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潇哼笑一声,迈开长腿,转身就朝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楼梯走去。
客厅的墙壁后面,顾笛缩回身子,双拳紧握,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俞裴商压在顾澜潇身上,并且吻得那么深入!
他从来没见过他的俞哥哥吻过任何人,就连他,也只能亲吻脸颊。
更别说现在还是俞裴商主动!
那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俞裴商能允许对方住入别墅!他都没有得到俞哥哥全部的感情,而那个青年一进来就能拥有男人的爱!
他不甘心……
他一定要把顾澜潇赶出去!
这个别墅里只能有他和俞哥哥。
女佣推开房门,朝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这个是您以后居住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俞总已经吩咐人换过全新的了,您真是太有福气了!”
顾澜潇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了看屋里一尘不染的家具,转头问女佣: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女佣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说懵了,羞涩地低着头,喃喃道:“我只是一个仆人,怎么配得上俞总这样的高富帅……”
看来这小姑娘也被那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说这话的时候羞到不行。
顾澜潇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抬脚走入屋里,“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会,不用监视我,我跑不了。”
“那好吧……”
女佣有些局促,看来自己眼线的身份已经被对方看出来了。
她只好窘迫地挠了挠脸,双手放在女仆围裙上,朝里面喊道:“我叫林玖!夫人有什么吩咐随时喊我!”
“砰”地一声,大门直接关上。
顾澜潇背靠着门板,一动不动,仰头木然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些会。
随后他的眼珠子往下移了移,那些昂贵却又不失低调的装饰映入眼帘。
原本如同一滩死水的心在此刻竟莫名泛起一丝涟漪,而后归于平静。
卧室的摆设和他三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连床单被罩也没有改变过。
所以这个房间俞裴商一直留着?
对方男人笃定了他会回来!
顾澜潇想到这,眉头紧缩,眼神中透露的怒火几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铃声让他心头一震。
顾澜潇慌忙拿出来,看着锁屏上浮动的陌生号码,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挂断。
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喂?”
“是我。”
俞修情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顾澜潇脸色一变,握着手机的力度加重:“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对方像是没听见他的愤怒一样,转而惊讶道:“他没有收掉你的手机?”
“他剥夺了我的自由,但尊重我的隐私。”顾澜潇冷声说道,长期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而你,只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我被你害惨了!”
但那头的男人显然已经不耐烦听他的埋怨了,清一清嗓子,沉声道:“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恨我,但我把你送回俞裴商身边是有原因的。”
“呵,你又想利用我什么?”
顾澜潇冷笑,他这辈子真没见过比俞修情更加虚伪恶心的人了!
而手机里的人却继续讲道:
“我怀疑十四年前我父亲的死和俞裴商有关系,找出他这些年藏污纳垢的罪证,我要扳倒他,调查当年的真相。”
听到这话,顾澜潇不禁愣了愣,眼里的情绪也变得复杂难辨起来。
对方是说,俞裴商这些年在背地里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所以你要我当卧底?”
顾澜潇不敢置信地问道。
在俞裴商眼皮底下动手脚,无疑是自杀式的行为,对方是要他送死?!
“没错。”
俞修情的回答淡定却又干脆。
“只要搜集到任何一条关于他犯罪的证据,都能彻底压垮俞裴商。”
任何一条?
顾澜潇皱了皱眉,嘴唇有些发颤。
看来俞裴商做过的,都是直接蹲大牢或者吃枪子的事情,难怪对方能这么快白手起家,在北方商业圈里没人敢惹。
手机里的男人听他沉默,难得放轻了语气询问道:“怎么样?答应吗?到时候我会亲自将你和你弟弟救出来。”
顾澜潇嘴角弧度轻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后提步走到阳台,才出声质问道:
“俞少,你就对我这么自信?自信我能拿到俞裴商的罪证?难道不怕我反水吗?我完全可以转身投靠你小叔。”
“你同我在部队里做间谍执行任务这么多年,加上俞裴商对你的感情,你有这个能力拿到,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这么做,你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和亲情。”
俞修情有条不紊地回答着他每一个刁钻的问题,接着意味不明地问:
“想必现在你已经见到你弟弟了吧?他的变化是不是足以让你心痛?”
听到这里,顾澜潇终于绷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怒吼道:
“你……你一早就知道顾笛失忆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这样让我和他反目成仇?!”
“就算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
对方的语气中带着嘲讽的意味,顾澜潇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又能做什么……
他无权无势,除了对俞修情唯命是从能勉强换来三年安稳,什么也不是。
接着,俞修情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想把你弟弟带离北方,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顾澜潇难受地蹲下身子,直接瘫坐在地,脸上的表情是那般绝望和痛苦。
他无声地留着泪水,怔怔地望着阳台外面的蓝天,那仅有一窗之隔的自由。
许久,在一片麻木的思绪中,他才缓慢地抬起手机,哽咽着挤出一句话:
“好……我知道了……”
“嗯,小心点。”
说完,那边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连同号码,也一块注销了。
顾澜潇呆坐在地上,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不动不言,就这么望着外面的天,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所有灵魂一般。
那句小心点,真是讽刺啊。
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刚才大可以拒绝,俞修情也不过再多花几年去搜集罪证,而他……
要被囚禁在这座金丝笼里永远。
……
俞家庄园。
俞修情将灭屏的手机放到一旁,手指捏了捏疲倦的眉心,呼出一口气。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他缓缓睁开双眸,坐直身体,说了一句“进来”。
祁云照拿着一叠文件走到书桌前面,将东西移到男人面前,禀告道:
“三爷,董事长的分公司现在已经到您的名下了,这是股权转让合同。”
“嗯。”
俞修情简单翻了几下文件,十指交叉放到桌面上,眉目严峻地看着他:
“从俞裴商手里截下来的那批货物,放入分公司的仓库里就好,这个是我爷爷独立分割出来的,不会有人发现。”
“好的。”
俞修情平静地看向保镖,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威压:
“让人看守好这批货,很重要,是日后击垮俞裴商的证据之一,如果东西丢了,或者被偷走,后果非常严重。”
望着男人那双漆黑阴沉的眼眸,祁云照顿了顿,声音很是认真地说:
“三爷放心,我已经派人守住仓库了,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门外,苏淮遥端着牛奶和夜宵紧紧靠着墙壁,神色不难看出十分紧张。
屋里的对话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仓库的那批货?很重要?
苏淮遥不断在心里呢喃着这两个关键词,眼珠子转了转,娇柔的嘴角勾了勾,一丝阴暗的情绪悄然浮上眉梢。
他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也不准备端进去了,蹑手蹑脚地离开。
第64章 装疯卖傻这么久,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