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走!快!赶紧走!”
沈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明所以,转过头刚想问为什么,瞳孔紧缩,显然也看见了无声无息站在门口的男人。
“走不了了。”
祁云照沉下了声音,目光警惕地盯着俞裴商,已经开始计谋如何逃走了。
“半夜的医疗房真是热闹呢~”
俞裴商的视线扫了一圈,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罩的男人,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他慢慢悠悠地踱步到三人面前,说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澜潇。
“放他们离开!我跟你回去!”
顾澜潇张开双手将沈缘和昏迷的俞修情护在身后,眼神凌厉,毫不示弱。
“他们?”
俞裴商挑眉,打量着易容的祁云照和沈缘,当即就明白了什么,他面露诧异,而后一股浓烈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溜进俞公馆!”
他冷哼一声,犀利的目光穿透青年的肩膀,落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身上:
“后面躺着的人,不会就是我亲爱的侄子吧?偷偷进来,也不先说一声,就这么不想见我这个小叔?”
第187章 下次换地方打好不好?
沈缘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挪了挪脚,将身后那个男人的脸挡在自己身后。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出自本能,还是潜意识里不想对方被抓走。
明明来到北方之前,是想将俞修情交到俞裴商手里,可现在,他又不想了。
祁云照眼看事情败露,自己又只身被困在医疗房里无法逃脱,只好先试探性道:
“俞总,我们可以把俞修情交到你手上,你想怎么处理都行,请放我和沈缘离开,我们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听到这番话,沈缘诧异地看向他,眼神里布满了迷茫和痛苦,嘴唇微动,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一股无力感压得死死的。
为什么离开的人只有他和自己?
难道……顾澜潇不一起救走了吗?
祁云照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大概意思就是暗示沈缘,现在的情况只有保住自己要紧。
但沈缘却根本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从内心深处觉得祁云照言而无信,临时反水,作为一个杀人于无形的保镖,明明知道顾澜潇住处,当时完全可以直接潜伏进去将人带走,却偏偏要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好巧不巧被俞裴商抓了个正着!
现在他们插翅也难飞了。
俞裴商可不傻,在听到祁云照这番交易之后,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嘲笑和鄙夷: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看清楚了,蠢货,这里是我的地盘!”
话音刚落,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祁云照和沈缘反手架住,却唯独放过了顾澜潇。
祁云照下意识想要出手反抗,结果还没给保镖过肩摔,就被其中一个悄无声息地往手臂上扎入一支针管,又快又狠,不明药物的液体就这样被迅速注入了体内。
刹那间,他就觉得全身一麻,眼前也跟着一黑,整个人重重倒在了地上。
可偏偏眼睛还能睁着,意识也没有完全陷入混沌,一股刺骨的寒冷钻到了心底,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忍不住打颤起来。
祁云照挣扎着想开口,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塞了棉花,根本无法出声,整个脑袋也沉甸甸的,好似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让他连抬手动作都变得格外艰难。
“祁哥哥!”
沈缘惊慌失措地大喊道,他扭动着胳膊反抗,却被保镖的大掌掌牢牢钳住。
一切拼命的挣扎都只是徒劳而已,除了焦急,什么也做不了,无助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将整张苍白的小脸都打湿了。
“你们放开我啊!祁哥哥!”
他大声哭喊着,担忧地看向地上那个抽搐不停的男人,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绝望,还有深深的自责:
“祁哥哥,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呜呜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都怪我,是我太恣意妄为了……”
原来没有了祁云照的庇护,自己什么也不是,只能任人宰割,却还可笑的在质疑对方,没有竭尽全力救出顾澜潇。
“你们滚开!都给我滚开!”
顾澜潇用力推着人高马大的保镖,可是那两个男人的身形如铁铸成般,纹丝不动,他急得脸色发青,眼眶通红:
“俞裴商!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是无辜的!什么也没有做!放开他们!”
“无辜?”
俞裴商挑眉,嘴角的笑容邪魅又诡谲,他缓步走近顾澜潇,然后一把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修长手指捏起他尖俏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几分愤怒:
“他们想从我的身边带走你,怎么会是无辜呢?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但凡是一切接近你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顾澜潇突然抬起手,朝着男人的俊脸狠狠扇了一耳光,威胁道:
“你个疯子!如果不放他们离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这番话对于害怕失去顾澜潇的俞裴商而言,显然是奏效的,刚刚眼里的狠戾和愤怒一扫而空,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将他的心也一并烧得焦灼和慌乱。
“疼不疼?下次换地方打好不好?”
