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陶瓷……”
沈缘低低地说着,随后蹲下身去,捡起一块陶瓷小人碎裂的头部,心疼地捧在手掌里,手指轻轻抚摸着。
豆大的泪珠砸在碎片上,他看着手里越来越模糊的瓷娃娃,难过道:
“那是先生在中秋节的时候……带缘缘去、去北方玩,和先生一起做、做的瓷宝宝……我一直都有好好珍惜……”
“啊,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原来是你和修情哥哥的回忆啊……”
苏淮遥显得很是自责,但那双无辜的眼睛之下,是满腔的嫉妒和厌恶。
如果不是他出国留学,这些东西本该就是属于他的,哪还轮得到这个傻子!
“我和傻子能有什么回忆?”
尽管俞修情说话的声音缓和不少,没了刚才傲然凌人的气势,但他面孔上的嫌恶和鄙薄却在不断地加剧。
他随手拿过柜子上的另外一个瓷娃娃,撩起眼皮,左右翻看了下,小人脸上歪歪斜斜的笑容在他看来十分滑稽。
沈缘担忧地看着那个小陶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恳求道:“先生……求你、把最后一个,还给我……”
“好啊,还你。”
俞修情挑着眉,眼里的笑意暧昧非常,但动作却又快又狠,直接摔碎。
第22章 他一定要拒绝这个男人!
沈缘连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小陶人也跟着摔了个粉碎。
他呆呆地蹲在原地,瞳孔骤然一缩,只能看着那些四分五裂的瓷片,脆弱的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扎着,疼得厉害。
碎了……
和先生美好的回忆,都摔碎了……
沈缘一边难过一边哭,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里,苦涩中又带着几丝咸味。
俞修情拍了下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似乎是觉得自己脏了手。
他瞥了少年一眼,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轻视和厌弃,随后来到苏淮遥身边,说:
“小遥,我带你去你的新房间吧,看看里面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
“嗯嗯!”
苏淮遥点点头,眼眸微动,冲他咧嘴一笑,但那笑容里却掩着浓厚的得意。
他还是暗自惋惜俞修情没有把小陶人砸向沈缘的脑袋,这样就更有看点了。
接着,男人环住他纤细的腰身,将他轻轻抱起,脚步稳健地跨过碎片。
沈缘一动不动地蹲着,眼神空洞,只感觉到男人修长的双腿路过时一股冷风从脸庞刮过,被狠扇的脸更加刺痛起来。
下一秒,晕沉沉的脑袋突然被苏淮遥翘起的脚丫刻意踢了下,整个重心不稳的身体就这么直挺挺坐在了地上。
小手顷刻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闷哼一声,抬起来看,才发现自己居然不小心压到了锋利的碎片。
刺目的鲜血顺着掌心缓慢滑落,滴落在雪白的地砖上,瞬时晕染出一朵娇艳的花,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极怕见血,慌忙将掌心的鲜血擦在衣服上,本就脏兮兮的裤子又被染得更加污秽,血也越擦越多,怎么都抹不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缘痛苦地喃喃,捧着被鲜血染红的瓷片,不停地发抖,可怜又无助。
他将小陶人的脸捂在心口,脸埋入膝盖间,痛苦地啜泣起来,软糯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股子让人揪心的哀伤。
“对不起……我好没用,保护不了你们……对不起呜呜呜……”
沈缘一边哭着,一边给瓷娃娃道歉。
他到现在都清清楚楚记得,当初和俞先生一起给小陶人染色的画面。
他不会涂画,总是画不好,先生就会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地耐心教他……
那个时候多幸福,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可以被先生爱着。
可一想到刚刚先生绝情摔掉陶人的模样,小傻子就哭得更凶了,眼泪鼻涕糊满脸,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
就这么坐在地上难过了好久,手里的血渍都凝固了,他才慢慢抬起头,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视线一片朦胧。
吴叔突然进来,二话不说将他整个人提起,拖着往外走,嘴里骂道:
“晦气的东西,就知道哭,俞少让我来带你去浴室洗干净,省得恶心人!”
“我、我不要……”
沈缘被他粗暴地拖出房间,嘴里还在喊着不要,可他哪还有一点力气跟吴叔抗衡,很快便被扔进浴室里。
等反应过来时,吴叔已经一把甩上了门,他也被摔得晕头转向,身体透过衣服贴着湿漉漉的瓷砖,冰凉至极。
浴室里闷潮湿热,未散的雾气缭绕,玻璃面上还滚着没干的水珠。
“嘶……”
沈缘痛苦地呻吟一声,抬手擦了擦眼睛,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因为水雾浓重的原因,他有些看不清楚周围的东西,但模模糊糊可以知道,这不是他平常洗澡用的小浴间!
