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现在协议结束,也离婚了,他的事我也没有过多再关注,这次遇见浅浅……和您,真没想到……”
“我自己也没太想到,你竟然已经结婚了又离婚了。”我冲言晔笑了笑,“你之前还拼命跟我辟谣来着呢。”
言晔没有多说,有些落寞地笑了笑,灌了一杯咖啡。
他看了一眼傅匀还是选择坐到我对面的位置。兴许是太久没人听他说这些,言晔还是顶着傅匀坐在这儿的压力跟我说:
“就算是我,当时也觉得,我们可以一直好好的啊。浅浅你知道吧,电视剧里演的……或许你也写过,什么先婚后爱,假戏真做什么的,我以为我们也是那样。”
我点点头,问他:“然后呢。”
“我错了。”
我沉默了几秒点点头,说:“言晔,他不值得。”
言晔吸了口气,露出一个不算释怀的笑容,“我知道。”
几分钟后傅匀表达了自己的来意,言晔想了想摇头说:“从街头巷尾把这些猫咪捡回来养成如今这样花了我不少心血,这段时间也一直陪着我……抱歉傅总。”
我想过他带我来这里是因为一些特别的记忆,也想过他想告诉我一些其他的事,唯独没有想过是来买猫的。
言晔本来想约我去喝酒,但看了一眼我挂着的手臂和实在不算好看的青肿,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好时间。
我直觉这次离婚对他的打击有些大。
第53章 小娇妻定律
傅匀说见到我的第一面,我在一家咖啡厅前站了很久。
虽然我已经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但还是点点头,并表示这和他今天带我来这儿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你盯着一只猫,应该说我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一家猫咖。乔浅,我以为你喜欢猫,想买一只养的。”
“喜欢是喜欢,但也不至于让你专门带我来猫咖买猫吧,宠物店也可以,领养都可以,干嘛非要来猫咖?”
傅匀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我的手晃了晃。
“为什么不养猫?或者其他的小动物?”傅匀问我。
我想了想,抬头看着昏黄灯光下越发明显的洋洋洒洒的雪花,说:“也不是不想,实话实说,遇见许繁的那一天我从医院回去,原本就打算去看猫的,但后来又有了小姑娘,条件不允许,这个计划就暂时搁置了。”
我苦笑了一下,身子往傅匀身边靠了些,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白雾在我眼前形成了一场极快的屏障。
“再后来,许繁走了,我自己的情况又不太好,一个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再……我很害怕我照顾不好它们,索性就把这一切都抛到了脑后。而且……”
我停下脚步,傅匀因为我的动作顿了一下。
“傅匀,猫咪会比我先离开。”
死亡是人一生都无法避开的话题。
我一直拿它和离开做对比。
我曾经经历过。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尚且没有多懂事,情感反应不大,只知道父母哭,我因为他们的伤心也哭。那个时候,死亡对于我而言只是两个字,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我以后会再也见不到一个人,无异于一个人只是离开了。
后来殷柳退学,让我对“离开”这两个字产生了比“死亡”更大的阴影,人生的不确定性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开始害怕,开始担心,开始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在浪费生命,对自己的厌恶情绪达到了一个顶峰。
高考完的那个晚上,我的所有同学都在庆祝,而我在厕所吐到昏天黑地,像是一直压抑着的恶心终于反映到了生理层面。
理智回笼,我扯了扯傅匀,想让他看我。
“傅匀……虽然这么问可能是我自我意识过剩,但,”我微微抬头看向他,镜片上落了几颗雪花,让他的眼神平添了一些模糊不清,我问他,“那次,为什么要带我回庄园,为什么会是我?”
我不知道雪落下的时候有没有声音,也不知道言晔的猫咖这边是否有人不断往来。
静寂,像石头砸入水里一样,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开。
“我以为你应该能发现的,浅浅。”
他轻叫了我一声,用从来没用过的亲昵语气。
傅匀凑近我,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从易感期清醒之后似乎就很喜欢这样做。
“我知道许繁他们要回去,他和思无准备结婚补办婚礼,但我不确定,很多事。”
“所以……原本的我只是一个测试工具?关于顾思无和许繁,又或者白宜和你?”我微微皱眉。
傅匀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带了些抱歉。
“我说过,我已经32岁了乔浅,按照联邦的匹配制度,如果没有一段合适的恋情,我接下来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接受白宜,你知道这不可能。还有一个是接受联邦信息素中心匹配,我不愿意。”
“我不懂。”
“易感期爆发前,我出现了一段时间信息素不稳定,那时我在梁呈的公司谈合作,又逢匹配中心发来登记短信,你恰巧重新出现了。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一切都很巧……乔浅,这让我觉得是天意。
“我不否认我想过利用你来达成某些目的,不管是测试也好,挡箭牌也好,你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那天从起飞之前,到飞机落地,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我默默移开眼神,闷声问他:“承认什么?”
