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喜欢 第53章

银色的刀餐从袖口滑落,被紧紧握在手中,A001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有些熟悉的声音:“这么重,多来几个人,帮我把他搬到床上铐住。”

地毯息声,宽敞的起居室坐立数人,目光都落在那处大床上,谁也没听到从身后而来,有意放轻的脚步声。

银色的手铐拷住有力的手腕时,龚江的脖子下一凉,下意识感知到的危险,让他脖子一缩,低头看到了持着餐刀的那只手。

“啊!是谁?干什么!”

一声嚎叫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八九双眼睛落到持刀的男人身上,大惊失色!

“佟言!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干什么?”

佟言看了一眼晕倒在床上的盛屿,冷声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见无人回答,他把刀尖一竖,直扎进老男人的胸口皮下:“说话。”

佟言虽不及盛屿体魄雄健,却也挺拔高大,力量十足,他箍着矮了半头的男人,看着刀尖下的鲜血缓慢地浸透了衣服。

手上再次加力,佟言听到了男人的鬼哭狼嚎:“告诉他呀,告诉他用了什么?”

此时,才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戴着半指手套的指间夹着烟,极不情愿地说道:“麻醉剂,死不了人的。”

“怎么样才能清醒?”

那人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盛屿,将烟咬进嘴里又坐回了沙发,不耐烦道:“计量用的大,睡一觉,用得小,泼点水就醒了。”

佟言将老男人拖到墙角,用刀逼着,警告身后蠢蠢欲动的人:“你们动一步我就扎他一刀,不信就试试。”

他拿起床头柜上散乱放着的矿泉水瓶,毫不犹豫地浇到了盛屿头上!

凉水兜头而至,躺在床上的盛屿蹙紧了眉头,被扣着的手指微微轻颤,他的眼睫在翕动了几下后,随即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握拳一挣,发现自己被扣在床上,他迅速半身而坐,目光快速扫过室内情况,最后落在拿刀的男人身上,神情一怔:“佟言?”

一直绷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佟言扔了手里的瓶子,身体像极力抻直的橡皮筋被松开之后,疲软无力。

趁这个机会,老男人一把推开了佟言持刀的手,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人后,从人缝中伸出手臂,叫骂:“佟言!人是你给我送来的,现在动刀动枪的这是做什么!”

佟言背墙而立,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转身,他瞥了一眼藏在最后面的喽€€打手,又扫视了屋中的所有人,才道:“长安配件董事长龚江,入赘豪门已为人夫郝志杰,烟城嘉€€总经理王浩泽,没想到能在这个房间中遇到这么多相熟的面孔。”

他走到盛屿身边,微微躬身,用手去碰他的小腿。

盛屿没躲,任由他撩起自己裤管。

小腿外侧别着锋利的匕首,佟言弹开卡扣握着刀柄取出。

“小心点儿,很锋利。”盛屿沉声叮嘱。

“闭嘴。”佟言将手里的餐刀用力插进枕头,换上了盛屿的匕首,刀锋向前,指着屋中的所有人,“我能来做什么?当然是合同还有待商谈,这合同中的错漏太多,需得一点儿一点儿谈。”

床头柜上除了零散的水瓶,还有烟。佟言拿起香烟叼出一根,按了两下火机,才在晃动的火光中点了烟,烟雾只在口腔中转了一圈就被吐了出来,摘烟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却带着沉冷的决绝。

“我的错,我认。”话音刚落,锋刃忽然回转,猛地插入自己的左臂!

“佟言!你干什么?”盛屿的声音与手铐的晃动声同时响起。

拔刀,见了血,佟言又抽了一口烟,带血的匕首重新指向众人:“你们的错,你们自己担!”

西装革履的家伙们畏惧地后退:“佟言,你疯了?我们就是跟他玩玩,弄不出事来,你不用这么敏感,合同没什么问题,拿好你的合同,出门去,全当没看见好不好?”

“没问题?”血液缓缓由上臂向下流淌,从指尖儿垂落,在暗花的地毯上留下一片脏污。佟言用带血的手从大衣口袋中取出皱巴巴的几张纸,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的字,笑着说,“甲方,龚江,后面怎么还跟了‘畜生’两个字?错得离谱。”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将手中的纸展于众人之前,乙方两字后面一片空白。

唇角上拉,佟言僵硬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些阴戾:“还好我还没有签过这份合同,龚总说过的,等价交换,现在不公平了怎么办?”

