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潇抓着车门把用力摇晃了几下,但车门已经被上锁了,他根本打不开,只能转头看向那个男人,怒喊道:
“俞裴商!你快放我出去!我不想跟你回什么北方!你听见没有?我家就在南方!我父母的墓碑也在南港!”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但声音却那般破碎,让人感觉凄楚。
俞裴商侧过头看向他,看着那张梨花带泪,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忍不住抬手想要去触摸,却被对方无情甩开。
他的指尖在空中僵硬,缓缓收回,放在膝盖上攥紧,指节泛白,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发泄出来。
俞裴商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如初,嘴角勾起些许弧度:
“对不起,当初是我太意气用事了,才让你们家破产,也间接性导致你的父母双双暴毙而亡,是我的错。”
男人的声音就像羽毛划过玻璃,带来一阵清凉感,可听在顾澜潇耳朵里却只觉得讽刺,根本感受不到一点歉意。
他勾唇冷笑,语带嘲弄:“你一句对不起,然后解释自己太年轻不懂事,我被你害死的父母就能重新活过来?”
俞裴商眉心微蹙,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耐着性子道:“这是我欠你的,我会好好补偿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补偿?你要拿什么补偿?”
顾澜潇眉眼间全然都是不屑与嘲讽,冷声问道:“钱?房子?车?地位?你觉得我稀罕你这些东西吗?”
说着,他的视线上下打量男人,哼笑了一声,继续刺激道:“说实话,你这个人长得也就那样,除了皮相,真没什么可以吸引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我身边缺女人吗?”
俞裴商微眯起狭眸,伸手捏住了青年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语气阴沉而又暧昧道:“不过倒是缺顾医生。”
“无耻!”
顾澜潇被他恶心到,顿时语塞,一脸气结,随即厌恶地拍开他的手。
紧接着,那只被甩掉的手臂突然圈住了他的后背,将他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往怀中拉去,两人的距离瞬间靠近。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和脖子上,让顾澜潇感受到一股电流袭来。
他顿时一惊,全身僵硬,猛然转头,怒目瞪视着那张俊脸,气愤道:
“俞裴商!放开我!”
“别动!”
俞裴商紧紧揽住他的肩膀不准他乱动,眼底满是迷离的危险,痴情道:
“我三年前已经放开过你一次了,这一次,我不会了。”
说完,他突然吻住他冰凉却又柔嫩的双唇,单手紧扣着青年的后脑勺。
“唔……!”
顾澜潇被吓得瞪大眼睛,连忙伸出手去推搡他,奈何男人力量强大,纹丝不动,反而将他搂得更紧了。
“混蛋……你恶不恶心……”
咒骂的话断断续续从唇齿间溢出,顾澜潇挣扎的同时,男人的舌尖也趁机探进了他的嘴里,勾缠住了他的香舌。
俞裴商的舌灵活而熟悉地在他口腔内反复游走着,搅得顾澜潇头昏眼花,气血上涌,身子也软成了一汪春水。
“嗯啊……”
一声嘤咛从顾澜潇的口中溢出,他的双眸水润,双颊立刻泛红起来。
驾驶座上的白栩谦听到这声勾魂的娇嗔,脊背也是本能地一紧,就连稀薄的空气中仿佛都充斥着荷尔蒙因子。
他额间冒出了几滴冷汗,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后视镜,但脑子里此刻已经弥补出了一场激烈无比的舌吻大战了。
他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开车。
这样久违的美好让俞裴商更加疯狂,眸中的情绪是隐忍到极致的欲望。
他用力扣住青年的后脑勺,一只手紧箍着腰肢,让彼此更加贴合在一块,狠狠吮吻着那张让人迷恋不已的樱唇。
“唔唔……”
顾澜潇拼命摇头,却只能换来他更加猛烈的索吻,男人的唇舌如此霸道且狂野,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吞没进去。
他想咬俞裴商没有成功,顿时恼羞成怒,抬脚踹向他,却被轻松避开。
“三年前我吻你,被你咬了,体验不到你的嘴唇,现在我要亲回来。”
男人贴在他耳边,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喘息和不容拒绝的霸气。
“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咬死你……”
顾澜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话刚落对方就变本加厉吻得更深。
“啪”的一声脆响,在狭窄的车间里显得格突兀,白栩谦被这一耳光惊到,赶忙抬头,便看见男人通红的脸颊。
俞裴商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一旁,半边脸颊隐约红肿,他眼中有怒火燃烧着,捧住青年的手也跟着垂落下来。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这个男人,更何况还是脸!顾医生简直胆大包天!
白栩谦在心里这样想着,迅速调整好情绪,问道:“老板,你没事吧?”
