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覆没。”
“你注定当不了鸟妈妈。”
楼上是沈定辙气急败坏的声音,楼下虞添识笑的更欢了。
周日,沈定辙穿着运动装站在二楼往下看,虞添识正在花园浇花,“虞添识,跟我出去吗?”
抬头,阳光正好,照在二楼阳台少年的身上,像是渡上一层柔光,虞添识看迷了眼,赶紧收回视线,“去哪?”
“约了朋友打球,你也认识。”沈定辙背着包,不知道包里装了什么,看起来很重。
虞添识跟上:“好。”
沈定辙朋友看起来很多,据虞添识所知,真正跟他走的近的只有景致逸和曾墨阳,景致逸就读本市的一所公立学校,只有周末出现,曾墨阳跟沈定辙一样就读博纳学院,同年级,不同班。
跟着沈定辙到球场,在前台看到费用明细,虞添识下意识地想逃跑,尽管他穿着沈定辙替他准备的运动服运动鞋,场地租用费用还是令他自惭形秽,沈定辙随意打一场球的费用,是他家整个家庭一年的费用总和。
拿到钥匙,沈定辙回头看虞添识:“走啊,愣着干什么?”
曾墨阳和景致逸先到,景致逸一见虞添识,笑着打量着他,话是对沈定辙说的,视线没离开过虞添识,向他抬手:“你好,我是景致逸,交个朋友,或许我可以叫你小识?”
虞添识不自然地同他击掌:“你好,都可以。”
沈定辙从他俩之间穿过,顺带拽了下虞添识胳膊:“你打不打?不打先在旁边等我们。”
景致逸耸肩,上前揽住虞添识肩:“我俩打吧,阿辙跟墨阳打。”
沈定辙将他的手拉下去,“他没打过。”
虞添识从他俩之间退出来:“你们玩吧,我不会。”
到场内休息区,沈定辙脱下外套往虞添识头上一盖,铺天盖地是他的气息,砸的虞添识晕乎乎的,他想,他们的近距离只适合隐藏在黑夜里,一到白天,到人前,虞添识本能的想逃,随意一个小举动,都会让他有种被暧昧熏醉的错觉。
换好衣服,沈定辙从背包夹层拿出几本书递给曾墨阳:“给你的。”
曾墨阳发出一声哀嚎:“你真的,我谢谢你哦我的朋友,你还真的给我准备复习资料,我学不进,放过我吧,谁想学给谁。”
沈定辙看了虞添识一眼,“别人都能学,你为什么不可以?”
后面的话被虞添识自动屏蔽,他为上次的窃喜而羞愤,原来,小丑始终是自己,没有什么独一无二,复习材料是两份。
好在虞添识调整情绪非常快,本来也没奢望获取太多,平常心对待。
他们打排球,虞添识没打过,不想在陌生人面前丢脸,主要是不想在沈定辙面前窘迫,默默退到一边。
曾墨阳坐在休息区吃着烤肠,他跟虞添识在学校见过,拍拍身旁位置,递给虞添识串烤肠:“来一根?”
