答了一句:「老虎确实霸道。」

这时候管家过来了,他是来替崔恪送信的,信中说他和张宝珠的婚期已定,就在来年开春,希望湛兮能降尊纡贵地参加婚礼。

湛兮都看笑了,翻来覆去看那信笺,红色的!这玩意儿该不会是张宝珠准备的吧?乍一看和婚礼请柬也没什么区别了。

「来年开春的事情,早着呢,他那么急做什么?」湛兮随手将这信笺放在了桌上。

田姑姑在旁边看着,但笑不语,可不得急切地早一些?

又不是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下帖子,对方越是尊贵,你越是要提前预约对方的时间,否则婚礼将近,再临时临忙地送请柬,可不一定能请得到贵人。

崔恪还让人送来了一批颜料,补足了上一回给湛兮买颜料时机不对没能买到的那几样。

湛兮检查这些颜料的时候,管家领着姚鹏举过来了。

姚鹏举向湛兮行礼:「见过国舅爷。」

「你来得正好,」湛兮说,「且随我到书房去。」

姚鹏举颔首,缓步跟在湛兮的身后,然而到了书房,进门的时候,姚鹏举却愣在了当场。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书房大门顶端挂着的牌匾,不是牌匾的料子问题,这木料是好木料,雕工也是好雕工,也不是牌匾的字写的不够好,这字潇洒飘逸,有自己的风骨,问题在于这个牌匾上头写着的字的内容--

【咸鱼居】

姚鹏举震惊地望着,张了张嘴,又闭上,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湛兮进去了发现他没跟上,又出来,然后就瞧见姚鹏举盯着自己的牌匾发呆,湛兮得意洋洋地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怎么样,我的字,好看吧。」

姚鹏举无语凝噎了半晌:「字是好字,但是国舅爷,您这……」

对上姚鹏举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湛兮潇洒地伸出两只手,把脑壳两边的头发往上一蹭,帅气逼人道:「成为一条咸鱼,这是我的终生梦想!」

姚鹏举:「……」对不起,我好像真的不是很能理解。

「云翼快进来。」湛兮也没有要跟他详细解释的意思,自顾自地又进去了,姚鹏举无奈,只能跟在后边,努力忽视有人的书房居然取名「咸鱼居」这件事情对他造成的精神污染。

「你且和我大致说一下玻璃工坊的交流大会的情况,」湛兮说着,搬出了一大沓纸,「这些就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关于未来玻璃出口的发展计划!」

「国舅爷,您这是?」姚鹏举惊讶地看着他,「闭幕大会,您不到场了么?」

「应该是去不了了,」湛兮摇了摇头,说,「我这段时间忙着准备小太子的生辰礼物。问题不大,我已经将东西都写好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想必你们再开个十天半个月的会,一定能领悟我的意思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方向--高端市场。」湛兮开始翻找东西,一边找,一边和姚鹏举说道,「外邦的玻璃,正如我们的瓷器。稀少的才珍贵,故而我们的瓷器到了外邦,会受到贵族的追捧。而如果我们的玻璃想要进入他们平民百姓的日常起居,抢占低端市场的话,可能性有没有暂且不说,最重要的是远航运输,如此薄利,再怎么多销也无法盈利。故而,我们只能让我们的玻璃,成为贵族们的身份象征。」

湛兮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他抽出一张纸,指着上边他画好的某个名为玛利亚的圣母画像,说道:「没有任何情况,能让一个普通人,比一个虔诚的信徒更愿意为自己的神明花钱。」

姚鹏举震惊地看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外邦人的画像:「您的意思是……」

「没错!」湛兮冲姚鹏举眨了眨眼睛,「就和你想的一样!产品尽量往他们的审美情趣,亦或者说,直接向他们的宗教靠拢!比如这幅画,我们不是已经掌握了好些个颜色了么?打磨出铁片,让其弯曲勾勒出神像的轮廓,继而逐块浇筑不同颜色的玻璃……」

姚鹏举终于明白这幅神像为什么被细细密密地切分成那么多块了!

他看着湛兮,一时半会儿居然说不出话来。

湛兮挑眉,笑了:「你看什么?」

湛兮指着圣母像:「这是他们神灵,但只是我的生意。」

「神明当真有那么重要么?€€们坐在神台上,俯视芸芸众生,凡俗生灵的生老病死与他们何干呢?唯有为百姓请命,为天下奔走之人,才当得上是人民的神灵!」

「至于他们,」湛兮指了指画像,轻笑出声,「都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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