他扔了合同,自问自答:“那就找点公平吧。”

骤然快速上前,佟言用带血的手一把抓住郝志杰:“郝总你那么爱干净,一定很害怕血吧?”

手里的刀高高扬起,盛屿急怒的声音插入:“佟言,住手!”那刀却落得更快,向郝志杰的肩膀用力刺去,如同扎向自己时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身旁的“战友”早已抱头而逃,郝志杰闭着眼睛哀嚎:“救我,白二救我!”

刀锋入肉,划开了表皮,却被截断再次向下的力道,佟言持刀的手腕猛然被人握住,平行一拽,在郝志杰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刚刚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擒着佟言的手臂说:“姓佟是吗?佟先生,这么搞下去我们都会摊上事儿的。”他向门口瞄了一眼,只看到郝志杰跌跌撞撞狼狈逃跑的背影,“你的对家都被你吓跑了,你的人也没什么事儿,这事了结了怎么样?”

白二没将佟言当回事儿,刀都不会握得主儿,只能吓吓那些草包,谁曾想片刻之后,一只签字笔就抵在了自己的眼前!

“让他们别动!”

身后是墙,颈下是刀,眼前是锋利的笔尖儿,白二皱眉,吩咐手下:“听到佟先生说的话了吗,都别动。”

他翻起眼皮:“佟先生,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到底咱俩没仇。”

佟言将笔尖儿贴近了半分:“还有麻醉剂吗,给你自己扎一针。”

“佟先生……”

“扎不扎?”笔尖儿已至瞳孔,“不然换我扎?”

男人满面怒容,却只能无奈道:“拿一针来。”

“两针。”

“你他妈想弄死我?”

颈下的刀锋上浅浅见了血,男人骂了句“疯子”,一咬牙拿过两只注射器。

刀锋压得更深,佟言低声威胁:“这麻醉剂你要是扎在我身上,如果第一时间不能撂倒我,就别怪我手下没轻重了。”

白二在齿间晗了声骂,他的目光在佟言身后扫了一眼,才将其中一只微型注射器握在手中,向自己的肉里一扎,拇指放在推管上,缓缓推入麻药。

针管中的水剂只推了一半儿就被佟言拦住,他拔了注射器,将剩下的一整只麻药和现在的半只都握在了手里。

“手铐的钥匙。”

白二在口袋里掏了一把,扔了钥匙过来:“可以了吧?”

慢慢收了刀,佟言道:“你们走吧。”

白二啐了一口,手臂搭在自家兄弟肩上:“姓佟的,以后别去临城,在那里要是让我看到你,肯定弄死你。”

房间的门被最后出去的喽€€关上,临走前他在自己的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锁的动作,才鬼鬼祟祟地关上了门。€€€€€€€€手里的刀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多大声音,佟言踉跄了一下,坐在了起居室的椅子上。

“过来,你的手要马上止血。”盛屿沉声。

佟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起身,走到盛屿身边,伸出受伤的手臂。

盛屿一条胳膊被锁在床上:“先给我开锁,这样不方便。”

手臂又落回身侧:“那就算了。”

盛屿眉间的纹路隐现,却也只能别扭地从床单上扯下一条碎步绑在佟言的上臂。

他边包扎边抬眸子看向佟言:“为什么要伤自己?”

佟言别开眼,看着地毯上深暗的血痕,低声问:“盛屿,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可以掌控一切吗?魏千宁你都能从那么紧迫的情况中救出来,今天……为什么不行?”

他回视盛屿,单手抓住他的衣领:“如果我没有在隔壁开房,没有买通打手中的人给我报信儿?”佟言肉眼可见地颤栗起来,“你……”

盛屿将人拉到身前,用拇指拭去他眼尾滚烫的€€痕,轻声道:“我不会有事,麻药的剂量很小,我很容易醒来,猴子和方脸随叫随到,别害怕,我不会有事的。”

吻轻轻地落在湿润的眼睫上,一遍又一遍,又随着温热的液体划到唇角,向来沉稳的声音中也有了轻轻的颤抖,“我就知道,佟老师不会舍得把我送上别人的床。”

温软一触即分,盛屿被人一把推开,领口再次被绞€€,佟言泪水中的戾色带着无尽的凄凉与疯狂:“是舍不得。”

