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在西游当唐皇 第54章

第076章

秦广王的不安与惊惶自不必言,姚贾挥了手,很快便有披甲执锐身经百战的铁鹰锐士上前。将这位好不容易从六道轮回中归来的阎君绑了,带去同一众的阴神们作战。

做为经受了天庭敕命册封甚至是一部分冥府法则认可的阴神,秦广王自然是想过要逃甚至要反杀的。只可惜随着嬴政归来,回到那古老巍峨的城池当中。莫名力量的影响以及属于古老泰山神的通阳太明之印叫嬴政落在章台殿正中、帝国权力中心,有神力随之而扩散开来。

是握有着地府权柄与职能的古老泰山神的气息似乎在因此而复苏。

“崔判官?泰山府君?”

秦广王失声,不过很快却又自行将这样的猜测与想法否定,将目光遥遥落在了那正在落下的、要将森罗殿甚至是整个阴曹地府都似乎因此而覆盖的城池当中。

那是昔日的咸阳城于此倒映。甚至是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做为此世间第一位一统整九州六合而以皇帝自称者。于八百年前嬴政在使李斯、章邯等修筑皇陵之时,所做下的布置自然并不仅仅是这些。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随着原本横亘在整个阴曹地府上空当中的古老城池落下,属于八百年前的帝国仿佛是因此而得到了冥府天地的认可,而将原本的阴曹地府一点点取代。

属于秦广王等一众阴神身上的神力仿佛是再因此而被剥夺,而失去那诸多种种的神通与威能,跌落成普通阴魂的模样。

章台殿里的嬴政抬手,有泛着金光的符篆自然而然的从虚空里飞来,落在嬴政掌中。

有明悟自然而然的从嬴政内心里生出。

这符篆并非是其他,而是十殿阎君等一众阴神们神通法术之所系,权柄职能所在。便如同凡间里帝王抑或者吏部授予官职之时所颁下的圣旨诏书、任免公文一般,至关重要,自有其意义。而得此符篆者,同样可以偷天换日。

便如同《西游记》原本的走向里,水贼刘洪将状元郎陈光蕊杀害,霸占其妻并且顶替其上任。直至十八年后那金蝉子转世的取经人长大,方才将其身份揭破使刘洪受到惩罚一般。

虽然其中或许有着仙神力量的影响及一众菩萨们的遮掩护航,将取经人所需要经历的劫数凑齐。却同样代表了那所谓的规则与制度并非是全然无有漏洞的。只不过如果说在仙神菩萨们的剧本里是刘洪将陈光蕊的身份职位取代,享了十八年的富贵荣华。那么现在......

嬴政垂了眼,以目光望过,隐隐可见那符篆上似是刻录着几个大字,流转着诸多种种信息。是掌人间长寿夭折、出生和死亡,是管理阴间受刑及来生吉凶。

是属于十殿阎君之秦广王这位阴间鬼王的神职、权柄等种种。

嬴政心中陡然因此而生出某些需要验证的想法,只不过一切尚不急于一时。便是那符篆嬴政同样未曾留在手中,而是随手抛过,落到了蒙恬怀里。

“此间之事,便有劳诸卿。”

冥府惨白的月色之下长身而立的君王如是言,身形随之消散,回归到阳世之中。恰是三更鼓响,大明宫内,大唐皇帝陛下睁开双眼。

长夜漫漫,没有尽头。虽是新的一天仿佛要开始,但就另一方面而言,又何不是夜色尚未曾落去,黎明未曾到来。更不必说人间种种,人心是毒红尘是毒。便连那肉身的束缚与一呼一吸间的浊气,同样是毒。

平日里无事时在这凡尘俗世间逛逛拨弄世人命数留下一段佳话便罢。真正身处其间并且所有的神通与威能俱是丧失之时,南极星君也好白衣观音也罢,眉眼与神情间俱是有几分精彩。

虽则强行保持着镇定,可一众胆大包天的凡人种种本就是针对重犯要犯所设置的手段之下,又如何不会因此而生出恐惧甚至是惊惶的感觉?

