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容雪雪已经持续给宁和树持续拨了一个小时的视讯请求。
就在安若起强行将容雪雪压在床上,打算给他讲山上有一个老奶奶的故事哄小幼崽睡觉时,宁和树接通了视讯。
容雪雪震惊了,他一把坐起来。
安若起皱眉,看向视讯另一端。
五月中旬的天气,不算冷,但真的不热,尤其是夜晚,风还特别大。
视讯另一端,宁和树明显刚哭过,脸上还有泪痕,他一个小朋友在楼下瑟瑟发抖,他甚至进不去单元门。
容雪雪看到这一幕,立刻就哭了。
安若起将容雪雪抱到怀里,询问宁和树,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宁和树抽抽噎噎,简单说明情况。
对比容雪雪,可能是成长环境的原因,这个小朋友能够很清晰地将事情表达出来。
他的亲生父母通过相亲认识,然而双方在结婚之前,都有各自心爱的初恋。
有了他之后,生活处处鸡毛,三天两头吵架,终于,在他两岁时离婚,各自与心爱的人结婚。
哦。
不约而同,双方婚后半年左右就在新组建的家庭……
生了孩子。
是的,不是怀孕,是生下来了。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不肯要宁和树。
四位老者喜欢他们的儿女,当他们的儿女频繁在父母面前说前任的坏话,他们说他们不喜欢前任,因为前任也不喜欢宁和树,连番洗脑之下,四位老者也不喜欢宁和树。
他们都不肯带宁和树。
宁和树就像是皮球一样,被双方家庭踢来踢去。
按照帝国规则,他们必须将宁和树养到十八周岁。
两个家庭约定,宁和树一个月转换一个家庭,1、3、5、7、9、11去爸爸那里,2、4、6、8、10、12月去妈妈那里。
月与月的衔接处,宁和树的父母并不会接他。
最开始,是小朋友之家的老师在每一个衔接点送他回家,到了现在,就是宁和树自己一个小朋友回去。
在两个家庭,他都像是外来者。
他没有自己的房间,父母也不会搭理他。
他在家必须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是……
与此同时,为了不会被反感,他必须要学会做家务。
爸爸晚上喝酒,吐了,他要第一时间打扫干净。
他要学会踩在椅子上刷碗。
家里哪里脏,他就要擦哪里。
今天,他被爸爸赶出来了。
因为爸爸和阿姨的孩子,他同父异母弟弟说他趁着爸爸和阿姨没注意到的时候打他,然后爸爸就将他丢出了楼,让他在外面反省,不允许他回家。
容雪雪之前一直试图联系宁和树时,当时他就在被弟弟诬陷,被父亲和阿姨职责。
他没有办法接通视讯。
直到现在,被爸爸丢出来,他才能够接视讯。
视讯另一端,能够听到风吹的哗哗声响,宁和树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不停发抖。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这个时间点,这个季节,将仅仅只有三岁半的孩子丢在外面,这真的不是正常家庭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简直就是畜生。
安若起询问:“联系过妈妈了吗?”
顿了下,宁和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没有联系过妈妈,但是,当时事发时他的父亲联系了他的亲生母亲,对她说了弟弟对他的诬陷。
另一端,他的妈妈不仅没有过来接他的意思,甚至说,他既然能够对现在这个家庭的弟弟下手,把他接过去,是不是也会对自己家的孩子下手?
这样的孩子她不要,就应该让他烂在泥泞。
安若起只觉得窒息,无比生气。
他轻轻安抚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幼崽,轻声说道:“阿树宝贝,告诉叔叔你家的地址,叔叔现在就过去接你。”
容雪雪还在哭,不过哭声明显降低了。
安若起说道:“叔叔现在过去,如果叔叔过去接你的路上,你的爸爸过来带你上楼,你就上去,如果你的爸爸没有带你上去,你就和叔叔来叔叔家,好吗?”
