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此书除了在玄门中引来不小的震荡,激起各大门派疯狂进行「玄学交流」。
此书刺激他们产出了不少如《不可道》一般有着真知灼见的玄学之书后,似乎就没什么其他的了。
此时玄德天师与鉴慧方丈,还有天下许多得道之人,其实能看出《不可道》中预言着什么。
他们不是没有为子孙后代,为大雍永昌去寻找破局之法,只是一直不得其法。
玄德天师与鉴慧方丈或许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能说。
如李致虚本人无法直接告诉神武帝什么,只能通过如此婉转的手段,也正如秦王只道破了预言,之后却闭口不言一般。
一直到玄德天师羽化、鉴慧方丈圆寂,预言王朝倾覆之事彻底落幕。
《不可道》也变成了一本单纯的,被玄学中人奉为圭臬的玄学入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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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云一百零一岁那一年,湛兮入宫去找神武帝商议他的寿诞之事。
偶然看见了那本曾经闹得玄学界沸沸扬扬的《不可道》。
湛兮等待神武帝的期间,打开看了看。
唔……七郎真是好天赋!怨不得曾经玄德天师与鉴慧方丈,都抢着收他为徒呢。
七郎也真是好大的狗胆,什么都敢去「观测」,什么都敢去「泄露」。
哦~老大虫儿的胆子也挺肥硕的,他是莽得直接「道破」了呢!
湛兮懒散地捞过龙案上悬挂未干透的毛笔,龙飞凤舞地在尾页落笔--
「民者,国之根本也!」
作者有话要说:
湛兮:此劫并非无可破之,破解之法实则无时不有、无处不在!悟的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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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谢灵云一百零一岁的寿诞, 堪称普天同庆,其盛大之状,比这些年神武帝的千秋宴更甚。
白日的烧尾宴上, 大雍的士族公卿,谢灵云本人的门人弟子,已然将偌大的宫廷填满。
前来祝寿之人, 非富即贵, 甚至还有不少他国来使。
神武帝无疑是给了谢灵云最高等级的荣誉待遇,不仅出于对珍稀百岁老者的厚待,更出于对谢灵云本人一生功绩的敬重。
晚上的家宴, 则在太师府内举行,人数要少许多,但太上皇夫妇、神武帝与妻儿、秦王与妻儿、连曹子爽都赶回来了……
总之,太师府依然人满为患。
谢灵云看着小孩儿们活泼地嬉笑玩乐, 又跑来, 向自己作揖,那嫩生生的声音, 奶声奶气地说:「祖外公,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 好好好。」谢灵云高兴极了,眼皮耷拉之下的眼睛,已经因为年老而雾蒙蒙的,如今又因为极其高兴,那双苍老的眼睛里, 竟似又有神光一般。
湛兮支颐着, 看着满屋乱窜的, 秦王和神武帝孩子们,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外公,你看这是不是世人梦寐以求的五世同堂?」
谢灵云含笑冲湛兮眨了眨眼睛,却不好意思答一句「是」,但湛兮看他乐得红扑扑的脸蛋,就知道,他心里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湛兮也没有拆穿他,只是看着一大群欢乐无极限的大小萝卜头中,唯一一个在努力现场作画给谢灵云送礼的小孩。
小孩抿着嘴唇,眼神格外认真,神情专注地提笔勾勒,并不因兄弟姐妹们时不时跑过来的骚扰而受到影响。
于是,湛兮笑盈盈地问:「外公觉得,小麒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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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麒是秦王最小的儿子,前些年,秦王妃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大儿子大麒格外对父母的工作感兴趣,刚学会坐着时,就能解九宫环。
这就说明,他对他所感兴趣的事情的天赋,也同样是格外出类拔萃的。
这个孩子,似乎生来就是要继承父母的衣钵一般。
令秦王夫妇二人都惊叹非常,热泪盈眶。
秦王妃甚至放言道:「若大麒能不骄不躁,沉着冷静,持之以恒,不懈怠到老的话……未来的墨家矩子,非他莫属!」
但小儿子小麒又令秦王悲伤了,他爱琴棋书画诗酒茶花,一派要往文坛峰顶攀援一生的模样,和秦王当年对学习苦恼至极的模样,万般不同。
倒是秦王妃很高兴,因为家里要出一个「状元郎」了!
小麒所钟爱之事,当世的顶峰之人,便是他的高外祖。他自能跑能跳,就爱往太师府跑。
谢灵云觉得孩子们叫「高外祖」太书面,不够亲切,叫「老祖宗」又太肉麻,显得他好老,于是他们那一辈的孩子,都叫「祖外公」。
「祖外公,您快看我的画儿!」小麒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还未干透的画卷,慢慢向湛兮他们走来,要给谢灵云看自己的画。
湛兮定眼一瞧,便知道,谢灵云所钟爱之事,亦是他的天赋所在。
小孩子的笔力还不足,他甚至受到了「非主流」玉米大家闻狮醒的影响,画中人物有些许「简笔」的痕迹。
但这一副五世同堂的画卷,老者笑容慈祥,孩子嬉戏玩闹……其乐融融啊!