过往的种种修行似乎因此而沦落为虚妄。

“国灵,那国灵如此做为,难道就不担心我等日后生出报复吗?”

不良人的牢狱之内,如同凡人一般失去了所有神通与法力的南极星君面带不忿的开口,因此而提出疑问。

仿佛是略带了几分傻气的疑问。嬴政既然动手了,又如何会在意这些?从八百年前的秦皇使人伐山破庙,破绝淫祀开始,又或者在那更久远之前,这帝王无疑便是极自信且自傲的。并不会将那世人的毁誉顾虑太多,更不会因所谓鬼神的存在而将自身意与愿改变。

话音出口的那瞬间南极星君似乎同样想到这一点,只觉得自讨了个没趣。望天望地望向四方,对这阴森且简陋的不良人牢狱颇有几分嫌弃。而相隔在不远处牢房里的白衣观音低垂了眉眼,不知是听到还是未曾听到南极星君话语一般轻叹一声。心中升起层层的不安与疑虑。

现下是贞观十三年,于诸佛菩萨及天庭里的一众仙神们所商议的时间中,取经人从东土出发同样是贞观十三年。

在这两个相同而又不同的贞观十三年里,金蝉子转世之身的成长无疑是被模糊了的。又或者说眼下的贞观十三年同取经人自长安城里走出的贞观十三年间,有十八年的时光被窃取,并非是真实存在。

本就是一场幻梦。

一场为取经人所造的,将真实替代了的幻梦。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看那庄周是庄周,蝴蝶是蝴蝶。但于大神通者而言,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相互模糊,使庄周成为蝴蝶,蝴蝶成为庄周,彼此互相替代,却并非不可能。

所以金蝉子转世的取经人出生那一年是贞观十三年,十八年后取经人从长安出发的那一年是贞观十三年又如何?事实上金蝉子转世之身顺着江水流荡,叫金山寺中僧人所救,而后于佛前长大等种种。

白衣观音等原本是想要于此做文章的。

毕竟百千劫难也好西行种种也罢,他们所需要的,自是一个再忠诚不过的取经人,一个可以使他们凭借着手段将背后之种种目的实施的工具。但€€€€

白衣观音突然意识到,那国灵所知晓的,或许较之以他们想象的更多更多。甚至于......

菩萨抬眼,目光终是落在了不知何时来到此处的袁天罡身上。

“菩萨慈悲,想来当是愿意配合我等的,对吗?”

这钦天监台正、不良人统帅目光温和,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意扬起,对着被关押在牢狱里的菩萨露出一口白牙。只不过袁天罡身后,那一众不良人的动作,便算不得温和。

好在菩萨大慈大悲,同样是知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的。并没有因此而做出什么暴力反抗,武装逃跑的事情来,避免了某些惨剧的发生。

“你要带我等去往何处?”

眼见得南极星君等一众的仙神菩萨们同样叫不良人从牢里推出了,似是要押往远方,白衣观音终是开口,对袁天罡提出疑问。袁天罡转身,回首,挑眉,似乎对菩萨的问话有几分奇怪。

“当然是回长安啊。若不然菩萨以为,要将你等带往何处?”

长安,此方天地当中人道与皇道气运最为浓烈之处。至于江州城中种种自不必说,陈光蕊喜得麟儿,那金蝉子的转世之身叫陈光蕊取名为陈€€。而非是江流儿,更非是随波逐流,叫金山寺中僧人救回,养在佛前长在佛前,直至十八年后方才同父母相见,却又很快分别的取经人。

当然,于此时刻这一切同白衣观音等的关系却又不大的。毕竟诸多种种的神通与术法散去一身修为仿佛是因此被封锁,魂灵被困在沉重的肉体凡胎之中。纵使是一众的仙神菩萨们想要因此而做出反抗又如何?并不能够因此而生出任何的影响。

于此同时,意识到那位大唐皇帝陛下身上或许存在着不同的白衣观音显然是有心去往长安,见一见那唐皇的。不过江州城内,神明禁行。因国灵之身一道敕令而被打落境界的南极星君等目光微动,显然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想到了......

