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无语地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心道其实你俩还是看不起小爷吧？要不要小爷现场给你们表演一个胸肌爆衣服，胸口碎大石。
让湛兮更无语的事情出现了，江离不知道从哪一个疙瘩角冒出来的，现在就默默地跪在永明帝的面前。
永明帝：「你想跟着一起去？」
江离点头。
湛兮：「我觉得这就不太……」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吧！？
但是湛兮话都没说完，永明帝居然在琢磨起这其中的可行性来了。
湛兮尔康手：「江帅！！！你不要乱来啊！你要留下来拱卫皇宫的！」
可能是湛兮炸毛的模样太搞笑了，曹穆之被他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江离不必跟着去，哼，这小子能说动那两位，只怕那两位也准备了不少咯。」
二皇子就在此时，抓紧了机会，黏黏糊糊地靠在了曹穆之的大腿上。
抱着曹穆之的腿，二皇子甜丝丝地用脑袋蹭了蹭：「大家都决定好了是吗？那阿娘，你什么时候给我收拾一下行礼啊，我……」
「你想得美！」曹穆之恨恨地捏了捏二皇子的脸，「太子，快把你弟弟带走！」
「啊？！什么意思，真不让我去？凭什么啊，我不服，我不服啊啊啊大哥你别拉我，哎呀你别拉我……」
「为什么小舅舅能去我就不能去啊？小舅舅、小舅舅你快说话呀！快说你的旅途没有我是不完整的！你非我不可！小舅舅－－」
二皇子被太子强行拖走了。
第105章
二皇子一路吱哇乱叫地被太子拖回了他自个儿在立政殿的院子紫竹苑。
一进屋，太子就命人把门锁上，同时也放开了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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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显然也挣扎累了，没有在太子撒手的时候就往门口冲，他喘着气自顾自地跑到茶几上拿了凉了的白开水，仰起头就一阵吨吨吨，说是如牛饮水也不为过。
他喝完了，就问太子：「大哥你渴吗？你要不要喝？」
太子问：「这是曹国舅之前说的，要先把水烧开，再晾凉的凉白开？」
「对啊，所以你要喝吗？」二皇子问，嘴唇上还有一圈湿漉漉的水印。
太子皱着眉，像是一个小老头：「大冬日的，你莫要喝凉的，它若是放凉了，也可叫宫人再煮一壶，两者中和一下，你喝温的。」
二皇子不满地撅了噘嘴：「那你到底要不要喝嘛？你不喝，我就喝光了哦！」
太子摇了摇头：「孤不渴，孤不像你似的，叫了一路，你喝吧。」
「啊！你还敢提这事，真是气死我了，他们居然真的不让我去！」二皇子想到这事儿，连水都不喝了，在原地来回蹦€€，「可恶、可恶！小德子，小德子你在不在外边啊！？」
「回二殿下，小的在呢。」
「你去，把我的记仇本拿来，记着，不许偷看！」
太子一脸的惊诧：「记仇本，那是什么东西？」
「啊？大哥你还在啊？」二皇子好像被提醒了什么似的，就好似说坏话要背着人说，二皇子也明白自己的记仇本是不能轻易被旁人看见的，哪怕是他大哥也不能看，谁叫里头也没少写他大哥的笔墨呢？
「啊那什么，」二皇子当机立断，「小德子，你不用去拿我的记仇本了，你去拿两笼包子上来，我饿死了！」
太子却没有被弟弟轻易糊弄过去，大眼睛盯着他：「那是什么？你说的记仇本。」
「没什么，大哥你听错了。」二皇子心虚地眨了眨眼。
太子刚要继续追问，二皇子就一副自己好凄惨的模样，捂着肚子：「哎呀呀，我好饿啊，我肚子好痛哦，我要饿死了……」
二皇子的演技烂得一塌糊涂，而且他还是那种明明演起来了，态度还非常不端正的那种，一边浮夸地捂着肚子叫，一边那小老鼠似的眼神就没个消停地在观察太子的表情。
原本还关心则乱了一下的太子，也被这虚假的演技弄得无语凝噎。
他头疼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孤不追问你的记仇本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二皇子如愿以偿糊弄过去，保住了自家记仇本的最高机密，忍不住笑出声：「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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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苑内，兄弟两各自坐在桌子的两边，二皇子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和太子商量：「看来北庭都护府是去不了的了，那我们现在要想想，怎么样才能跟没病去剑南道。」
太子：「……」包子都变得没滋没味了起来。
「你哪儿都去不了。」太子说。
「为什么！？」二皇子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理解，按照他的想法，不能跟小舅舅走，那就跟没病走，总归他们也得出去玩吧？至于没得出去玩的选项，二皇子好似根本没考虑过，直接就丢到脑后了。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细嚼慢咽地咽下了包子：「因为你是皇子。」
「因为我们是皇子。」太子平静地说，「所以基于对我们的安全的考虑，我们在长大之前，是没办法像是曹国舅或者上官无病那么潇洒的。」
二皇子好歹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哪怕他天真烂漫、乐观积极，却也不会影响时下各种主流想法对他的熏陶。
太子的话，二皇子自然听懂了。
就是因为听懂了，明白其中的不可逆，二皇子才会像现在这样，闹都闹不起来，整个人都怏怏的，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太子见不得他这模样，看着令人心酸，他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些二皇子，就听见二皇子悲伤地说：「大哥，当皇子也太可怜了，永远都要待在皇宫里，想要去哪里玩都不可以，我下辈子不要当皇子了。」
「下辈子……你现在就在想下辈子的事，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太子无奈地问他。
「不会呀，先生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不是教过我们那什么，哦对，『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吗？」二皇子非常有文化地说，「所以我们要未雨绸缪，现在想，一点都不早！」