沈定辙正在戴护腕,“曾墨阳,少吃垃圾食品,长不高。”
曾墨阳咽下口中的肠,“你怎么跟我妈一样,我妈不让我吃,我出来偷偷吃,你没吃过,不知道肠烤的完美,才不是什么垃圾食品,对吧虞添识。”
虞添识没接烤肠:“谢谢。”
场上沈定辙和景致逸开始热身,曾墨阳吃完烤肠开始喝可乐,撞了撞虞添识:“跟沈定辙住一起的感觉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最近工作调动,暂时还没能适应新工作,更新时间不定,先说声抱歉哈
第7章 我不是同性恋
虞添识心跳加快一瞬,明知曾墨阳没有其他意思,单纯只是问他们住同一个屋檐下感觉如何,在虞添识听来颇有种小情侣住一起的意味,“还好。”
曾墨阳明显不信:“你没觉得沈定辙很可怕吗?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实际可凶了,喜欢管控人,老喜欢管我。”
虞添识低头掩饰住脸上的表情,“还好。”
“切,我看你就是怕他,不好也说好,不过怕他是正常的,你别看他成天对谁都一副好脸色,实际超冷淡,哎,你可能不太了解他,等慢慢就知道了。”
虞添识淡淡应声,眼睛没离开过球场。
球场上的沈定辙会发光,一连赢两个球,虞添识坐在观众席充当着观众的角色,远远看着沈定辙。
曾墨阳一个人无聊,跑去另一边的排球场馆看热闹,笑得满脸憨:“虞添识,要不要一起?好多长腿小姐姐。”
“不了,我去趟洗手间。”
第三个球沈定辙没接住,余光瞥向观坐席,虞添识跟曾墨阳都不在座位上,景致逸打趣:“你分心了,该不会是你家小跟班没在,你没心思吧?”
沈定辙用力将球拍过去:“再来。”
“你生什么气,打球切记不能带气,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第一局打完,沈定辙走到一边喝水,虞添识还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打他手机没听。
景致逸跟着走过来,笑道:“阿辙,看不出来啊,你挺关心他的。”
“他是我带出来的,我有责任对他的安全负责。”
“这里能有什么危险,你这样倒挺像维护小媳妇的愣头青,诶,你知道吗?我爸最近在写一个剧本,本子里男主角有个童养媳,我初看的时候觉得那童养媳性格跟虞添识特像,穷苦出生,不爱说话,像野草,坚韧,不屈。”
沈定辙恼意蹿上头,手里的矿泉水用力磕在椅子上,“胡说什么!”
景致逸依旧顶着狐狸眼笑着:“你恼的是小媳妇,还是我说虞添识性格?”
见沈定辙生气,景致逸玩闹的心思更甚,“你不喜欢他,那你讨厌他?”
“你几岁了,你评论一个人只有喜欢和讨厌吗?”沈定辙说。
景致逸扭着手腕,“原来是这样,你对他既喜欢,又讨厌。”
沈定辙把球拍扔景致逸怀里,大步往洗手间走。
景致逸在后面笑的很大声:“阿辙,你要是不喜欢,我可是觉得他不错,让给我。”
沈定辙转身,将手里的毛巾卷成团扔向景致逸:“你有病?”
“开玩笑开玩笑。”
虞添识走错路,场馆太大,沿着标示走,出洗手间时还是绕到橄榄球馆,第一次见人打橄榄球,一时间被引吸多留了几分钟,刚准备走,被人叫住:“同学,同学。”
“你认识我?”
穿着橄榄球服的男生追出来,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我是你们隔壁班的,我们见过的,上次在学校食堂。”
虞添识认出来,学校橄榄球队的,去年十二月,他在饭堂拦住虞添识,想跟他要沈定辙的联系方式。
沈定辙是学校的名人,更为出名的是他是梁秋仪的儿子,梁秋仪资助贫困生虞添识的事人尽皆知,学校里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想要结识沈定辙又不敢直接找他,绕来绕去,找到虞添识或是要沈定辙微信,或是让虞添识帮忙递情书。
虞添识的回答跟上次食堂一样:“不好意思,沈定辙的微信只有他自己有权利选择给谁或是不给,没经过他的同意,我不能给你。”
男生道:“我已经有他微信了,不过他似乎不太回微信,这个,请你帮忙转交给他,他看到就知道是我的。”
虞添识犹豫几秒,接过:“我会交给他,但不保证他会看。”
男生说没关系,交给他就好,而后挠挠头,问道:“同学,我想确认下,沈定辙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他有男朋友吗?”说这话时男生明显不好意思。
虞添识抬眸,摇头:“没有。”
“那行,这封信一定要帮我交给他啊,谢谢你了。”
虞添识表现的唯唯诺诺的,揣着信封转身绕到墙后,里面装着的是一张男生拿奖杯的照片,有一封蓝色纸写的情书,情书写的绵长无趣,无非是一见钟情,日思夜想,虞添识看完,面无表情将情书叠好,放回自己口袋,照片则是原封不动塞回信封。
大概是太过专注,以至于沈定辙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完全没察觉,沈定辙的声音像是从他头顶传下来:“谢谢,省得我自己扔。”
虞添识微怔:“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帮我处理情书挺顺手的,之前帮我处理过不少吧?”