一直被困在这江州城中便罢。若是走出这江州城的范围,那么是否便意味着他们的神通与法术将会被恢复?意味着他们能够再超凡脱俗,做出报复?

理论而言这自然是可行,只不过直到袁天罡等不良人带着一众仙神菩萨们走出江州城的范围,南极星君等仙神的周身,空荡荡的并没有生出任何反应。

更不曾有想象中的法力充盈将诸多种种不可思议之威能展示的情形。

“怎么会如此?我的法力呢?我的神通呢?”

“为什么还没有恢复?不是走出江州城范围了吗?”

“东土情况有变,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众被押送往长安的仙神们面面相觑,欲哭无泪俱皆有几分无语。然后便对上了袁天罡及一众不良人笑得仿佛是极温柔的面容,以及有长鞭划破空气落在那皮肉之间。

“叫什么叫,嚷嚷什么!都给我安分一点守规矩一点!找打呢是不是?”

啊不是,我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我是菩萨!我是神明!大胆凡人,你们怎么能说打就打,不给面子呢!

第077章

“平日不修善果,尔等便当真不惧来日遭受报应?”

身后有力度来袭,脚下一个趔趄,身形一阵不稳。相较于原本高高在上举重若轻的姿态而言,白衣观音也好一众的仙神菩萨也罢,都无疑是羞恼且狼狈的。从九天之上跌落到尘泥,任凭凡人欺辱,叫不良人们如同对待重犯、要犯一般以诸多种种手段施加。

着实是可恨可恼,叫大士的一颗佛心及仙神菩萨们的道心几乎因此而蒙尘,遭受心魔的侵袭与折磨。

因而白衣大士趁着袁天罡行至近前之时开口,眉眼冷冽目光微寒,做足了金刚怒目而对着世间之愚钝众生发出告诫的姿态。开口道:

“便是那国灵有这二三本事又如何?可莫要忘了,世间因果,尔等终究要付出代价。”

“不劳菩萨担心。”

袁天罡摇头,仿佛是因此而想到了什么。眯了眼,以目光扫过勉强维持着体面的大士,好心做出劝慰道:

“大士若是有心,不妨担忧担忧诸位接下来的命运。”

看似温和好心的神情之下,袁天罡对白衣观音及一众仙神们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友好。同样的,袁天罡并不曾费心掩饰过这一点。以致于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一众失去了神通法术的仙神菩萨们要跋山涉水不说,世人之疲累、生病、五谷轮回等同样不可避免。

当然这如是种种者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踏出江州城的一个夜里,在众人于一处破庙当中休息之时,白衣观音以手微掐,有一只虚幻的蝴蝶从那手中飞出,消逝在茫茫夜色之内。

昔日,庄周梦蝶。孰知是庄周变为蝴蝶,还是蝴蝶变为庄周?

很显然,这是一门有关于梦境的神通,只是以蝴蝶的形式表现,因此而具现,出现在菩萨眼前。

那蝴蝶很快便进到江州、长安,甚至是整个东土大唐范围内,每一个人类与生灵的梦里。

细密且无所不在的罗网由此而张开。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三千大道当中,有梦中证道的法门。讲究的是练假成真,将梦中所有具现甚至是带到现实,享大逍遥与大自在。由接引道人所创。更是那西天灵山之如来佛祖,所修行的法门。甚至于当日的孙悟空大闹天宫,同如来打赌,看是否能翻出其手掌€€€€

“原来是如此,竟然是如此,哈哈哈!”