太子只觉得头都大了：「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来世投胎如何，是你预了之后，就能够决定的吗？」
「我管他能不能够决定得了呢，」二皇子气哼哼地给自己塞了一大口包子，嘟囔着说，「反正我心里面是要先预一遍的！」
「哎呀大哥你别说话，你真讨厌，你说话没一句我爱听的。大哥，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嘛，你别老是泼我冷水啊，」二皇子不满地嘟嘟嘴，「那万一预一下要是有用的话，我却没有预，结果下辈子还投胎做皇子，那我岂不是很亏？反正我现在先预一下，又不要钱咯！」
太子回以死亡凝视，欲言又止：「……」
太子最后选择不和自家傻弟弟拉扯这些玄乎至极的话，因为他会被他家傻弟弟拉到同一水平线上，然后被逻辑自洽还在该领域经验丰富的二皇子给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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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二皇子霸道地说不许太子讲话，因为太子的话，没一句他爱听的。但是太子沉默了下来，二皇子又不习惯了。
「大哥，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啦？你在伤心吗？难道说你来世还要想当皇子吗？」二皇子眨了眨眼睛，很用力地观察着太子的表情。
太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没啥别的原因，就是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二皇子却觉得沉默就是肯定，他似乎是很为太子的选择感到无奈一样，忧心忡忡了一下，陷入了思考中。
一会儿之后，二皇子一脸痛定思痛地说道：「那好吧，大哥，你实在下辈子还是想当皇子的话，那就当皇子吧，你别伤心，但是当皇子就不得自由……」
「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我希望你能高兴，有什么办法呢，唔~让我想想……」二皇子苦恼地挠了挠头，很快，他灵光一闪，猛地抬头，「要不然我来当皇帝吧！？所以，为了让大哥你开心，大哥你来世投胎，就做我儿子吧！」
「你刚刚说什么！？」太子被震惊到猛抬头，他差点被一口包子给呛死。
二皇子却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乐悠悠地：「我说来世我当你阿耶，你当我儿子呀！」
太子气急：「你！」
他大力地喘了一口气，心中默念：忍住忍住忍住忍住，亲弟弟是亲弟弟真的是亲弟弟！是唯一的弟弟！该死的，忍不了了－－
「你最好给孤解释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忍功过人的太子咬牙切齿。
二皇子奇怪地看着太子：「大哥你咋啦，耳朵怎么一下子就不好使了？我说，来世我当你阿耶，如果我是你阿耶的话，你想去哪里玩，我就放你去哪里玩……我喜欢你啊，所以我会好好宠爱你的，这不好吗？」
太子：「……」
怎么说呢，真的是五味杂陈啊，他胸腔中彷佛被塞满了愤怒、郁闷、感动、别扭、无奈……各种奇奇怪怪的情绪。
最后的最后，太子勉强缓过来了，深吸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你……你、你，孤……唉！于菟，你可真是孤的好弟弟啊！」
「我当然是……」
「竟能把孤逼到想要打你的地步！」太子牙缝出声。
二皇子满头问号：「打我，你为什么要打我？」
「没有什么，你听错了，」太子郁闷地捂脸，「孤是说你真的很好。」
「那当然啊！大哥，你今天才发现我很好吗？其实我一直都很好！还有，我没有听错，你刚刚说要打我，大哥，你为什么想要打我呀？我又没打你。」
太子已经生无可恋了：「……算了，没什么。」
「哦！那大哥你不打我的话，那我们就约好啦，」二皇子快活极了，向太子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们来拉钩钩，来世我当你爹，你当我儿子！」
太子额角的青筋一跳：「忍不了了，孤还是把你打一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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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两位皇子离开后不久，谢灵云和曹子爽就纷纷请辞了，他们两位加辈大佬先出宫而去，湛兮和永明帝，还有曹穆之三人，就跟在了两位皇子身后，前脚后脚地赶到了紫竹苑。
唉，他们也是担忧孩子们的心情，特意打算要安慰安慰这两个没能够出去玩的小孩儿的。
却不料……
听了一耳朵令人捧腹大笑的童言童语。
二皇子那口口声声「大哥，来世我当你爹，你当我儿」的话，大家伙儿都听到了，听了个一清二楚。
虽说童言无忌，但永明帝听了之后，那是满脸的复杂和无语啊，他的脸像是被拧干了水的棉巾似的，扭曲得很。
原因也没有别的，毕竟他就是里头那两个小家伙的阿耶嘛~
全场最难受的其实就只有永明帝，湛兮和曹穆之两人在当场就笑得不行了。
湛兮笑得要裂开了，他不敢吱声让里头的小屁孩听到自己的声音，就猛拍隔壁郭小福的大腿来控制住自己。
曹穆之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歪斜着身子倒在了永明帝的怀里，那风情无限的眼角都因笑而溢出了眼泪来。
本来就被那两个小孩，这「我要大哥来世当我儿」的鬼话给弄得不知所措的永明帝，又无奈地要面临着妻子和妻弟的无法停下来的嘲笑，他真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莫笑了，莫再笑了，这两个家伙，真是……」永明帝哭笑不得，满脸无奈。
好在就在此时，有太有太监匆匆赶来，在永明帝的耳边说道：「陛下，鱼少卿已经回来了。」
永明帝听了之后，便收敛了神色。
他要牵着还在那儿笑个不停，乐不可支的曹穆之离开，擦身而过的时候，永明帝努力做出了一脸肃穆威严的模样，点了点湛兮的脸，说道：「这可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要自己解决，所以，他们两个你去哄好。」
湛兮笑得都已经溅出眼泪花来了，永明帝的话他答不上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行行行、好好好，我埋单我埋单，不就是哄小孩儿嘛，他最拿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