他心疼地握着顾澜潇的手,看着那里的掌心都泛红了,歉意更加浓烈。
顾澜潇厌恶地抽回手,摇摇晃晃地从他怀里挣脱,双目猩红,重复道: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放走他们啊!你那么想和我的尸体睡在一起吗?!”
这些以死相逼的话,俞裴商已经听了太多,虽然害怕,会妥协,但今天自己就是有把握不会让这人真的死在面前。
“把夫人带回去!不许弄疼他!”
他厉声命令身后的保镖,眼睛却一直盯着泪水盈眶的青年,心如刀绞。
为什么……顾澜潇会这么着急别人,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究竟对方的心里,有没有过他俞裴商的一隅之地呢……
或许答案很明显,没有。
可俞裴商还是不甘心。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这人冰冷的心捂热,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他缓慢地抬起手,想要擦拭顾澜潇眼角的泪水,却僵硬地停顿在半空。
“如果你敢伤害他们,我会恨你入骨,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活在地狱里,爱而不得,失去一切!”
顾澜潇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阴冷无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住这样的威胁与警告,就连一向强大到近乎变态的男人,也是在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青年满是恨意的眼睛,俞裴商心脏狠狠一缩,连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
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顾澜潇的眼神仿佛能够刺穿他的胸膛,让他感受到深深的痛苦。
不被爱,就是一种折磨。
好半晌,俞裴商动唇,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那你就恨着我吧,好过你离开我。”
说完,他转过身,换了一副阴寒的面孔,朝着惊恐万分的沈缘走过去。
“你想干什么?!别伤害他!”
顾澜潇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可并没有让男人停下脚步,自己也被保镖拉扯着往外走,慌乱担忧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地上的祁云照焦急地闷哼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步一步走向沈缘的恶魔,双手双脚软绵无力,什么也做不了。
“你、你别过来……”
沈缘害怕极了,他看到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可怕,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强烈的恐惧让他更加发了疯一样地挣扎起来,双脚乱蹬,嗓子沙哑地叫喊,却怎么都挣不开保镖铁钳般的手腕。
小时候那些阴暗恐怖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他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双眼布满血丝,瞳孔缩小,眼神空洞而绝望。
“怕什么呢?好久不见啊,沈缘,没想到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有俞修情罩着,竟光明正大想要抢走我的人了。”
俞裴商说话间已经逼近少年,眼中闪烁着凶狠和暴戾,仿佛一只被激怒的狮子,随时会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男人身上浓烈的烟草味充斥着鼻腔,沈缘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只能极力缩着脖子,想要躲避这种威压,却被对方一把扯住头发,迫使他抬起脸来,与之相视。
那张英俊而又带着邪恶的面容,映在沈缘瞳仁里,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一下,恐惧的情绪已经让他双腿站立不稳了。
下一秒,俞裴商猛地抬起手,然后毫不犹豫将他脸上的假面具撕下来。
“啊!”
沈缘害怕地尖叫了一声,双眼紧闭,随即感觉到脸颊一疼,带了多天面具的脸终于从紧绷中解脱,变得轻松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眸,便看到自己那张人皮正被俞裴商捏在手里欣赏着。
“够逼真,连我都认不出来。”
俞裴商赞叹道,把玩了半晌后将人皮钻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上少年的脸蛋,感受着指尖柔嫩的触感和冰凉,唇角勾起,眼底却是冷酷的笑意:
“这么娇的脸,怎么能带人皮呢?”
沈缘觉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颤抖着避开男人的触碰,却被捏住了下巴,力度大得几乎捏碎他的骨头:
“我会好好收拾你的。”
男人的声音沙哑而阴狠,带着压抑的怒火,仿佛随时会把他撕成千万碎片!
这句话如同死神最后的警告,沈缘吓傻了,拼命地摇头,如果被带走,自己一定会比在俞家庄园时惨上千万倍!
想到这,他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心里念叨不要被对方抓走,不要再继续过任人宰割、暗无天日的生活,绝对不要……
然而,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牢牢禁锢着他,任凭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还有床上那个,都带走!”
俞裴商挥了下手,眼睛瞥过依旧双眼紧闭的俞修情,诡谲地冷哼了一声。
地上的祁云照也被保镖拽了起来。
“你们放手啊……放开……”沈缘嘶喊着,声音因为太过激烈变得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