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快哭了,转头劝虞添识:“小识,我们快走吧,你跟阿辙说说。”
沈定辙看着虞添识:“你想去吗?有这一回就有第二回,下次她跟别人开房被拍,也要叫你去,你还是要去吗?”
虞添识没说话,他暂时没有拒绝梁秋仪的底气,奶奶心脏不好,医生建议尽早安装支架,梁秋仪不知道怎么知晓,前几天特意跟虞添识聊过,说等高考结束安排奶奶来鹏城进行支架手术,费用她负责。
见虞添识不说话,沈定辙用力抓紧他手腕:“说话,你想去吗?”
“不想,但我必须去。”
“我说不许!”
张纯真快哭了:“娱乐圈真真假假,没人在意的,大家只希望看到负面的,然后被对家拿来攻击,仪姐没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公益她是实打实的在做,娱乐圈的钱赚不完,不是她也有别人,她从来没坑过粉丝钱,也没拿过老百姓的钱,阿辙,你别这么固执。”
沈定辙后退半步,松开虞添识的手,“虞添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不用这么卑微,你是个独立的个体,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车开出小区,张纯在车上拿出一套衣服催促虞添识换上:“我们先去一个餐厅,待会找角度拍几张照片,你的脸要露出来,表情自然一点。”
虞添识满脑子是沈定辙刚刚的话,衣服被他放回袋子,“纯姐,抱歉,我做不到。”
当着梁秋仪的面,虞添识还是这句话,“对不起,秋姨,我不能帮你,对不起。”
梁秋仪摆摆手,“猜到了,阿辙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已经找其他人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虞添识鞠躬:“秋姨,对不起。”
梁秋仪疲惫地点头:“阿辙说的对,我总不能一直道德绑架你,你成年了,我应该先经过你同意的,行了,回去吧,告诉阿辙,他的话我听进去了。”
虞添识离开包间,张纯关切问梁秋仪:“姐,怎么了?”
“阿辙打来电话,罗列出几十条罪状,原来我在他心里一直都不是个好母亲。”
“他现在还小,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我所做的全是为他好,我现在打拼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只有我们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替他铺好路,将来他至少少走十年弯路,你说的对,他还小,不懂。”
虞添识回到别墅,别墅已空无一人,沈定辙的行李箱不见了,房间门开着,桌上水果吃了一半,虞添识站在空空的房间门口,对着空气道:“这次准备冷战多久?”
深夜,沈定辙等到梁秋仪的最新澄清,男人正脸露出来,正是梁秋仪的好友,圈内一位未公开过同性取向的男星,申明他们只是好友聚会,同性男星转发申明:“好闺蜜吃顿饭啦。”
谣言看起来不攻自破,评论区一水的“好姐妹”,没人相信gay跟女明星的花边新闻,沈定辙脑袋痛,跟梁秋仪大吵一架,吼完脑缺氧,看到这则澄清郁气并未消散,若不是他的据理力争,虞添识一定会配合她做假澄清,深夜出现在头版的只会是虞添识。
另一个生气的点,梁秋仪维护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沈定辙问她:“既然你跟我爸早没有感情了,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梁秋仪这样回答他:“婚姻又不只是感情,我们更多的是利益捆绑,你别问太多,有些事你不该知道,我们不离婚,你才有完整的家有更好的未来,我们也是为你好。”
“你们不用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图你们的利,我并不需要,我想知道今晚的事,我爸知道吗?”
“他知道又怎么样,他找的还少吗?我帮他打过多少掩护,跟你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你不用管太多,总之,不管怎么样,不会影响到你将来的星途。”
为什么,为什么,沈定辙吼着质问,为什么他们相互揭短,为什么要装恩爱,为什么要欺骗,为什么要编织“家庭”。
这一夜沈定辙气到胃痛,几乎整夜没睡。
虞添识翻出沈定辙曾扔过的画,对着看了许久,久到脖子发酸眼发胀,努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浅爱即止。
这晚过后,沈定辙没有回过家,一直到农历三月二十。
虞添识一个人住别墅,猫生病了也没告诉沈定辙,自己不舒服也没有告诉他,直到三月二十,虞添识犹豫一天,还是在睡前给沈定辙发去信息:【生日快乐。】
只有四个字,发完放下手机准备睡觉,反正沈定辙也不会回信息,只需要祝他生日快乐,不期待收到他的“谢谢”。
收到信息时沈定辙正坐在马路边逗弄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黄狗,买的晚饭没吃,全喂给了小狗,收到信息心里荡起一丝涟漪,也只有虞添识记得他生日。
下午,他跟父母见过。
难得的三人见面,没人记得他生日,他们将他带到公证处,两人都将财产公证,并写好遗嘱,似乎谁都不信谁,沈定辙麻木地跟在后面,询问律师:“我可以拒绝吗?”
“这个不能。”
两人公事公办,谁也没问沈定辙想不想要,愿不愿意,更没人记得他生日,签完字,两人各往一边,各自离开。
沈定辙站在公证处门口,问他们:“你们为什么选今天这个日子公证?”
他在想,或许是他们记得今天是他生日,遗嘱当作送他的成人礼,尽管他并不想要。
可他们一个抬手看表,另一个盯着手机,他们给的答案是刚好排号排到今天,律师需要预约的。
没人记得他生日,除了虞添识。
虞添识刚酝酿出睡意,电话响起,沈定辙一如既往的傲娇:“我的生日礼物呢?”
第29章 成年了
瞬间睡意全消,虞添识坐起身,“你想要什么礼物?”