虞添识把口袋里的情书和照片一起递给沈定辙:“处理了六次,加这次七次,你要看吗?”
沈定辙又带上招牌式看不出情绪的笑容:“你看过,你背给我听。”
“他说喜欢你,中意你,一见钟情,再次倾心。”
“你打算怎么办,”沈定辙晃着情书,“秘密帮我处理?”
“没有,照片是要交给你的,情书帮你扔了。”其实并不是,他知道沈定辙不会看,会撕掉,他想着过两天还给情书的主人,就说沈定辙拒绝了。
他知道这样做不对,辜负别人的心意,但他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情书可以是他们亲手交给沈定辙,唯独不能有一封是从虞添识手上递过去,梁秋仪是虞添识的直资助人,虞添识必须按照她的要求,杜绝沈定辙在学校恋爱的一切可能。
沈定辙逼近一步:“为什么?”
虞添识后退半步:“秋姨让我盯着你,不要弄出绯闻。”
“我又没打算进娱乐圈,哪有绯闻一说,虞添识,你这么听她的话吗?那她是不是交待你,碰到跟我表白的,你要想办法帮我拒绝,看到我跟谁走的近,你要第一时间向她报告?”
虞添识不说话,梁秋仪还好,她说虞添识相较成熟,让他帮忙盯着,别让沈定辙在不该做某些事的年纪做错事,起初虞添识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张纯直白地翻译给虞添识听:“不要惹麻烦,曾经有个童星,未成年时与人发生关系被曝了出来,星途被毁,仪姐意思是让你看着阿辙,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沈明舜不一样,作为圈内知名导演,他的控制欲极强,不允许沈定辙有一丝一豪偏离他制定的方框之外,他可以平时不教育孩子,不管孩子,但又要求孩子按他设定的路线走。
这当中,虞添识成了那个里外不是人的人。
“怎么不说话?你帮我处理情书,是因为我妈吗?”
并不是。
虞添识无条件偏向沈定辙,每次梁秋仪夫妻问起,虞添识永远四个字:“一切正常。”
他没有转交情书最主要的原因是觉得他们与沈定辙不合适,沈定辙应该走向更高层次,去遇到更好的人。
沈定辙冷哼,拽着虞添识的手往橄榄球球场走,“你希望我去叫他,还是你去把他叫过来?”
虞添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球场人多,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虞添识挣脱沈定辙的手:“我去叫。”
男生听到沈定辙找到,兴奋地拉着虞添识:“你是说沈定辙也在这里?他找我?”
虞添识不敢看男生的眼睛,他没做错什么,他跟自己一样,喜欢不该喜欢的人,这一刻,虞添识对他是同情的。
沈定辙将情书和照片一并还给男生,亲手浇灭男生的热情:“抱歉,我不是同性恋,我对男人没兴趣。”
虞添识心被重重砸下一锤,眼看着男人脸色由白变红,他知道若不是他伪装地好,他现在的脸色一定比男生更难看。
男生局促地手脚不知道如何安放,虞添识像是看到自己,试图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直到男生落寞走进更衣室,虞添识这才抬头看向沈定辙:“你太直白了,这样很伤人。”
“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先跟他谈一段时间,再告诉他我不是同性恋?”
虞添识突然觉得胸口痛,心脏紧紧的,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他很轻的点头:“也许你做的对,从一开始扼杀在摇篮中是最简单有效的拒绝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