这无声的画卷,却似有无限的欢乐之声,突破纸面,在观画者的耳畔响起。
当人们看到这幅画时,似乎就像是能,置身于画中,真真正正地看见今时今日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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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挤过来看画,为小麒的画惊叹非常。
哪怕人那么多,可小麒却能精准地捕捉到每一个人最特别的点。
所有人打眼一看,就能从这幅栩栩如生的画中,精准地认出自己,以及其他兄弟姐妹。
小貅甚至看到了爬到了树枝上,跨着腿,笑得格外肆意的自己,和树下比她小的弟弟妹妹们疯狂想要跟上她的脚步,却只能无能地在树下抓耳挠腮的模样。
还有宫人在一旁小心翼翼、满脸忧心的神情,亦是清晰明了。
谢灵云先是赞美了小麒一通,再细细地指点他画中的些许不足之处。
待到孩子们又跑开去玩闹,谢灵云才回答湛兮的问题。
他只是笑着说:「外公这一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这事……得孩子父母同意,更得看孩子自己的意愿。」
谢灵云最后笑吟吟地摸了摸湛兮的头,温和道:「金童子,外公的后事,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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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云一百零一岁的寿诞过后不久,湛兮带老人家外出踏青。
春游回来后,谢灵云便在一个温暖的春夜,彻底睡过去了。
神武帝罢朝会,在光顺门为谢灵云举哀,并亲自撰写神道碑文。
谢灵云被追赠为汾阳王,赐谥「文贞」,并配飨太|祖庙庭。
湛兮扶外公谢灵云的灵柩回乡。
一直到妥善处理好谢灵云的身后事,湛兮才回到雍都。
许是谢灵云的离去,令在世之人也心生伤悲,曹子爽没倔强地继续坚守北庭都护府,已向神武帝呈上了乞骸骨的奏折,想必他不日就会回来了。
湛兮回到雍都后,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开始着手处理谢氏师门。
在神武帝的鼎力支持,与谢氏师门内部聪明人的配合下,湛兮凭借自己的该强则强,该柔则柔的手腕与身为太尉所掌控的权力,做到了对谢灵云的承诺。
湛兮令如今的谢氏师门,凝而不聚,分而不散,达到了一个最微妙、最超然的平衡上。
而进能使其凝聚,退能使其彻底分散的人,唯有一人,不是中书令、也不是谢灵云的其他优秀徒子徒孙,而是--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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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曹子爽回来了,云中雀也回来了。
曹子爽老了,那位曾名动天下的狐狸军师,也老了。
他们的养老生活,很是类似。
曹子爽在养娃,云中雀怨念地瞅了瞅闻狮醒和云生月两人,最后养起了猫猫狗狗,莺莺燕燕。(是真的会飞的小鸟!)
湛兮觉得他们这样闲着,有点浪费了,建议他们去树人书院任职。
云中雀建议湛兮不要建议。
小貅很喜欢太外公曹子爽,最后干脆在国公府住了下来,秦王和秦王妃都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意外的是,曹子爽和云中雀从小貅身上得到了「为人师」的快乐,没多久就答应去皇家书院任职,继续将余生发光发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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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秦王正在雍都,湛兮就向他们夫妇二人,提出要替外公过继他们的幼子小麒。
秦王夫妇早知道湛兮有此打算,并不意外,他们都是通透之人,也不曾抗拒,只是道:「问问小麒这孩子自己的意思吧。」
小麒同意了,比起皇帝伯父恩赐的王爵之位,他更愿意继承祖外公的衣钵。
他很清楚,一旦他同意,那么湛兮便会将谢灵云所有的遗产,都给他。
于是,湛兮替自己的外祖父谢灵云代,过继了其曾外孙之子,即其玄外孙李观棋,为其玄孙。
自此,小麒改姓为谢。
小貅得知后,非闹着要湛兮把她过继到曹家,理由是:「反正舅公你又不成家,不生孩子,总不能叫我外曾祖父,我曹氏后继无人吧!?」
湛兮没有立即答应这只想一出是一出的皮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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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湛兮除了陪伴长辈,就是时不时地监督一下军机政务。
偶尔当一个最公正无私的人,平息过于尖锐的党派斗争,伸手捞一捞各种处于人生低谷的有才、有能、有识之辈……
闲暇时,湛兮最热衷的事情,大概是看东瀛进贡的白银汇报。
东瀛被大雍武力征服,它不仅彻底成为大雍「夷服」的藩属国,他们整个民族更是彻底为大雍臣服。
神武帝没有将其收入甸服的行列,他看得透彻,时机还不到。比起这些,他青睐于充分发挥那一片群岛,在他的航海计划中的战略作用。
以及……加速开采当地各种矿产资源,黄金、白银、黄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