沈定辙跟他讲话向来跳脱:“我还没吃晚饭。”
虞添识从床上下来,打开灯,“你在哪,我给你煮面吧。”
“半小时到家,我想吃煎蛋,放点酱油。”
虞添识往楼下走,嘴角上翘,“好,两个煎蛋,流心的,放酱油。”
跑到楼下,抬头看挂钟,十点半,还早,小区有一家私房蛋糕店,这个点不知道有没有关门,来不及换衣服,甚至没来得及换鞋,虞添识穿着拖鞋跑到蛋糕店外,店主小姐姐正在门口洗地,虞添识直喘气,“你好,请问还有蛋糕吗?”
小姐姐指着身后拉下一半的卷闸门:“不好意思啊,已经打烊了,蛋糕都收了。”
“能卖我一个蛋糕吗?拜托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今天生日,真的很重要,谢谢你了,我可以出双倍的钱。”
“这么急,是女朋友吗?”
“不是,是很重要的朋友,麻烦你了。”
小姐姐弯腰进店,打开灯,向虞添识招手:“行吧,还剩下两个,本来是打算带给我邻居的,店里蛋糕不过夜,你选一个吧。”
选了简单的那个,蓝色底,黄色向日葵点缀,小姐姐送了蜡烛和生日帽,虞添识道谢后拎着蛋糕往回走,回去的时候走的很慢,担心弄坏蛋糕。
到家马上煎蛋,煮面的水先烧好,不敢太早下面条,煮早不好吃。
站在门口往外看,又觉得太明显,跑到二楼阳台往路口望,远远看见一个人影慢慢往前挪,很远,很暗,但虞添识一眼认出那是沈定辙。
待沈定辙进屋,面刚好端出来,沈定辙夸张地“哇”出声,“时间卡的刚刚好,虞大厨该不会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吧。”
“装你个头,洗手吃面。”
“洗,马上洗,马上吃。”
赶时间,冰箱太久没补给没什么食材,很简单的面条配青菜,加上火腿肠、煎蛋,沈定辙吃得格外香,一碗面吃到一半,他才想起问虞添识:“你晚上吃了吗?分一半给你。”
“吃了,我最怕饿肚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吃饭。”
沈定辙点头,继续吃面,虞添识怕饿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听村长讲过,虞添识曾被他那酒鬼老爹关在地窖两天两夜,地窖什么吃的都没有,靠着岩壁的流水生生挺过两天,那之后虞添识胃便不好,虞添识也曾说过,他饿怕了。
吃完沈定辙主动洗碗,擦灶台时看到料理台上的香肠和腊排骨,拈起一片放进嘴里,“虞添识,你怎么吃我的腊肠?”
家里没菜,虞添识不想花钱去买菜,沈定辙不在,张纯没有安排人送食材,梁秋仪也没安排钟点工补给冰箱,虞添识不想麻烦任何人,只能用冰箱存货,太贵重的不敢用,似乎只有他带过来的腊味属于他支配。
但虞添识不想告诉沈定辙,说出来像诉苦,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不吃浪费。”
沈定辙嚼着腊肠,突然问:“你喝过酒吗?”
“喝过,很小的时候就喝过,白酒,啤酒,药酒都喝过。”
“很小就喝酒?”
虞添识说的轻描淡写:“嗯,听说才几个月就被喂酒了。”
差点酒精中毒死亡,他的酒鬼父亲虞栋不但不担心,反倒是认为喝的太少才会中毒,酒量得从小练,喝多自然酒量好,于是,从小便被投喂的他大概对精酒产生免疫力,喝酒如喝水。
沈定辙没听明白当中的含义,也没追问,舔着手指,“家里有酒吧,开瓶酒。”
“你不能喝酒。”
沈定辙走到酒柜前,随意拿起一支白兰地,“为什么不能喝,我满十八岁了,没什么我不能做的。”
虞添识还想说什么,沈定辙提前阻住话头:“今天我生日,就当为我庆祝,陪我喝吧。”
今天心情不算太好,因为虞添识的一句生日快乐,也不算太坏,心里堵着不是那么舒坦,十八岁生日,就由自由饮酒开始吧。
“好。”
沈定辙浅喝一口,皱眉,“不行,喝不来,换一支。”
虞添识跟着浅尝,没太大感觉,对他来说酒都是难喝的。
这次挑了支白葡萄酒,口感是他能接受的,沈定辙倒满一杯,又替虞添识满上,虞添识提醒他:“这是酒,不是饮料,你悠着点。”
“跟饮料差不多,你不喝我喝。”
不知不觉一瓶下肚,沈定辙又开一支,“再来。”
11点53分,今天即将结束,虞添识任沈定辙喝着,起身去冰箱拿蛋糕,等他端着蛋糕出来,沈定辙顶着红透的脸呆萌地盯着他:“还有蛋糕?”
“嗯,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说不感动是假的,沈定辙愣神几秒,没有许愿,没有吹蜡烛,而是一把抱住虞添识:“你知道吗?只有你记得我生日,谢谢。”
“那许愿吧。”
脑子晕乎乎的,沈定辙被虞添识按回椅子上,隔着烛光看虞添识,沈定辙在那一秒许下心愿:希望虞添识早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蛋糕吃完,酒也见底,眼看沈定辙明显醉意上涨,虞添识拉他上楼:“赶紧去睡觉,你醉了。”
沈定辙靠在他身上,“你好香啊。”
虞添识将他的脑袋往一边推:“醉得不轻。”
“真的很香,你偷用了我妈的香水。”
“我从不用香水。”
“那你自带体香啊,给我闻闻。”
虞添识带着他回他的房间,扶他躺到床上,沈定辙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扯着他不放:“我不睡这里。”
“那你想睡哪,少爷。”
沈定辙摇摇晃晃起身,往对面走,趴到虞添识床上,“睡这里。”
“那你睡这里,我睡别的地方。”
“不行,”沈定辙缠着他,将他拉到床上,一个翻身坐在他身上,“不可以。”
“那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