眼前这个浴室异常宽阔,装饰的也极其奢华高贵,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他却不觉得香,只感到莫名的恐惧。
沈缘害怕地转过身,拼命拍打着面前那扇紧闭的玻璃门,想要离开这里。
可门是由纯钢制造,厚实而且坚固,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半点反应。
少年急得满头大汗,即使受了伤的手很疼,他也不敢停下来,大喊道:
“快、快放我出去!吴、吴叔,我不想在这里洗澡……求求你开、开门!”
但玻璃门隔音效果极好,外面怎么可能听得见他的声音?
“缘缘。”
身后忽地响起一个熟悉的男性嗓音,语气轻缓,却透着一种疯狂的期待。
沈缘吓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转过身,视线定格在淋浴门后的黑影上。
心脏在一刹那间跳得飞快。
只见水雾氤氲的隔间门缓缓打开,热气翻涌,一双结实有力的长腿跨步走了出来,健美有型的上半身露在空气中,肌肉贲张的胸膛随之微微浮动着。
俞修情下半身裹着一条雪白浴巾,一滴水珠顺着他狭长的眉眼流下,在锁骨的地方打了个旋,不甘心地滑落。
沈缘惊恐地看向那人,声音微颤,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先、先生……”
“嗯?缘缘想跑去哪?”
俞修情缓慢地朝他迈近,唇角上扬,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我……想出去!”
少年脸色惨白地往后退,背脊贴到墙上,整个人也被迫瑟缩到了墙角。
“别、别过来……”
他无助地乞求着,双眸满是惊恐和慌乱,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男人却并不理会,步步紧逼,直至把他逼到无路可退才停住脚步。
空间€€仄,暧昧而又充斥着危险因子的气息在空中扩散开来。
“缘缘在害怕什么?”
俞修情伸出右手,食指挑起少年尖俏的小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他脸上残忍的表情忽而转变成难过,指腹反复揉压少年酥软的薄唇,说:
“缘缘变了,之前可是很主动钻进我怀里的,怎么现在反而要逃跑了?”
男人温热的指尖用力捏着下颌,指甲深深扎入肉里,就像在刻意惩罚一样。
沈缘疼得缩了缩脖子,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慌和害怕,紧抿着唇瓣:
“呜呜呜……明明是先、先生变了,先生变得不相信我,讨厌我……”
而且对方也已经有苏淮遥这个女朋友了,他如果再投怀送抱,会被骂狐狸精,会被折磨得更惨,他不敢了……
“我变了?”
俞修情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掐住他纤细瘦弱的肩膀,目光凶狠,一字一顿:
“我哪里变了?!沈缘你看清楚!每天夜里和你翻云覆雨的人一直都是我!”
少年的肩膀因为被掐得太用力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双腿发软,却被男人的膝盖死死抵着,连动弹一下都不能。
晶莹剔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积蓄,那张小巧精致的脸蛋变得通红一片,接着泪珠就开始不停滚落下来。
那模样可怜兮兮的,尤其惹人怜爱。
男人虎视眈眈的目光更幽深了。
沈缘倔强地咬住嘴巴,死命忍住哭泣,但看着男人眸中愈发强烈的情绪,那种毫不掩饰的色.欲还是让他哭出声:
“呜呜呜,先、先生……你不要这样好吗……我、我受不了……”
俞修情另一只手臂抵在墙上,高大的身影将少年笼罩在其中,浑身散发出的强势和气息让对方有种窒息感。
“刚刚缘缘哭得可真伤心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缘缘掉眼泪,就像在刻意勾引人,看得我好想狠狠地疼爱你。”
他玩味地说着,居高临下,目光阴沉冷酷,就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但那双低垂的眸子里却满是渴望和焦灼。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吃”了沈缘。
那只宽大的手掌开始不安分地探入衣服里,缓缓揉捏着敏感的腰际。
沈缘的脸颊本就因为热气而绯红不已,此刻更是如火烧般灼烫难耐。
他想推开男人,却没力气,只能无助地扭动着身躯,任由对方肆意妄为。
那天夜里在病床上惨烈的疼痛瞬间浮现在脑海里,沈缘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心中的惶恐越来越浓郁。
不可以!他一定要拒绝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