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国舅 第107章

有老者幽幽叹气:「可想而知,将来他必然会上位的,你们岂敢得罪他?还是都住口吧,喝自己的小酒就是了。」

「陛下眼前的红人又如何?」有书生愤愤不平,「陛下可是难得的贤明之君,他蛮横无理、嚣张跋扈,不守店家的规矩在先,我们议论几句又能如何?难道他还要当街杀人吗?他岂敢!」

「唉,快闭嘴了吧!」为了朋友的狗命着想,那人把朋友拉开了,拉到了角落,才开口把不知前情的朋友训得狗血淋头,「你可知道这位当真是不认人的!别说你我二人只是无名无姓的平民小卒,要知道,他可是连礼部尚书的孙子都敢当街踹下河的!」

「而且要不是巡逻的神策军拦下了他,他前几日当真就要当场将那礼部尚书的孙子的头都给砍下来了!」

听闻了此事,那方€€还叫嚣「他岂敢!」的书生,便也被吓得往后一退,神色惊慌:「怎会如此?这世间竟有如此没有王法之人么!?圣人都不管的么!」

「唉,圣人居于深宫之内,外间的小打小闹,倘若无人汇报,他又岂能得知呢?而且圣人身为天下之主,日理万机,此等小事,我等退让便是,也不必再叨扰圣人了,唉!」那人惆怅,「最重要的是,圣人也不是我们想要去叨扰就能叨扰的。」

「唉~散了吧散了吧,别提了,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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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向他投过来的眼神,或是畏惧,或是厌恶,他都能感知到。

旁人对他的议论纷纷,或是惶恐,或是惊慌,或是憎恨,他也都能听到。

身为一个武力高强的人,就是如此的不好,要将一切好的、坏的都听在耳朵里,看在眼底。

江离垂下了眼眸,彷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做出一副已经完全喝醉了的醉鬼的模样,半支撑在那桌上,动作豪放地拎起酒壶,又往嘴中灌了一大口。

而后,他猿臂一伸,将毫无防备的掌柜的,按住了后颈。

江离一个用力便让那掌柜的「哎呦」的一声,直接狼狈地趴在了桌上。

掌柜的彷佛是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一般,在那酒水遍布的桌板上四肢扑腾的挣扎着,叫唤着。

江离却似乎被他激怒了一般,不仅不肯松开这掌柜的,他呵斥了一声后,竟然直接拎起酒壶,将未喝完的酒,从掌柜的头上脸上倒了下去。

一直在偷偷摸摸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的酒客们见状,纷纷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们对掌柜的报以同情的眼神,却根本不敢上前阻止,不要说「拔刀相助」了,他们连出声制止都不敢。

却见江离按着掌柜的身体,俯身下去,彷佛在掌柜的耳边说了什么威胁的话。

然而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看到,当江离俯身下来后,他的身体就直接挡住了掌柜的脸。

而在江离的阴影下,这掌柜的脸上那惊慌失措并怨恨暗藏的表情,竟然立马就变了!

掌柜以极小声的声音说道:「江帅,副帅有事联系你,稍后她将会从店门前过,时间快到了,您抓紧时间行动。」

江离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没错,这掌柜其实是自己人。

自打八方听雨楼并入不良人之后,不良人就拥有了许许多多遍布大雍朝的眼睛与耳朵与据点,这盛名遍天下的醉仙楼,也是其中之一。

什么大闹酒楼,烂醉如泥……不过都是演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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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离和醉仙楼掌柜的匆忙交谈后的没一会儿,只听到外边传来了极其热闹的、嘈杂的动静,有小孩儿兴奋地发出了喝彩声,还有那一些无孔不入的议论声--

「啊!来了来了,那辆香车,是花魁!」

「花魁?这似乎不是清溪姑娘的马车吧?」

「这不是清溪姑娘,而是打败了清溪姑娘的云月姑娘呀!云月姑娘可要比清溪姑娘厉害多了!清溪姑娘只是成名较早而已,说是琴棋书画都不错,但这一位云月姑娘可就不一样了,她不仅仅琴棋书画诗酒茶都厉害,据说还研读了道经佛经,甚至能与皓月真人都议论上几句,让了悟大师都夸赞她天资聪颖呢!」

