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委屈道:“我没有不让你走。”
“……”席玉抬起袖子,指着上面紧攥着的某人手指,“那这是什么?”
苍术嘴硬:“不知道。”
他惯会这样,撒娇耍赖样样不落。
席玉有些无奈,用力把苍术的手指顺了下去:
“行了,滚边儿去。”
“陪你陪的够久了,你自己好好玩吧。”说完便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奖励,转身出了门。
苍术往前一步又顿住,低着头,神情落寞。
半晌,他搬来一把椅子,往大门边上一坐,手里捏着本最不爱看的书,吃力地一点点看下去。
等他看完,夫人说不定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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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宫。
袅袅茶香,热气蒸腾。
皇后手里把玩着新供上来的玉镯,调侃道:
“出来的时候,那位又闹你了吧?”
喝茶的动作一顿,席玉眨了眨眼睛,把茶盏放下,摇头道:
“没有啊。”
皇后不屑一笑:“我能不知道他?”
“最近宫里都传遍了,说那位苍术先生日日霸占着小殿下,不仅不叫旁人靠近,还时常软语缠着小殿下,不要l……”
最后一个字音堪堪止住,皇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优雅地抿了口茶。
席玉手指点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是有点粘人。”
“不说这个。”他将话题转开,“母后最近是喜欢玉料吗?儿臣连续来了几日,都看见您在把玩这个。”
闻言,皇后没有回答,而是将玉镯推了过去,问:
“你看看,喜欢吗?”
给他做什么?
席玉心中觉得古怪,但还是接了过来。
仔细品鉴过后,回道:“品质不错。”
皇后追问:“只是不错?”
席玉便猜她是想要更高的评价,从善如流:
“非常好。”
皇后却并不高兴,挥挥手叫侍女给收了下去:
“不必勉强,这只玉镯的品相的确只能称之为一般。”
“只是本宫觉得,那上面的图案很漂亮,衬你。”
“衬我?”席玉有些意外,“是要送给我的?”
皇后笑骂:
“这傻孩子,忘记我们叫你回来时做什么的了?”
席玉略微思索,恍然大悟:“补办冠礼?”
皇后含笑点头,她叹了口气:
“听说你的冠礼是归一元宗给办的,但本宫觉得,那种晦气地方办的冠礼能有什么好的。这种事情,还是得我们做父母的,亲自来办才是。”
虽然语气里都是不屑,但皇后还是略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毕竟,再如何瞧不上眼,归一元宗至少也是仙门,还是极负盛名的仙门大宗。
由他们内部主持的冠礼,肯定是极宏伟极盛大的。
仙人的东西,总不同凡响些。
席玉自然很快就洞察了皇后的心思,他心中一暖:
“母后想什么呢,及冠那年,儿臣在宗门内并不受重视。”
也都多亏了孟无归和林云意,若没有他们,自己这冠礼兴许还能不能留遗憾地办完。
可惜,最后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不等他从回忆中抽身,皇后便一拍桌案,愤怒道:
“荒唐!一群没眼光的家伙,连我们家阿玉都看不上,装什么呢!”
席玉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连续咳了好几声,这才上前拍拍皇后的肩背:
“好了母后,都是过去式了,宗门里现在还算不错。”
不过他也不打算再常回去就是了。
皇后还是生气:
“我就是气不过,我们阿玉从小就漂亮,性格也好,放哪里不被喜欢?归什么元宗,一群眼瞎心盲的蠢货。”
“是是是。”席玉给她顺气,转移话题道,“还有其他玉料吗?我想看看。”
皇后稳了稳心神,缓了好一会,才叫侍女把东西都呈上来。
一边把金银玉料都摆出来让席玉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你父皇最近忙,不能亲自陪你挑,你先自个儿选着,别生你父皇的气。”
她总觉得席玉还跟小时候一样,遇见不高兴的事了就闹着发脾气,但不会乱摔东西惹人心烦,只会抱着他们的腿,整个人挂在上面冷着脸当荡秋千。
又或者是憋着好几天不理人,这个时候去逗他,就会被生气的小席玉转身拿屁股对着。
皇后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眼神慈爱。
现在的席玉显然不会那么幼稚了。
他对比着两块玉料,撇了撇嘴,不是很高兴地说:
“这种品质的玉料怎么好意思送上来的?底下的人真是越来越不用心了。”
皇后纵着他:“好好好,本宫回去就敲打他们一番。”
“真是的,连我们小殿下的冠礼都不用心准备,该打。”
席玉把那块出了裂口、颜色也不漂亮的玉料丢回去,道:
“打就算了,罚点俸禄吧。”
皇后含笑点头:“都听阿玉的。”
席玉唇角抿出了些笑意,重新拿了块玉料。
冠礼要准备的不止这些,一应流程繁琐,光是衣服就定了好几套。
好在周边人都很上心,除了皇帝皇后,还有大公子和长公主参与其中,苍术也被拉去提了几个意见。
南梁小殿下的这场冠礼,真正做到了史无前例,恢弘盛大。
第123章 冠礼
京都内凡是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都受邀来参加了小皇子的冠礼,皇帝和当朝大儒亲自主持,此等待遇天下少有。
就连大皇子及冠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声势。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就在京都内传了个遍。
都在说这新归京的小皇子深受皇恩,不可小觑。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席玉的声势起来后,便有不太老实且自以为聪明地进宫见了大皇子。
彼时,大皇子正在殿内帮着批阅奏折。
这些天父皇忙着筹办冠礼,政务就理所应当地全部丢给了他,害的大皇子连帮忙给席玉挑衣服都办不到,心中憋着气,正烦闷呢,就听见外面侍从传报,说有门生求见。
大皇子喝了口茶:“让他进来吧。”
“是。”
片刻后,一名身形略胖,瞧上去有些油腻的学子走到了案前,朝着大皇子弯腰鞠了一躬。
大皇子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那学子露出谄媚地笑容,挤眉弄眼道:
“殿下,今日城内有关小皇子的传闻,您都听说了吗?”
闻言,大皇子挑了下眉,上下打量了这位形容猥琐的学子一会,方才不紧不慢地问:
“然后呢?”
“呃……”学子有些紧张,观察了会大皇子的神色,这才皱着眉头忧虑道,“现今京都内,人人都在感叹小皇子备受恩宠,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对他多有关注,此番溺爱,着实令人心忧啊!”
听到这话,大皇子有些莫名其妙,将笔搁了下来。
“心忧,你心忧什么?”
学子“哎呦”一声,弯着腰用力拍了下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心忧,当然得心忧啊!殿下您想啊,这小皇子如何受宠,若是将来陛下昏庸,选太子时不立长反立幼,这该如何是好啊!”
“殿下,这于我们而言,绝不是件好事!”
“……”大皇子沉默了会,片刻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不耐道,“谁和你我们?”
“啊?”学子不敢置信地抬头,却正好对上大皇子冰冷的目光。
他身体一僵,瞬间如坠冰窟:“…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