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询问：“发生了什么？有谁惹你不高兴吗？”
只是不高兴？
云粥皱起眉，另一只手悄悄背到身后，接住889递过来的毒蘑菇。
他抬起下巴，举起匕首指了指一名玩家：“你，过来。”
玩家几乎受宠若惊，赶紧上前几步。
就在云粥准备朝他扔蘑菇，让他成为今晚的第一笔100佣金的时候，黑夜中有什么东西逆风袭来，从背后刺中几名玩家的心脏。
他们一共四人，全都没有防备，瞬息之间死亡。
云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离得远没看清，发现玩家们都不见了，迷茫地打量四周：”嗯？“
随后，他就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熟悉身影。
云粥呆滞片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手里的毒蘑菇不小心掉了下来，又慌忙藏起另一边的道具匕首，下意识喊道：”老公……“
从上个世界离开后，云粥就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席律修。
他恍神间，差点以为是不是又出了bug，游戏副本和穿书世界融合了。
当席律修迈步走来，云粥才意识到不对劲。
系统没有警报，这里还是副本，哪有什么bug。
而眼前的席律修与以前的装束也有不同，但却更像是穿书世界初遇时的模样，再熟悉不过的脸，与浑身散发着的浓厚危险气息。
云粥呆滞了一会儿，飞快溜进屋内，并把门“砰”一声关紧。
席律修脚步微顿，踏上门口的石阶。
他抬手敲门：“云粥。”
隔着一层门板，云粥示意两只蘑菇别出声，小心翼翼问道：“你……你是谁？”
外面的人答非所问，低声道：“出来。”
白蘑菇眼神警惕，摇摇头示意云粥别出去。
云粥还在上班时间，陪同亲属不能干涉任务，他在这栋别墅里是最安全的。
至于外面这个……白蘑菇与118对视一眼，心里有了猜测。
青蘑菇和220不清楚状况，在一旁好奇打量。
889是最懵逼的一个：“什么情况？”
云粥还在犹豫，又听见席律修的声音：“云粥，让我看看你。”
他语气放柔了一些，似乎与从前的温柔耐心如出一辙。
云粥莫名有些心软，忍不住将房门一侧推开一点点。
席律修就站在门前，整个人背对着光线，漆黑的轮廓模糊。
长得一样，声音一样，闻起来好像也一样。
可是……他怎么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从前云粥其实陆陆续续有过一些怀疑，但都只是怀疑而已，只要任务顺利，那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和席律修恋爱同居结婚，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没有……
云粥眼睫颤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紧盯着席律修，将房门再推开了一些，微微凑近嗅了嗅，想仔细确认席律修身上的味道。
突然，席律修攥住云粥搭在门板上的一只手，将他强行拽了出来。
“砰€€€€”
“咚咚咚！”
大门再次关闭，白蘑菇在里面猛烈砸门，席律修单手抵着，一边将云粥轻松按住。
云粥被困在席律修与门板之间，无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席律修无视他的挣扎，低头冷冰冰问：“叫了这么久老公，还问我是谁？”
云粥慌乱无措，下意识反驳：“那、那是任务的时候……”
第34章
所以，他曾经的任务目标，真的从上一个世界出来并找到了自己。
云粥依然觉得可能出了bug，又或者他离开时发生什么变故，任务没能顺利完成？
可是佣金都到了，他这几天已经花了一点点。
如果席律修也是任务者……好像也不太对劲。
就在云粥既迷茫又困惑的时候，席律修微微弯下腰，将他抱进怀里。
云粥用力推了推，身前的人纹丝不动。
他只好暂时放弃了挣扎，呆呆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律修的体温略高，呼吸也很沉，抱紧云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门板的另一边已经安静了下来，白蘑菇砸门砸不开，想直接把门拆了，被青蘑菇拦住。
青蘑菇劝了两声，让它先别急，听云粥的声音应该没事。
它也记得席律修，本来还想收他当小弟来着呢，看样子也成了任务者。
既然进了副本，那就是玩家，按照规矩陪同亲属不可以在玩家面前出现。
于是青蘑菇拉着白蘑菇上了二楼，从窗口悄悄往下望，一边偷听云粥和席律修说话。
三个系统也跟了过来，和两只蘑菇一起，在窗台排成一排。
桌上的小水母见状，好奇地从水面探头观察。
外面的岔路口安安静静，昨晚那么多人，这会儿却一个都没看见。
席律修还抱着云粥，感受到他皮肤下的脉搏，与散发出来的熟悉香气，连日以来的暴躁情绪终于有所缓和。
他稍稍松了手，退开一些，垂眸看过来。
此时的席律修温柔了许多，也没了那股强势和冷意。
他将云粥头顶的小犄角发箍扶正，低头想亲。
只是亲吻脸颊，这样的举动，两人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有过许多许多次，再正常熟悉不过了。
然而云粥恍惚回神，扭头躲开了，明显地表达抗拒。
席律修动作停住，漆黑的眼底黯淡，目光沉沉地盯着云粥。
云粥抿了抿唇：“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去了你原本的世界，”席律修说，“树林外的留言，我见到了。”
云粥又呆了呆，根本没想到刻在树上的字，最后是为席律修指了路。
“那你……”他还有些混乱，忐忑问道，“是什么时候变成任务者的？”
席律修如实回答：“比你早得多。”
听到确认的答案，云粥微微睁大双眼，结结巴巴道：“原、原来你……”
他以前那些说不上来的微妙感与怀疑，原来都是真的。
还有席律修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也是任务者……
席律修见他不说话了，再次亲上来。
云粥的脸颊被结结实实亲了一下，他慌忙用力将席律修推开。
“不可以，”他朝后方缩了缩，“我们现在不是伴侣了。”
云粥继续说道：“之前和你结婚，是我的任务……后来我死了，也是任务。”
席律修面无表情，反问：“只是任务？”
云粥看着他，点了下头：“嗯。”
既然席律修也是任务者，而且比他加入管理局的时间还更早，那就一定能懂他的意思。
任务结束了，恋爱和伴侣关系当然也结束了。
席律修脸色有些沉，他上前半步逼近，耐着性子道：“那就和我真正在一起。”
云粥迷茫地想了一会儿，小声问：“是要和我谈恋爱的意思吗？”
也就是真正的谈恋爱，与任务之类的都无关，单纯与席律修这个人在一起。
席律修应道：“是。”
云粥又想了想，摇头：“不要。”
一瞬间，席律修的脸色更沉。
云粥身后抵着门板退无可退，怯生生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谈恋爱……”
席律修沉默站立，已经快晚上七点了，天色越来越暗，他大半面容都隐于阴影当中，看不清此刻的情绪。
云粥又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我也一点都不了解你。”
不了解身为任务者的席律修，甚至不确定他真实的名字，对曾经的一切还有不少疑问。
眼看席律修的状态不太对劲，003小心翼翼出声：“宿主……急不得，慢慢来。”
它刚才不放心，悄悄挪到岔路口附近，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进入副本之前，003就委婉地跟席律修提起过，他想和云粥在一起，可能需要重新追求对方。
如果云粥不同意，那也没关系，只要大家都是单身，总有机会。
片刻后，席律修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