「原来如此么,那怪不得她能打败清溪姑娘了,不过对清溪姑娘来说倒也无所谓,反正她和许三公子两情相悦,不日就要进许家大门的,我听说清溪姑娘本就不想当这花魁,毕竟许家老太爷可看不过眼,但那老鸨却总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好在这云月姑娘横空出世,倒也算是及时,她们各得其所了。」

「想必这一位云月姑娘要想从良的话会容易的多吧?」

「唉,快别提了!这一位啊,也是命运坎坷啊!她虽打败了清溪姑娘一举成名,但是谁又知道呢,人言常道那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果真如此,这云月姑娘此次当选花魁,可并不是她的幸运,而是她的灾祸啊!」

「诶?你为何要如此说呢?」

「你没听说么?让我来告诉你吧,这一位正是因为当选了花魁,然后就被一个恶霸看上了!只怕正夜夜垂泪要如何从恶霸的魔爪下逃生呢,又哪里说得上是幸运呢?」

「什么恶霸敢在京都闹事?要知道京兆尹可是一直雷厉风行的在进行着扫黑除恶的计划呀!」

「你懂什么?他与那京兆尹侍奉的可都是同一个主子啊,两人共事,他又岂是京兆尹处理的对象呢!?

「什么?这恶霸居然还是当官的!」

「哪里只是当官而已,他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如今的右神策军的四将军之一呢。」

「唉……可怜那美人儿,到底要被这恶霸兵痞强占了。一朵鲜花啊,就如此插在了牛粪上。」

宝马香车里头的那朵鲜花:「……噗!」好想笑,怎么办!

醉仙楼里头装醉酒的那坨牛粪:「……」

他受够了,真的,待他抓住了那只老鼠,他非要把对方大卸八块,否则不足以泄他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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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内醉醺醺的江离似乎听到了「云月姑娘」的名字,倏地放开了掌柜的,直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摇摇欲坠、跌跌撞撞地往外追去:「云月姑娘!云月姑娘……」

众人见状,鄙视不已:「有权有势又如何,人家云月姑娘就是瞧不上他!」

「那可不,云月姑娘才情如此,怎能看得上一介武夫?而且这一位,就没人瞧见过他的脸,他啊,没有一日不是戴着面具的,哼,只怕面具下的脸,是见不得人的吧!」

江离将所有的议论都置之脑后,只顾着努力地演好一个酒鬼醉汉,他追着马车跑、驾车之人似乎知道是他在追,竟然还提速了。

马车越跑越快,为了追上马车,江离居然还三番五次地跌到在地上,之后又狼狈不已地爬起来,继续追。

人们一开始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来又忍不住同情他的「痴情」:「真是可怜哦,唉,这世间,最是『情』字难解啊!」

这世间,最是「情」字难解……不远处的屋檐上,伫立着一个白衣蹁跹的身影,他远远地看着江离最后才想起自己会武功,狼狈不已地靠着自己的轻功钻进了马车,没一会儿,又丢脸至极地被人从马车上一脚踹了下来。

陈青莲看笑了,笑着笑着,眼底却顷刻之间就变得湿润,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源源不绝地从他眼眶溢出……

这世间,最是「情」字难解啊,江离,你也有今天!

「小少爷。」

陈青莲闻声转身,他身后站着一个瘦弱的黑衣人,黑衣人恭敬地汇报道:「他为了追花魁,连刀都落在了醉仙楼。」

呵……陈青莲讥诮地勾了勾唇,一个杀手,春风得意之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挥金如土;情场失意之后,又连日买醉、卑微纠缠、最后竟连自己的刀都不记得了。

「乍富乍贵,得见人心。哼!江离他不过是一介跳梁小丑罢了。」陈青莲冷漠地说,「他的死期,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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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马车内的情况与众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江离一钻进马车,就立刻靠着侧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活像刚从监狱里爬出来似的。

甄道藏正摇晃着一把「喷香」的团扇,见状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这一路上,听着各种各样的议论,她就想笑的,但是她忍住了,如今江离本人逗乐到她面前了,她是真的忍不住。

