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他动了真心 第81章

“小伙子,要不你来这个?这个果篮一个九十九,里面各种水果都有,火龙果啊,荔枝啊,什么都有点。也都是新鲜的,你看,这里面也有水蜜桃。自己吃或者送人,都合适的。”

乔亦€€顺势点点头:“好啊,那就来这个吧。”

“好嘞。”大姐脸上满是笑容,从几个果篮里挑了个看起来最新鲜的,塞进乔亦€€的手中。她接过一百块的纸币,从背包里掏出来一块钱,递回乔亦€€的手里,“小伙子新搬过来的吧?以后常来啊,姐给你优惠。”

乔亦€€笑着点点头,道了句谢,拎着果篮离开。

本来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手里莫名其妙多出个重量不算轻的东西来。乔亦€€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准备转身离开。

正要出菜市场,他被迎面走来的妇人叫住。

“小€€?是你么?”

女人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白了大半,步履蹒跚,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四目相对,乔亦€€隐约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但却又想不起来什么。

似乎看出来他的迷茫,女人笑笑,主动开口自我介绍:“小€€,我是巩芸,你巩阿姨,任晓博的妈妈。”

“哦哦,阿姨好。”乔亦€€立即点头问好。

“你是来这里买菜么?家搬到附近了?”巩芸看了看他手中的果篮问道。

“没有。”乔亦€€苦笑了一下,“恰好经过。”

暖色的光线洒在巩芸的头顶:“吃过晚饭了么?要不要来阿姨家吃饭?今晚晓博加班,不回来。”

像是察觉出他和任晓博之间的不友好,女人特意加了后半句。

“不了不了,谢谢阿姨。”乔亦€€礼貌拒绝,摆摆手就要离开。

“小€€!”巩芸再次将人喊住,上前两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她停顿片刻,压低声音,“上次在医院,人多眼杂,有些话不方便和你说。当年老任走之前,和我说过些‘珠玉引’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讲给你听。”

第70章

跟在巩芸的身后看她在菜市场里又买了几样菜,乔亦€€体贴的接过女人手中拎着的塑料袋。

“家里晚上不怎么做肉,小€€,你想吃点什么,我买来给你做?”巩芸在卖肉摊位的冰柜前停下。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不怎么饿。”乔亦€€摇头道。

这句倒也不是纯粹的客套,他此刻确实没有什么胃口,去巩芸家本来也是为了听她说关于“珠玉引”的事情,不是真的为了吃晚饭。

“行,那就先买这些,咱们走吧。”巩芸点点头,往市场大门的方向走去。

任晓博家就在胡同外的小区里,老式的居民楼,总共六层,没有电梯。乔亦€€拎着果篮和巩芸买的几袋蔬菜,跟在那人后面爬上了四层。

巩芸扶着楼梯扶手,一层层往上挪得费力。乔亦€€也好不了多少,大病初愈,再加上一直以来都不怎么运动,手里又拎了重物。上到四楼,他的呼吸也不怎么均匀。巩芸笑着问他,是不是很久没爬过楼梯。

“这儿是家里的老房子了,以前晓博上中学的时候,就近住在这儿,毕业后就搬走了。但后来......家里出了事儿,我查出来得病,另外那套房卖了换钱治病,就又搬回来了。”女人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拧开防盗门的门锁。

乔亦€€沉默半晌:“我......听说了。您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控制住了,基本稳定了。”巩芸按亮家里的顶灯,邀请他进屋。

两室一厅的房子,门厅稍显狭窄,但客厅还是宽敞的。家里堆放的东西不少,但都被打理得极为整洁。沙发上套着干净的碎花布垫,茶几上摆着个塑料盘,里面是小包装的坚果。

“你先坐会儿,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好。”巩芸塞了只苹果在他手里,“饿了吧?先吃点水果。”

“没事,不用。”乔亦€€有些局促的在沙发边绕了一圈后,还是跟着巩芸走向了厨房。厨房这边的区域更加狭窄,两个人进去看起来都没有办法错身。他站在厨房门口,抱着女人塞给他的那只红彤彤的苹果,犹豫了一下问道,“需要帮忙么?我给您打打下手?”

“不用不用,我就炒一个青菜,再拌一个黄瓜,很快,你歇着去吧。”巩芸摆摆手,声音被淹没在轰鸣着的抽烟机响声里。

两个人在桌前坐下,巩芸摆好两套餐具。

“阿姨......”乔亦€€舔了舔唇,欲言又止。

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巩芸轻叹了口气,重新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想知道当年‘珠玉引’的事情,对吧?其实我也知道得不多,当年我的职位不高,都是听老任讲的。”

乔亦€€凝视着她:“他......都说过些什么?”

“当年你还小,这些事情我不确定你知道多少。”巩芸踌躇着,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珠玉引’当年在做上市,这个你知道吧?”

乔亦€€点点头。

“公司上市前,监管部门发现产品出了严重的质量问题,这件事,你听乔总说过么?”

当年他还在上学,这件事没有听父亲提起过,但倒是从柴海的录音笔里知晓了。

乔亦€€继续点头。

“晓博他爸,当年在‘珠玉引’是产品质量的总负责人,产品质量出现问题,他第一个难辞其咎。他反复跑工厂和仓库,发现了个比产品质量更严重的问题。”似乎是在措辞,巩芸语速很慢,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

乔亦€€张了张嘴:“翟高阳的事情......是他最先发现,告诉我爸的?”