“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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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言晔的猫咖那里离开两天后,叶女士给我写了一封信,在科技已经很发达的现在,她想要见到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她还是选择了这种古老到几乎快灭绝的方式。
她说文字和实物有些时候更能让人感受到被爱,也能更好的寄托人的情感。
尤其是从写信,寄出到收到的三个瞬间。
黎小梨又做了一次跑腿,他本人倒是很乐意,并且第一次,黎小梨的嘴没有漏风,怎么都没有透露我现在的住址。
我想,他不说是一方面,我父母尊重我的意愿又是另一方面€€€€他们从来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从来都尊重我的想法。
甚至连高中时期有老师说我没救了他们都不会过分责怪我,像是无条件包容我的一切。
再大些的时候我会以为这是因为我弟弟的到来,他们对我的关心自然少一些;再后来,知道了那些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后,我又觉得是因为他们在愧疚。
我不懂该怎么处理这种关系,所有的一切放在我身上好像都很矛盾。
黎小梨叼着棒棒糖将信递给我,并告诉我傅匀买的礼物她和乔先生都很喜欢,希望能尽早见到本人。
我将信封揣进兜里,没有打开。
我又不能跟黎小梨说我的打算,只能用一两句话搪塞他,并拿出一张卡递给他。
黎小梨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惊恐,像是跟咬碎的棒棒糖一起裂掉了,他如同风一样后退了两三步,接连摆手:“我去我去我去你要给这些东西最好还是你自己来哈,要是之后又发生什么意外叶阿姨那儿我真的交代不了!”
我无言地看着黎小梨,张嘴犹豫了半天,脑内措辞了很久,最后还是打算用最粗暴的交流方式€€€€我迅速走上前去抬手敲了他一下。
“你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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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梨抱着卡和我蹲在小区门口,不时有浑身名牌的宠物从我们面前走过,然后非常趾高气昂并鄙视地看上我们一两眼。
黎小梨吸了吸鼻子问我:“乔乔,明明不远的地方就有咖啡馆,我们为什么要蹲在这?”
“研究表明,多见一些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有助于开阔视野和引起思考。”
黎小梨沉默了,看了看地面又看看我,“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我们要一直蹲在这儿?对面的保安大哥已经看我们很久了。”他向我身边凑了凑。
沉默了一会儿,我终于舍得站起身,还顺便拂了一下衣摆€€€€傅总的衣服,一般都不便宜的。
“黎小梨,我爸妈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我不希望他们有任何顾虑,卡里的钱是为了让他们好好玩的,还有小乔……我很久没见他,长这么大也没给他买多少礼物,就,你可以帮我看着点。”
“小乔啊,”黎小梨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棒棒糖,撕开包装咬着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小乔来这的第三天就回去了,好像是有个什么物理竞赛要参加。你们家真是厉害,一个比一个牛逼,小乔才十三岁吧?”
我一时间愣在原地,随后看了他一眼。
黎小梨大概没注意到我的反常还在继续说:“你不知道,我见到小乔的时候都惊讶了,长得那是真的好看,我要是再晚出生一点,现在说不定就赶着追去了。”
我垂眸收起眼底的情绪,抬头装作无事一样继续敲了敲他的头。
“黎小梨,你清醒点,你已经有粱呈了。”
“我这不是知道,所以才说要是我晚出生一点嘛。”
黎小梨实在受不了了,主要是保安大叔的视线,他拽着我跑到了大约一公里之外的一个咖啡馆,特地要了一杯无糖牛奶。
“我可€€€€”
“不,你不可以!”黎小梨在这件事上非常坚决,“病号就该有病号的自觉好不好,虽然我一直没提,但你之前失眠加重是不是也是不遵医嘱喝了太多咖啡?这一点我得和你的医生好好唠唠。”
他这一提我倒是记起来了,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辛秋了。拿到新手机看到他打的电话,火急火燎发了几条短信说我忙着注意傅匀的情况,之后也没有了下文。
也不知道辛秋最近在忙什么。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辛秋医生吗?”
黎小梨点点头。
“我们除了是朋友关系外,他还是我的主治医生。”
黎小梨差点把拿铁全喷我脸上。
“早知道这样就更应该早点和他见面,说不定还能更早知道你的情况。”黎小梨反应过来愤愤道。
我说:“黎小梨,辛秋人很好,他答应我的事是不会乱透露的。”被迫喝了口牛奶后,我继续说,“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不会就一直跟在白月光身边,当那种……什么都不做,手指破了皮都要兴师动众的……小,小娇妻吧?”
说完那几个字连黎小梨都打了个寒颤表示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嘶€€€€”我拉长音调,做出一个思考状,“也不是不可以?”
“可别!”黎小梨的表情再度变得惊恐,他就差没举起手扶额了,“我完全想象不出来你小,小,小鸟依人的模样,乔乔你别吓我!”
我露出一个严肃表情:“那傅总要是因为医生治不好我,说要让一整个医院陪葬呢?”
黎小梨沉默了。
他默默的用颤抖的手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颤巍着一字一顿说:“……不…会吧?”
“逗你的。”我云淡风轻地吐出这三个字,眼神不自觉向窗外的飘雪看去。
还小鸟依人呢,傅总绅士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昨天和前天两个晚上,在我多次提出他和我睡一张床完全没有问题,并且不会产生任何纠葛,傅匀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我,跑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