刚刚剩下的半只麻药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上了新的针头,佟言用那只伤手将注射器猛然扎进了盛屿的手臂,针筒中的水剂缓缓推动,他慢慢倾身吻了上来,曾经隔着山海的两人,如今终于只隔了苦咸的泪水,“是不舍得,盛屿,那我就把你拴在我床上一辈子吧!”€€€€€€€€棚户区的深巷中,薛宝添蹲在廊下背风的地方,叼烟似的叼着棒棒糖:“佟言,都说露齿的狗不咬人,咬人的都是平常收着牙的,老祖宗这话说的在理,你他妈泰迪的身体竟然装着藏獒的灵魂,我还真看走眼了,你这把玩得够大。”

他嘬着糖,声音含混,“事情都帮你善后了,那几个烂人也警告过了,不会再生什么事儿了。”

佟言将脸埋入掌中缓慢地搓了一把,无力道:“宝宝,我觉得我已经疯了。”

“是挺疯的,你……为什么把盛屿往别人床上送啊?”

佟言望着看不出天色的远方,声音被冷风一抽就散了:“心里恨得紧,总想找个出口。”

薛宝添摇摇手中的糖:“我看你是找不到原谅盛屿的方式吧?想原谅又不能原谅,所以心里拧巴,才失了分寸。”

佟言沉默了半晌,没否认也没承认:“我想让他也像我一样疼一疼,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想让他也尝一尝被喜欢的人伤害的滋味,可是……我以为他会顺利摆平此事,没想到……”

“没想到他也是人,不是神?”薛宝添嗤道,“盛屿是挺牛逼的,但谁能从无败绩?你看,我家小傻逼不就把他一脚踢出了公司?”

佟言下意识纠正:“我听阎总说,是盛屿故意把公司让出来的。”

“草,我他妈开解你呢?你倒是恨他啊,还是要护着他啊?”

佟言息声,又道:“恨。”

薛宝添蹲着挪近了几步:“你把盛屿弄哪儿去了?猴子和方脸那边儿,要不是阎野压着,早找到你这儿来了,不过也就是你把盛屿劫走了,换个人,阎野也压不住。”

佟言站起身,郑重地道谢:“谢谢你们为我善后,改天等我病好了,请你们吃饭。”

“啥病?”

“疯病。”

薛宝添整张脸皱在了一起:“草。”

他向佟言逐渐离去的背影喊话,“要疯就疯得彻底一点,啥恨不恨的都能在床上找回来,€€得狠一点,让他管你叫爷爷。”

第78章 拿什么信你?

混沌的意识似一部没有声音的黑白默片,凌乱的雪花之后隐现出一张冷漠的脸。

高大的男人站在悬日之下,垂着头训斥:“不许哭,从今往后不要让我看到你的一滴眼泪!”

镜头又转,巨大的宴会厅充斥着翩跹的裙角,那些不断转动的舞裙和各种味道的香水,似乎是怪兽口腔中凸起的舌刺,恐怖又令人作呕。

“不要和你爸爸说我今天见过王叔叔,你就在这里守着门,不能让别人进来知道吗。”

“朋友?你以为我是让你与他们做朋友?听着,这世界上没有朋友,只有对手,你要学会掌控他们,利用他们,来实现你自己的目的。”

闪烁的黑白雪花最后停留在低矮深暗的阁楼中,还算年轻的老人,从门缝投进满是嫌恶的目光:“连几个十几岁的孩子你都掌控不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用?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想不出办法就别出来了。”

门轴发出刺耳的声音,逐渐切断了一切光源……一注冷水骤然击破混沌的意识,盛屿猛地睁开了眼睛!

水线依旧持续不断地打在脸上,男人勉强看清了站在水幕之外的佟言。

那人依旧是平常装扮,白色衬衫,浅灰色修身西裤,单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没什么温度。

他抬手一旋开关,断了水流,没有阻隔的视线更加清晰,比刚才的冷水还要凉上几分。

盛屿抬手去拢湿发,却发现右手上套着钢环,钢环上焊着两指宽的铁链,很长,另一头不知拴在哪里。

用另一只手将湿发向后一拢,盛屿才看清这是佟言租住房子的小浴室,他此时正靠坐在浴室的壁角,浑身湿透,像一只过了水只差拔毛的待宰公鸡。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