俞裴商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表情冷酷而残忍,直直盯着青年,恶劣道:
“如果现在是俞修情那个小子吻你,也许顾医生会很享受吧?”
顾澜潇咬牙切齿,嫌恶地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对于他这番醋意大发的话感到莫名其妙,身体往后退缩到角落里:
“你疯了?我和他有什么?而且要不是因为他,我就不会落到你手里!”
俞裴商挪动身体坐过去,整个高大的身体将人堵在角落里,低头看向他的脸,眼神幽暗:“这三年,你都是躲在俞修情的身边吧?难怪我会找不到你。”
“是又怎么样?”顾澜潇不甘示弱地回瞪他,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
男人冷笑了声,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皮肤,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那就等回去之后,让我看看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顾澜潇僵住,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内心深处蔓延,迅速占据了整个身体。
他就这么失魂落魄地被俞裴商关在车上,从南方,一路开到了北方。
私家车在一栋欧式建筑的洋房前面停了下来,白栩谦朝后面的男人道:
“老板,到家了。”
俞裴商看向角落里那个魂不守舍的人,轻声道:“下车吧。”
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夹杂着雪霜的寒风迎面吹来,刺骨得顾澜潇几乎睁不开眼睛,脖子上的红色围巾随风飘荡,那张苍白的脸无端生出几分病态感。
他微微仰头,望着眼前那幢豪宅,眼神却空洞而无光泽,恍惚间觉得像是做梦一样,现在三年的美梦醒了。
他还是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里。
纤薄的背影被簌簌落下的风雪吹得虚虚实实,如同一块易碎的美玉,他就这样站在寒风中,孤寂、绝望、冰冷。
俞裴商静静凝视着那个落雪的身影,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心底有些疼。
他走上前,拉住青年的手腕,阴沉道:“到家了就不要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不喜欢有人给我摆脸色看。”
顾澜潇回过神,清冷的眼睛直视他,没有任何表情,就像陌生人一样。
表情是那般麻木,双目毫无神采,好像被掏空了灵魂般,如同木偶。
俞裴商松开他,心里一紧,整个人像是被抓心挠肝般难受,忍不住叫道:
“阿潇?”
顾澜潇却不理会他,拢了拢被风吹敞开的衣领,抬脚缓缓走向别墅。
大门被仆人打开,在见到外面站着的人时,脸上又惊又喜:“夫人回来了!”
顾澜潇很反感这个称呼,时隔三年再一次听到,还是让他不舒服极了。
他双手插着上衣口袋,直接无视了仆人的话,转头看向一脸愉悦的男人:
“俞裴商,你烦不烦?”
俞裴商佯装思索了下,微微挑眉,一只手还搭在青年的腰间,随后用力一带,将他整个人拉向自己,嗤笑道:
“哦,也是,现在叫夫人确实太早了,毕竟我还没正式和阿潇求婚。”
顾澜潇脸色有些涨红,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慌乱和害怕,却又倔强地瞪着他,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狗才会嫁给你这种垃圾。”
俞裴商眸色顿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和我结婚,我等着那一天。”
顾澜潇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咬牙道:“那你就等我死的那一天。”
“俞哥哥!”
突然从客厅响起一声稚嫩的呼喊,一个肤白如瓷的少年兴奋地跑过来,但在看见俞裴商搂着别人时,脸色瞬变。
第62章 你就这么厌恶我碰你?
顾澜潇下意识转过头,在看到眼前站着的少年时,双眸震惊地睁大起来。
他猛地推开男人,表情是那般难以置信,苍白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完整地吐出几个字:“顾、顾笛?”
怎么会?
顾笛不是被俞裴商囚禁起来了吗?居然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俞裴商微微俯身凑近他耳边,低低地说道:“怎么样?我把你弟弟养得多娇嫩,皮肤手感比你好太多了。”
顾澜潇此刻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嘲弄,而是艰难地迈开双腿,眼中含着热泪,激动地跑向少年,将人紧紧搂着。
“小笛,我好想你……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没能把你从这里救出来……”
他愧疚地道着歉,泪水如泉涌般溢出眼眶,打湿了少年白净的衣领。
顾笛却对他这番激动不已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气愤地挣扎:“放、放开我!你是谁啊!勒死我了!真讨厌!”
听到这个日思夜想的弟弟居然不认识自己了,顾澜潇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炸响,几乎就要站立不稳了。
他颤颤巍巍地松开少年,将双手放在他的两肩上,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却对自己露出厌恶生气的表情。
顾澜潇感觉自己这些年坚持了这么久的念想快要崩塌了,心如刀绞。
“小、小笛,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哥哥顾澜潇!为什么会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