「别笑了,」江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大声一点,外头该要听见了。」

「咳咳!」甄道藏清了清嗓子,努力板着脸,「好了,我不笑了,哈--咳咳咳咳!」

「且说正事,你今日找我何事?」江离问。

谈及正事,甄道藏也严肃了起来:「这两日还得继续委屈你,元宵节那一日,你且来花楼寻我一同出游,但我更期待世家公子,故而拒绝了你,你心灰意懒之下,又到了醉仙楼买醉,而后喝得醉醺醺的,愤怒上头,提着酒壶就要来花楼质问我……」

「那时你为了抄近道,会去无人无灯的小巷,而你喝了酒,神志不清,又遗落了自己的刀,手无寸铁。」

「你孤身一人、神志不清、手无寸铁,想必……『他』会在路上对你下手。」

江离有些疑惑,甄道藏是来找自己复盘一下最终的计划的么?可不是前日才强调过……

最后,江离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很快江离就知道自己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甄道藏最后笑嘻嘻地告诉他:「江帅,有个噩耗我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什么?」

「小国舅爷打算带着全家老小并一众战士一同围观你『引蛇出洞』,他说保证不妨碍你,你且放手去做,不要害怕。」

江离:「……?」

我不理解,真的。

「好了,我话说完了。」甄道藏话音刚落,不等江离反应过来,就一脚把他踹下了马车。

这还不算,甄道藏还在马车中发出了娇俏的怒骂:「该死的武夫,如此粗鲁莽撞,我是一辈子都不会看上你的!我云月嫁猪嫁狗,就是不愿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被踢下马车,在地上滚了两圈,还被马车溅起的尘土扑了一脸的江离:「……」

他沉默地一路飘香的马车,默默舔了舔自己的尖牙:甄道藏,你最好能保证,你这一脚没有一点点的个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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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回家把元宵节要带两个娃子出门,去强势围观不良人缉拿朝廷重犯,希望他能一起出门以加强安保的事情,和自家老爹一说,果不其然,曹子爽乐得头发都要飞舞起来了。

「哎呀呀!有意思有意思,你阿耶我一定到位!」

看着因为可以搞事,而整个人都「枯木逢春」一般容光焕发的曹子爽,湛兮甚至觉得,如果曹子爽是一只狗精的话,那此刻他一定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曹子爽,如果是一只狗精,那必然会在屁股后面伸出一只尾巴来狂摇。

曹子爽甚至都开始纠结起后日自己要穿的衣服来了:「金童子,你说我该怎么穿?穿常服€€袍,还是穿戴盔甲?」

没等湛兮开口,曹子爽就又开始自顾自地否决了自己的提议,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不能穿戴盔甲,那样的话显得太隆重了,万一妨碍到陛下的计划就不好了,还是穿常服吧!」

「让我想想看,穿常服的话,那我枪要怎么拿,啧~!麻烦得咧!€€袍配枪去逛花灯节,真的好奇怪哦!」

湛兮:「……」

咱这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全凑过去看戏,想象一下那画面,可真是热闹啊哈哈哈哈……咳咳,希望不会打草惊蛇吧。

或者说,希望「蛇」它真的疯癫了,只想着要趁机宰了江离,完全顾不上热情的(数量奇多的)吃瓜群众就最好了。

「阿耶,咱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护好两位皇子,要知道我和姐姐姐夫他们保证的,可是说他们不良人完成他们自己的计划,我们自个儿则游玩自个儿的……」

已经在纠结当日要戴什么发冠的曹子爽惊讶地看了过来:「各玩各的,互不相干?那你怎么答应带两位皇子一同去看戏了?」

「因为抓老鼠的计划被他们发现了嘛。」湛兮无可奈何地说。

「那你可曾告知你姐姐与姐夫,要改变游玩的计划,改成去看戏了?」曹子爽问。

湛兮忧愁看天:「那我可不敢说,我要说了,他俩指定出不来。」

曹子爽长叹一声:「但是瞒着你姐姐姐夫这也不行呀,你怎么能先斩后奏呢?这样吧,等他们两个出来,我立即派人去告诉陛下他们,咱的路线改变了!」

湛兮:「……」阿耶,你是认真的吗?等他俩出来再去告诉宫里头那两位,这真的和「先斩后奏」有很大的区别吗?

湛兮怀疑地瞅着曹子爽:你其实是天然黑吧!?

翌日,湛兮去拜访谢灵云,说明了一下情况,谢灵云欣然表示愿意同往。

湛兮:「外公,你也这么爱看热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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