观音手掌收回,以目光望向夜空、望向远方的那一刻,同白衣观音等一众仙神并非是一路的“刘洪”自一旁走出,抚掌而笑。生出一阵似是尖锐似是畅快,又似是讽刺且嘲弄的笑意。

“俺道是为何?想来五百年前同如来老儿的那赌约,从一开始......”

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若是于现世当中,孙悟空自然是能够翻出如来的五指山的。只可惜从一开始,在孙悟空同如来立下赌约甚至是那赌约开始之前,这猴头便落在了如来梦中。而做为梦境的主人以及专修此道的佛陀,练假成真将真实替换。

纵使孙悟空神通再如何广大又如何?只要这猴头不曾意识到这一点,不曾察觉到在如来的梦境之内,那佛陀便是天道一般不可违逆的存在。那又如何能同梦境的主人、同天道相抗?

又如何能将那五指山逃脱?

那赌约......孙悟空未曾走出的并非是如来的手掌,而是如来的梦境。等到梦境成为真实,孙悟空同样认下结果。那么便是这猴头再反应过来,亦再无法将结果更改。这同有些人在梦境中死亡,现实里同样失去呼吸,肉身随之失去生机与活力。

纵使魂飞冥冥知晓了自身本不当就此丧失性命又如何?终是无法再归来,将那结果更改。

只不过个中之种种,显然更加的深奥,同样更加的难以实施。当得上一句神通广大,使人防不胜防。

若是此前接触过便罢,如果未曾接触,那么过后复盘起来,同样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难以想通其间的关窍。这亦是为何被压在五指山下之后,孙悟空虽然意识到自己遭了算计,却终归是难以想清楚,自己所遭受的又究竟是怎样的算计。

又如何会落在如来那老儿的掌中呢?但这样的神通一旦是想通,对于孙悟空这样天资聪颖且心性意志坚定,极擅长于斗法之辈而言......

“悟空,慎言!”

大士开口,神情冷肃止住“刘洪”,或者说孙悟空的话语。

“我佛慈悲,神通广大。遍布此十方百万世界,具有不可思议之威能。你,”

白衣观音轻叹,摇头,饱含深意道:

“待得时机成熟,自当放你出来,不好吗?况且你以心猿意马游走世间,我等又何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凭你所为,只做不知。”

自身所隐藏的身份等种种被叫破,甚至是施加的手段早便于白衣观音此前的法眼之下无所遁形。然而昔日里闹过天宫的猴头却又似乎是再桀骜不过的,又或者说五指山下五百年的渴饮溶铜捱岁月,饥餐铁弹度时光。这“刘洪”是孙悟空却又不是孙悟空,是意马心猿,是未曾亦不曾被磨灭的反抗与桀骜不驯等种种。

所谓心猿意马,是指人之精力有限,自不能时时专注,始终如一。便如同猴子在跳跃,意识像马在奔跑一般难以控制。只不过猴头做为修行中人,本不该如此。只是五百年岁月磋磨,兼之以心绪不定,不愿就此被困于一地等种种,那猴头自有一部分意识跑出,流窜于天地间。

直至那一日嬴政以国灵之身渡劫之时将水贼刘洪身躯占据。

就某种方面而言,可以被称之为孙悟空心魔、身外化身的一部分。却又因这猴头本就来历、跟脚非凡,未尝不可以同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本尊一较高下。

属于刘洪之人形与表相褪去,咧嘴而笑,猴头摆手,满不在乎道:

“菩萨放心,纵使遭了你等算计,可这技不如人的事,俺认。不过,”

目光微转,白衣观音骤然提起的心绪之下,孙悟空身形远去,分明是向着那长安城方向。只夜空中隐隐传来这猴头的话语。

“有朝一日,总归是要见个真章,同那如来老儿再做过一遭。”

仿佛是叫那国灵所轻轻放过,又好似是开挂有着不一样奇遇的猴头起了筋斗云,很快便消失在菩萨眼前。而白衣观音身后,袁天罡姗姗来迟,似是带了几分无可奈何一般的语气与口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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