宁和树眼泪一直在掉。
他的哭和容雪雪的哭很不一样。
容雪雪是雷雨齐下,而宁和树就是无声的哭,前者哭得让人感觉脑壳嗡嗡嗡,后者哭得让人觉得心都要碎了。
宁和树询问:“但,但是,我,我会给叔叔带来困扰。”他即便说话的时候也在试图控制自己的声音,不想让自己的声音有太过明显的哭腔。
安若起:“不会哦,如果阿树来了,刚好可以陪伴雪雪。”
宁和树小小声询问:“真,真的可以吗?”
安若起点头。
接下来,宁和树将地址告森*晚*整*理知安若起。
通过地址可以判断,宁和树父亲的家庭在索尔星过得还算不错,小区属于中高等小区。
安若起更生气了。
小朋友吃点大米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对小朋友?
安若起是一个还算节省的人。
现在这个时间点悬浮公交车、列车都处于营业时间点,从旧城区到宁和树所在地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不过,如果打车,这个时间能够缩减一半。
或许在平常时刻,半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但是对宁和树而言,这半个小时是煎熬。
安若起决定打车。
他原本不打算带容雪雪一起走,不过容雪雪已经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焊在了他身上,他只能带上他一起移动。
临出门前,他还特意多拿了一件容雪雪的外套。
抱着小孩走出小区,楼下空空荡荡,也就只有这个时间点,老大爷、老太太们才会回家,然后天不亮,他们就占地盘。
安若起带着容雪雪打车。
车内,容雪雪嫩声催促司机师傅,希望他能够快一些。
悬浮车加速行驶,原本预计半个小时的车程行驶了二十五分钟,直到他们抵达目的地,宁和树的爸爸并没有将小孩带上楼。
安若起原本就难看的面色更加难看。
容雪雪一直与宁和树处于连线状态,他们这边下车,另一端的宁和树正在小跑着朝着出口的方向来。
即便现在这样,他可能仍旧渴望爸爸能够出来将他带回去,他的目光频频朝后看去。
他没有哭出声,但能看出来,他哭得更凶了。
安若起深吸气,他比任何人都能够理解宁和树。
一个家庭中,总有不被爱的孩子。
例如曾经的他。
安若起抱着容雪雪去往小区门口。
中高档小区有人脸识别,如果没有在物业登记,除非获取到业主允许,保安不会放人进去。
视讯另一端的宁和树加快脚步跑。
安若起轻声安抚:“阿树宝贝,不着急。”
没过多久,宁和树就从小区跑了出来,他仰头看向安若起,目光怯怯。
安若起感觉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看着这样的宁和树,他总感觉像是在看曾经的自己。
他微微蹲下,将特意带出来的衣服披在宁和树的身上,询问:“是不是很冷?”
宁和树点点头,又摇摇头,用很小的声音回道:“原本很冷,但是叔叔给我穿上衣服,就不冷了。”他的一只手放在心口,带着哭腔的声音非常稚嫩,“这里原本也很冷,但是现在也暖起来了。”
安若起摸摸宁和树的头,将两个小朋友抱起,打车。
车子行驶时,安若起让宁和树给他的父母发信息,告知他去了容家,并且给了地址。
从信息可以判断,另一端的人已读没有回。
安若起带孩子们回家。
他们回到家时,已经晚上11点半多了。
安若起去浴室放水。
宁和树刚在外面被冻着,最好还是用热水泡一泡比较好。
安若起放水时,容雪雪手指轻轻地给宁和树擦眼泪,说道:“阿树宝贝不伤心,阿树有雪雪,还有吟吟、西格莉德、罗厄尔、菡菡,窝们会一直一直和阿树在一起嘟。”
宁和树用脸颊贴贴容雪雪的脸颊。
容雪雪想了想,说道:“雪雪给阿树介绍家里。”
旧城区比较危险,容雪雪也就从来没有邀请小伙伴来自己的家里玩耍。
宁和树是第一个来他家的人。
容雪雪带着宁和树,先介绍主卧室。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又带着宁和树敲响容雪临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