巩芸一愣,随即望向他:“是的。你知道这件事?”

乔亦€€没答,垂眸问道:“任叔叔是不是直接报告给了我爸,没有告诉翟高阳?”

巩芸思忖片刻:“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唇边泛起苦笑,男人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慢慢紧握成拳。

翟高阳必然是不知道的。

他既然能够对自己的父母下手,如若知晓,必定也不会放过任晓博的父亲。

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他是怎么发现的?”

指甲用力嵌入掌心,再抬眸时,男人漂亮的眼眸中有淡红晕开。

“有......实证么?”

“有。”

巩芸撑着桌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回卧室,房间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动。

良久,她缓缓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两瓶外表看起来相差无几的陶瓷小瓶。

是两瓶“珠玉引”最经典的面霜产品。

尽管经过十多年的时间,包装上的花纹颜色已褪去大半,但乔亦€€依旧能认得出,这是他们家公司当年几乎每个产品上都会印的图案。

他曾无数次在母亲的梳妆台上看到这样图案的瓶瓶罐罐,也曾多次在和父亲一起去仓库时看到这样模样的包装。

“能看得出来区别么?”巩芸将两个小瓶子一同递到了乔亦€€的手中。

乔亦€€伸手接过,眯起眼睛细看。

陶瓷小瓶上还残留着些许女人掌心的温度,瓶身摸起来是相似的光滑细腻,看不出有什么差异。

“这是晓博他爸入职两年后,‘珠玉引’全线产品升级后用的陶瓷瓶。乍一看是没有区别的,对不对?”巩芸从他手中重新接回陶瓷瓶,将瓶子对着头顶的光源,“在日常的光线下,这两个瓶子看起来是没有差别的,但是放在光下,‘珠玉引’正品的瓶子,会折射出五彩颜色的光斑。听老任说,是在陶瓷瓶子的用料里加了某种化学物质,好像还是他提议加的,用来防伪。”

她说着,便放下手中的能在光线下折射出彩色的其中一个陶瓷瓶,将另外一个也对准光源:“公司正规渠道生产的产品瓶子,可以看到彩色的光斑,其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仿品,就看不到。老任就是通过这个,发现仓库的货被人调包了。”

乔亦€€拿过桌上的两个陶瓷瓶,按照她的话分别在灯下试了一番。

这应该可以算是当年翟高阳产品的证据。可是€€€€

到底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货品早就不知道流向了何方,就算是只为了告翟高阳调包商品售假的罪状,只靠这两个样品的陶瓷瓶,恐怕也很难定罪。

手腕无力的垂下,乔亦€€蓦地想起了什么。

“任叔叔......是怎么发现是翟高阳做的?”

巩芸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老任去调了监控。”

“这段监控......他手里有么?您现在手里有么?”乔亦€€盯住对方的双眼。

“老任当年离开得突然,没有和我交代这些。”巩芸语速放缓,郑重道,“但我后来从他的遗物里找到了个u盘。里面是他从监控里翻拍到的证据,我拿给你。”

-

老旧的房间里,只有一台任晓博常用的电脑。巩芸不知道密码,所以只是将u盘交给了他,让他自己回去再看。

“巩阿姨,谢谢您。”

乔亦€€将u盘攥紧在掌心,冲女人鞠躬道谢。

“孩子,不用这样。老任虽然不在了,但我知道若是他还在,也会这样做的。”巩芸轻拍他的肩膀,温声道。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当年任家应该得到的补偿,我都会打给你们。”乔亦€€沉声保证道。

巩芸冲他弯了弯眼角,声音温柔:“孩子,我将东西交给你,不是为了这个。做了坏事的人,就应该得到惩罚。老任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怪晓博,翟高阳的事情,我和他爸都没有和他提起过。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俩是关系还挺好的朋友?我生病之后,这些年也苦了晓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是能把他当作朋友。”

“好的阿姨,您家里的事情是我之前没有听说,也没能帮上什么,真的抱歉。我不会怪任晓博。”乔亦€€凝视着女人的眼睛,认真道。

他将在菜市场顺手买的果篮留给了巩芸,临出门前,迟疑的停住脚步。

“阿姨€€€€”

“您家里有零钱么?”

捏着巩芸给他的两张十元纸币,乔亦€€在老式小区门口的烟酒小铺,买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

他将u盘揣进裤子的口袋,时不时的摸上一下,指尖触碰到u盘金属的质感后,才重新安心下来。

十几块钱的香烟,入喉有些呛口。

乔亦€€不由得咳嗽几声,眼角被浓稠的烟雾熏得微微发痒。

胃里的抽痛愈发不可忽视,他在路灯边缓缓蹲下,一口接一口的吐出暗色的烟圈儿。

喉咙火辣辣的,鼻尖尽是烟雾的苦涩。

全身的力气好像用来呼吸和压制上腹的疼痛,乔亦€€一动也不想动,蹲在原地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他好像更想念陆元晟了。

掏出手机想要看看那人有没有回复他刚才的消息,屏幕无论怎么按都是一片漆黑,他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路灯昏黄的光线洒在男人淡银色的发丝上。

路过的通体黑色的流浪猫试探性的靠近,然而乔亦€€刚想要伸手,那野猫便被浓重的烟味驱赶,“喵”的一声快速跑开。

思绪混乱成一盘散沙。

意料之外的从巩芸手里拿到翟高阳违法的证据,他本应是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乔亦€€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小巧的u盘好像有千斤重,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只是为了利益,翟高阳只是为了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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