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麟嘿嘿笑,丝毫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
“一上午,来了三拨人,问的都是同一拨内容。”
“咱这不是想简化一下流程么。”
“更何况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呀,寒暄一下就得了。”
傅恒:“……”
等等,咱俩啥关系?
不是才见两面么,怎么就感觉……铁哥们了?
但想起余麟这自来熟的性子,他便没多说什么。
“你……还好吧?”
从昨儿余麟住院,到今天他过来探望,可了解了不少余家兄弟阋墙的事情。
这让他难免有些许唏嘘和同情。
再加上他最近在攻读《孙子兵法》和心理学的相关书籍文献,总忍不住去揣度别人话里和笑脸背后的内心。
总觉得余麟的微笑后面是不是也藏着一些被家人伤害的难以言喻的忧伤。
就像他一样。
现在和他称兄道弟、互叫叔侄的江城所谓上流豪门,背地里总没少称他为暴发户,觉得他们家根子还是浅了。
他懂,生意场上,总免不了虚与委蛇。
“啥?爱好?这玩意儿……”余麟一局打完,愉快收手,“我爱好可多了,什么遛狗撸猫、钓鱼下河、唱歌蹦迪……我都挺喜欢的。”
傅恒:“……”
一定是了!
他在转移话题!
用来掩盖他内心的悲伤。
哎,兄弟。
我懂你。
第4章
等傅恒离开时,余麟又攒了个吃饭的局。
再继续熟络地对下一拨人说:
“阑尾炎手术,手术很成功,住两天就能出院。”
“术后基本没什么影响,照样可以吃香喝辣。”
“要是想约我的话,我出院后都有空。噢对了,14、15、16号那几天有约了。”
抽空过来看看的余温简直叹为观止,他温柔地跟来往探望的人告别,送他们到电梯口,再转回至病房,给他二哥削苹果。
“你不用跟同学朋友玩吗?”余麟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心中不落忍,多好的孩子,可惜最后跟了那狗东西。
“是没钱吗?二哥给你。”
18岁呐!
这么好的年纪怎么能不出去玩?
他18岁的时候在干吗?好像撺掇着几个好兄弟,一起开车自驾游绕了华国一圈,不尽兴又来了个南欧两月游,从瑞典、希腊一路游至塞尔维亚、意大利。
当时甚至忙到没空给爸妈打电话,被他们指着鼻子骂回家的。
因为要开学了。
余温眼睛弯弯:“我有钱呀。”
“不过好像没什么好玩的。”
他不像大哥热爱工作,也不像二哥一样有很多朋友,虽然在学校里被很多老师同学夸赞,但这种情谊似乎只萦绕在学校。
一旦放了学,上了车,他们便不会再有过多的联系。
没有人会主动问他“出来玩吗”。
余麟放下回复到一半的手机,看着余温那小可怜的模样,一时之间那股当爹的情绪充盈胸膛,他没忍住:
“没事,等我出院了,带你去玩。”
“真的吗?”余温笑得开心。
二哥比他要大四岁,看着年龄差距不大,他又跳了两级,两人甚至在一个大学。
但二哥,很少带他玩。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余麟被子一掀,热死他了,“明天就带你出去转悠一下。”
“带大哥吗?”
“不带,偷偷孤立他。”
-
第二天中午,余麒抽空来看他,顺便帮他办理好出院手续。
“怎么不多养几天?反正回家你也是躺着混日子。”
余麟龇牙:“哥,给点。”
余麒:“……”
“你也就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会叫哥了。”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皮夹,将黑卡拍在他手心。
余麟熟练地将卡塞进自己口袋。
他有什么办法,他查过自己的账户,流动资金是真的没多少,就三百来万。
虽说余父给了他若干副卡,但余家有个规定:只要没有出去工作,那一律视为“小孩”,小孩的零花钱是有限制的,一月就两百万,多的没有。
除非工作了、创业了,那则另有安排。
可工作……他上辈子也没工作过,刚考上研还没来得及快乐享受呢,就意外穿进了这本书里。
虽然没工作,但他可看过不少自己打工的好兄弟那副仿佛被吸了阳气的模样€€€€哎呀,可老惨了!
他跟这些好兄弟站一块,活像是他们的侄儿辈。
余麒下午还有个会议,这会儿看了眼时间就准备走人。
走之前看了眼笑得跟偷了腥似的余麟余温,眉头一皱:“做坏事别带小温一起。”
余麟:“啊呸!”
他是那样的人吗?
等余麒一走,余麟乐开了,拉着余温就下楼:“走吧,第一站€€€€改头换面。”
余温大为不解。
“先去做发型再买点新款,这两天住院可把我给住馊了。”当然也得去去晦气。
他带余温去了记忆中常去的理发工作室,跟他一向熟悉的发型师小罗立马迎上来:“余二少,好久没看见你了。”
余麟拿过一边装帧精美的发型册递给余温,笑:“这是我弟余温,今天带他过来玩一下。”
小罗立刻亲切地迎他们去二楼小包厢内慢慢选择,问询他们的忌口后,又很快端上来两托盘的精致茶点,让选好后直接摁沙发边的响铃即可。
为了给这些尊贵的VIP客户好的体验,保护他们的隐私,理发都是在私人小包厢内进行。
包厢内三面镶镜,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能瞧见自己的穿着打扮与发型。
“你的发型好像一直没变过。”
“不会觉得看腻么?”
余麟无名指卷着自己挑染的蓝色头发,若有所思:“我要不要再挑染几抹绿色的。”
余温:“……”
“马上入秋了,图个喜庆麽。”
余温不是很懂这个逻辑,他斟酌着开口:“入秋……好像黄色或者红色更适合一些。”
“那再挑染几抹黄色和红色的,不冲突。”
余麟立刻拍板定下:“我这么帅,撑得起来!”
余温……余温不敢说话了。
“你有心仪的发型吗?”余麟问,“你这才18岁,年轻人无限可能,那种亮白色、灿金色都可以试试。”
“嗯……你又白,又俊俏得很,什么发型什么颜色应该都能撑起来。”
于是等走出理发工作室时,前面的余麟双手插兜,微微晃头,便能瞧见跳跃在栗色中的蓝、绿、金、白、红等多种颜色。
像霓虹灯,像彩虹,像开屏的孔雀尾羽。
“走呀。”余麟停下脚步等余温,眼含欣赏地望着他那一头亮白色的蛋糕卷发,“帅!真的帅!”
余温微红着脸,轻晃头,也有点喜意:“是吗?”
是……是还挺好看的。
第二站,余麟带他去买衣服。
“你以前的衣服都太王子了,谁给你挑的?”
“年轻人么,风格也要多变,可甜可咸可酷可飒可冷可俊……”
余温似懂非懂。
“喏,这套糖果色真好看,你穿上应该很甜……”
“这个骷髅头还挺叛逆,很酷炫,你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